瘴气弥漫,杳无人踪。
阴森的白月光洒落在夜行人的銎内戈上,无人埋葬的人类尸体在黑暗的荒野沼泽发肿腐烂,毒草萋萋,千般荒凉。
沼泽中的夜行人是谁?
赤衣军与野人兵团。
被遗弃的尸体又是谁?
死于昨夜混战的两千余名巴兵。
“陌坞……陌坞……”
赤衣军主帅沐凡之坐骑在黑夜行进中低沉怒鸣,那是夏铭一此前见过的被阉割之独角巨兽,亦即《山海经》中记载的“兕”。坐在兕背上的主帅沐凡脸蒙严严密密的防瘴面罩,手牵粗长的驯兽缰绳,正威风凛凛地引领着摸黑西行的联军。
精锐的赤衣军在前,羸弱的野人兵团缓缓跟在后面。整支联军的行军速度不快,因为兕兽的走路速度类似于慢吞吞的觅食大象,哪怕2名驯兕人在背后不停用皮鞭抽打皮厚肉实的它。
沐凡的目标是大巴国的东南巴兵城寨。
原来,不幸落在沐凡手上的战俘索巫为了个人求生,于白天时分和盘托出了整个东南巴兵城寨的真实情况,老骥伏枥的沐凡当机立断,倾巢而出,欲乘虚攻陷防卫空虚的东南巴兵城寨。
“夏博士,我实在走不动了!”
在瘴气弥漫的环境下,脸蒙防瘴面罩的黄小帆向骑在驯牛上的夏铭一求助。防瘴面罩源于赤衣军对野人盟友们的馈赠,而夏铭一胯下的驯牛为大奴隶主牧凡之私人财产。
这不是一头普通的驯牛,它的七孔皆被沐凡的奴隶蒙上了浸泡过草药的布料,看不见听不到;而且,它从小就被喂食过大量的防瘴草药,一直喂,此时此刻正由一名黝黑的矮壮奴隶拉着其牛鼻子走。
牛背上的夏铭一同样带着沐凡馈赠的防瘴面罩,他带着埋怨口吻回应黄小帆:
“我告诫过你此次不要跟随我西征,你偏偏要跟来,现在又说走不动……我真不知道该怎样说你好。”
原来,经历过昨夜的惨烈战斗,侥幸获胜的整支野人兵团已经元气大伤。夏铭一把野人兵团幸存下来的600人分成2部分,其中的400人与沐凡为首的赤衣军组成“西征联军”,而另外的200人皆为野人兵团里面的伤兵,他们以濮人速氓为首,留在了荒野沼泽东面的赤衣军山上据点养伤。
对此,沐凡很乐意为遗留下来的野人兵团伤兵提供援助,因为老谋深算的他知道:
敌人的敌人乃盟友。
“你坐我的位置。”
带着防瘴面罩的勇士嚓西对双腿如注铅的黄小帆说道。
话毕,月光下的嚓西矫健地从一张4人肩扛硬轿上翻了下来,双脚稳稳落在泥泞的土地上。此前抬着嚓西走的4人,皆是大奴隶主沐凡手下的强壮奴隶。
就像沐凡的副手讹拉此前让夏铭一、阿牧、黄小帆3人坐二人轿子登山,大奴隶主牧凡除了给夏铭一准备了能够抵御瘴毒的驯牛,还给野人兵团的纤儿、嚓西、阿牧3名统帅各准备了4人肩扛硬轿,令配备12名年轻的抬轿奴隶。
黄小帆坐好后,夏铭一为首的野人兵团继续跟随赤衣军西进,西征联军最终于破晓前穿越荒野沼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当以沐凡为首的夏朝遗族边防军来势汹汹地朝着东南巴兵城寨猛扑过来时,沙诃之子、东南巴兵城寨守将猇维正密锣紧鼓地加固东南巴兵城寨的防御力量。
与此同时,一名被猇维派遣的巴人骑士正马不停蹄、披星戴月地往南方的大巴国腹地赶去,他从白天跑到晚上,终于在天亮前到达求援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