米伦智凑到大李的肩膀旁.
“我上次取货之前,有天夜里,在鹤飞路十三号见过你。”
大李愕然。
“先生,我不住在那里啊!哦,是了,您定是见过我往那里送货是吧?”
“不。”米伦智仰面看大李,二人脸相距仅半尺,“我见到你,是那天半夜十二点半。”
大李哑然失笑。
“先生,您定是认错人了!”
米伦智看看外面门房,又转脸看看里面忙活的人们,见有人往这里看。
他的脸上也浮起笑容,说话声音冷下来。
“大李同志,不会错的,你知道我有个什么外号吗?”
“您先生说什么呢?您有什么外号,跟我有什么关系?”大李笑了,“您先生拿我们穷人寻开心啦啊!”
“我的外号,”米伦智说,“叫‘见不忘,’这还是以前的城关党支部书记老阮同志给我起的。”
大李更加一脸茫然。
“先生,哪有姓‘贱’的?您是说姓简吧?
可您说的什么,我可一点也不明白。
我得干活去了。我在这里干了好几年了,大伙儿都知根知底,谁不知道我大李干活儿从来不偷懒!
您先生要没事儿,在这里转转,想想,想好了找谁,我帮您先生招呼去!”
米伦智犹似未闻,低声而急速地说话。
“大李同志,赶紧报告党组织,就说,原来的西城关党支部副书记米伦智在组织帮助下,成功隐瞒身份,获敌判短刑,现以‘行为良好’结论,提前释放出狱!
请组织上速派人,核实我的狱中情况,与我联系,给我指示和新的工作!”
米伦智眼中泪光闪动,其实他想的是:“此一举,若不成功,不管败在何处,自己和家小的后半生,不知是个什么结局!”
大李盯着米伦智翕动不停的嘴唇,苦笑摇头。
“先生,简先生,您在唠叨些什么呢!怎么,您说您还蹲过监狱?
哎呀,先生,您别是做下了什么案子,害了像我这样的平头老百姓吧?
我可是良善人家出身!
我没读过书,识不得几个大字,我们祖上那还是有读书人,有功名的。再往上,那我就不用说了吧啊?那得到唐朝了啊!”
大李的话里,很为自己的祖上自豪。他一偏头,看见工头正在远远地向这边看。
“哎呀先生,我让我们张头来跟您聊,他能扯着呢!也许,他能听懂您的意思?”
米伦智手一摊。
“大李同志,你去忙,请你告诉组织上,我米伦智,不是第一次进监狱了。请组织上放心!”
大李皱着眉头。
“祖之上,祖先生,是在哪里做事?得了先生您哪,我得干活去了啊!”
转身离去,边走,嘴里咕噜。
“哪里来的?脑子有毛病!简先生,祖先生——”
米伦智站立不动,眼光死死盯在大李脖颈后面。
米伦智微笑了。
一年多前,离他第二次被捕不久前,一夜参加紧急会议,守在门口的就是这个大李。
当时大李与谁都不打招呼,只守在后门口,开门关门。
大李那夜面貌,与现在有极大不同!
米伦智想到:“大李那夜,必定是化了装!”
大李脖颈后面,那块不大的椭圆形青记无法化去,转身时被米伦智借着路灯光看见!
说来似不雅,米伦智美丽娇妻的小腹上,就有这么一块青记,只不过是倒梯形的---依古书中一种说法,有此青记的女子,必是极品尤物,能够令男子为她赴汤蹈火。
---因这不雅的神秘原因,米伦智那次才能够过目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