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算这才明白舅舅为什么这么对自己。
舅舅竟是从没和她说过有关她父亲的事情,想了想还是不问比较明智,她讨好的告诉玉帝:“从小到大,还是舅舅对我最好,我对他们没什么印象……”
玉帝显然不在乎她拍的马屁,抱着外孙女打算离开:“这些天我和小歌语住别院,你和北霁住在正殿。”
感情还是见不着面,益算讪讪的送玉帝出门,看了看怀里乖巧的儿子,益算欣喜的在小家伙脸上亲了一下。
松枝害羞的问她:“娘亲你干嘛亲我!”
益算笑眯眯的夸他:“多亏了你。”
她知道舅舅突然改变态度一定是因为松枝。
松枝可爱的笑笑:“我会永远保护你的,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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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益算睡得不太好,大概是有些择床,晚上的时候总是醒。
由于和松枝睡在一张床上,所以小孩子也跟着她一块醒。
看见儿子揉着朦胧的眼睛问她怎么了,得不到回答又拍她的背哄她睡觉,益算十分不好意思。
第三天的时候,她去向舅舅请辞,舅舅答应了,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爽快。
思前想后之下,益算决定带着儿子一起去军营找北泽。
松枝很诧异她的决定,娘亲以前很反对他去那种危险的地方,说是会给父亲添麻烦,突然的是怎么了?
松枝趴在益算的肩膀上用小手挤压她的脸,益算朝儿子笑笑,原因却说不出口。
她总不能说既然那个女人可以进去军营,说明军营不能进女人的铁规也没那么严格,她凭什么不能去?
主要是北泽想要杀死舅舅的计划太过可怕,益算不了解具体内容,她很担心北泽,怕他出事,必须亲自去看看。
既然是带着儿子一起,小孩子如果看见那个女人在那里,可能会影响他对父亲的看法。
益算不想为难北泽,于是写了一封信问他自己可不可以过去。
松枝见了却有些无奈:“娘亲没必要这样,你想去见爹爹,他高兴还来不及,自然什么时候都可以。”
益算有些犹豫:“那里是军营,你爹爹说不定有事情。”
松枝自己招了朵小云下来,拉着益算急忙忙上去,一边宽慰她,一边驾云,坐在益算的怀里拉着她的手解释:“爹爹都交待过我了,他叫我时刻记得要鼓励你。他说娘亲总是容易没自信,还总是容易被人欺负,所以我常常装的凶一点,在别人欺负你之前先欺负他们,这样你就可以不用出面,坏人全叫我做了。等我再长大一点,和爹爹一样厉害,就可以叫每个欺负过你的人都跪下来给你磕头!”
益算不好意思的移开眼神,她从没想过一个三岁的孩子会为了她想这种事情。
她对她的亲骨肉有一种疏离感,也许是因为她潜意识里觉得孩子是负担,也许有一天舅舅回心转意打算不再折磨她,她就要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时候孩子该怎么办?
她其实没那么想和他们待在一起。
她愿意和北泽在一起是因为他是她的朋友,他们认识三百多年,北泽从前常常帮她,两人的关系非常好。
可松枝今年只有三岁,他们才认识三年,明明不熟,却因为血缘关系非要装的很熟,益算想起来就觉得很别扭。
她没有母亲,所以没有做母亲的自觉,更不懂所谓的母性,她只知道如果叫她在北泽和松枝还有女儿里面随意选一个,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北泽。
现在松枝表现的十分喜欢她,益算有些愧疚,绝说不出自己想要放弃他的话,默默选择了闭嘴。
他们一路驾云来到北泽驻扎的营地。
隔得老远就被结界拦了下来,紧接着是看守的士兵。
松枝果然如他所言挡在了益算面前,呲牙咧嘴的骂他们:“看不清楚我们是谁?!”
他傲气的拉着益算跳下云头,小兵们的表情却都挺难看,益算一瞬间察觉出来,北泽的营帐里有其他人,此时若闯进去绝不是一个好的想法,于是拦住了松枝,告诉他:“不许没礼貌,这些都是你爹爹手下的将士。”
小兵们早听过益算的大名,也知道她在天宫上那些事迹,却从没有机会见过本人,今日一见,却觉得她本人并不阴险,看起来也不狡诈,只是个子很高,脸上又没有什么表情,有点凶凶的。
但只要看清她的眼睛,就能知道这人十分好欺负,她都不敢与人对视,“哑巴”的称号也不是白取的。
小兵笑嘻嘻的进营帐替她通传,北泽却不在,跑附近山上与人打架去了。
松枝一脸警惕:“既然我爹爹不在,你们刚刚进去是和谁通传?”
小兵们哑口无言,益算心虚于儿子的聪慧,看来松枝除了长相遗传她,智商完全遗传北泽,心眼子也是多到数不清。
益算只好打哈哈:“既然如此,不如我们进去等他?”
小兵们自然不敢拦着。
益算牵了儿子进去,北泽的营帐里摆放很简洁,和空空从前的禅房差不了多少,只不过一张床大到能容下四五个人,益算突然觉得有些心痛,仿佛被背叛,脑海里不断的闪过梦里的那个彩色的身影抱着北泽在这上面翻滚。
益算一屁股坐去了床旁边的地上低下头沉思。
松枝奇怪道:“娘亲你做什么?你说爹爹长得又不胖,一个人睡这么大一张床干什么?也不嫌占地方?”
益算不知道怎么回答,双手抱在膝盖上想等北泽回来。
松枝只待了一会儿就嫌无聊要跑出去玩,益算心情低落并不想跟上去,只敷衍的说了句不要走远。
她一个人从营帐的另一扇门走了出去,将算盘化作了一只白鹤,坐在上面,四处寻找北泽的身影。
算盘开始弄不懂她为什么生了一个孩子之后开始患得患失。
也许并不是因为喜欢北泽,只是她相信他说的话,知道他喜欢她,现在又知道他喜欢了别人,落差感自然是有的。
益算寻了半天也不见北泽身影,只见远处一座山上有两道灵力正打的不可开交,一道白色的是北泽,还有一道略显浑浊,是妖精。
益算悄悄的附在了一棵树的头顶,隐没在树的背后悄悄的看。
原来打架是这么一个打架,妖界被北泽收服了一半之后,剩下的叛军自由组建成了另一支的军队,占据妖界另一半的地界,现在由一个女妖精负责指挥。
北泽想降服他们以后另作他用,并不想完全灭掉,所以正在与这女妖精逢场作戏,像蒋轻轻逗益算时一样和女妖精打的有来有回。
女妖精心高气傲,没看出来北泽是有意为之,还在拼尽全力,北泽则是用尽最后一招,将她降服于他的戟之下。
益算瞧着有些脸红心跳,北泽打架的时候,那身姿飒爽灵动,最是好看,一袭白色的神装,利落的黑色长发束在脑后,人长得又高又傲气十足,谁见了不小鹿乱撞?
益算大致已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北泽果然牵了那女妖精的手将她扶了起来。
女妖精望向北泽,生平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的傲气与强大的实力所撼动。
一个只在乎战绩与热血,一步一步借着妖界混乱终于登上顶峰的女将军,最不容易被打动,却也最容易被打动。
北泽还在故意演戏,口里说的不过是一些早已准备好的台词,自然是找借口约人家去他的营帐坐一坐,撩拨撩拨,然后约定下次见面做一做。
他没想压制妖界做什么,只不过妖界就算不和他合作,天庭也一直看不惯他们总是小动作很频繁,所以才派了北泽来驻扎,像魔界那种不被放在眼里的地方,都是北泽的手下负责看管,管理的更加压抑与严格,所以妖界和北泽的合作条件其实很容易谈成。
只不过益算了解玉帝的法力究竟有多么高深,她不想北泽冒这个险,她心里总有侥幸,觉得慢慢拖下去,总有一天舅舅会放他们自由。
益算收了算盘从树顶降落,女妖精正在和北泽眉目传情,突然被益算打断还以为是敌袭,飞出武器便要杀了益算。
北泽的反应很快,先女妖精一步徒手握住了涂满毒药的镰刀,一手揽过飞在半空中的益算,轻轻落地,吓得妻子在他的怀里狂叫。
北泽差点压抑不住内心的气恼,心道益算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脸上的皮肉却因为她差点受伤而发抖。
他低低的吼她:“你怎么在这儿?!突然蹿出来干嘛?”
益算委屈的环住他精壮的腰:“我没突然蹿出来,是算盘和我作对,我收它的时候它不变回去,我飞一半的时候它变回去了,于是我脚滑了……还不是你……我都靠的这么近了你都没发现……”
北泽气得不行,生气的攥住益算的耳朵拧她:“再敢推卸责任?你看不到我在同人家说话?哪儿能知道你来了?”
益算偷偷的瞥对面的女妖精,女妖精正脸色难看的瞪着他们俩。
北泽只好脸色铁青的把女妖精的兵器还给她,并解释道:“这是我的夫人。”
女妖精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与不悦,没好气的提醒:“刀上有毒。”
北泽冲她挑眉微笑,又伸出了已被毒药渗入的左手,问女妖精道:“解药给我?”
女妖精朝他一笑,北泽也笑,他的戟突然从背后立了起来,在空中摇晃,女妖精自知不敌,招来坐骑便走。
益算还呆呆的环着北泽的腰,把他勒的死死的。
北泽抬起两只胳膊低头看她,一脸的不爽,心里却是暗喜,让她松手:“你想勒死我?你和对面一伙的?”
益算尴尬的赶忙松手:“我当然不是……!”
她居然觉得自己需要解释,被北泽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
北泽笑她:“最近想见我的频率有点高?”
“那是因为……!”益算被他说的脸都红了,刚想问他计划的事情,北泽已伸手将她的腰一揽,带去了青鸟坐骑上坐着。
益算害怕的捂住他被割伤的手,担忧的问他:“这可怎么办?快快回军营找个医师看看,你往哪边飞啊?”
她有些着急的问北泽,坐下的青鸟一声鸣啼,北泽解释道:“放心,没有飞错,就在附近。”
他们破风而下,落在一处天然的水池边,是一处冒着热气的浴汤,周围栽着枫树,漫山遍野的落叶,还有不少飘在了水面上,美不胜收。
北泽打发走自己的坐骑呼唤益算:“在干嘛呢?过来帮为夫宽衣解带。”
他抬高双臂,一副要人伺候的贱样。
益算害羞的凑过去拽他的袖子,抬头看见北泽带着笑的亮晶晶的双眼,红了面颊,忍不住嗔他:“你干嘛呢?大白天的……你就想做那种事?!”
北泽眉毛一挑,低头凑在她耳边问道:“哪种事?”
益算瞪他:“就是你天天都想做的那种事!”
北泽彻底恼了,脸色比锅底还黑,一把拉过益算,抱着她便跳进了浴汤里,冒着热气的清水把两人的发打湿。
北泽流着血的手攥紧益算的手腕,把人面对面困在他的怀里,发疯一般的询问:“那种事?你从怀孕到现在,半年多了,从没碰过你,那种事?我天天都想?!”
益算不敢看他,眼神瞟啊瞟,没注意到自己话里的语气酸酸的:“你没和我做,难道没和别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