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泽突然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我做了。”
益算匪夷所思的看着他,眼神十分不解,同时很受伤害:“你欺负我,如何还笑得出来?你还是不是我的……”
她想说朋友,突然又觉得有些可笑,是朋友管他这些闲事干什么?话说北泽本来就是爱和谁好和谁好,他又不会因为和别人好,而不和自己好,自己又没有损失,益算不明白自己在生什么气,明明她没有吃亏。
北泽用食指挑起益算的下巴,让她看着他。
益算的小脸红润,长长的眼睫毛被水打湿了,有些粘在一起,整张脸像一只剥了皮的水蜜桃一样嫩。
北泽想伸手替她拨开沾湿的眼睫毛,食指一伸过去,益算的一只眼睛轻轻的闭上,他拿开她又睁开,再凑近益算又闭上。
妻子看起来像小狗一样乖,红唇湿润,近在咫尺,北泽很想吻她。
益算哆哆嗦嗦的,还在心虚自己刚刚说的话:“我没有不让你和别人在一处的意……”
北泽眼疾手快的用手堵住了她的小嘴,骂她:“这张笨嘴,不会说话别说话。”
益算生气的皱了眉,打开北泽受伤的大手,那上面青筋暴起,血管里的血在逐渐变黑,益算心焦的用手抚在上面灌输灵力。
北泽一握拳,把她输进去的都弹了出来。
益算被吓到:“你做什么?你想我心疼你也不用这样……”她说完自己都脸红了,最近是否有些太过自作多情?
没想到北泽真的骂她:“白痴,你在想什么?我中了毒当然是要把皮肉划开,把毒排出来,你输灵力进去只能起反效果,不然就凭你的灵力,能在我体内净化那些蝎子毒吗?”
原来那女妖精的原型竟然是一只蝎子,益算脸红红的从北泽的怀里退到一边。
北泽见她不好意思了,立刻又去哄:“我没笑话你,嗯?”
益算害羞的用手推他的胳膊和脑袋,不让他靠近自己。
北泽更想逗她,随手摸过一片叶子变成一把锋利的匕首递给益算:“那我不自己治了,你给我治,叫你好好心疼我。”
益算羞得瞪他,北泽坐靠在浴池边舒服的闭上了双眼,益算却可以看清他额头上的青筋和冷汗,他忍着剧痛拿他自己当玩具,为了她好玩。
益算害怕的推搡北泽:“你别睡了,我不会医术,北泽!北泽!”
北泽疲倦的半睁开双眼,把自己受伤的手递在益算的面前,益算握着匕首两手抬住。
北泽笑她:“大胆划开,把毒血用灵力逼出来,划错了又不怕,相公还能怪你吗?”
益算紧张的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双眼含泪的看着北泽:“我不行……我真的不行……”
北泽也看着她,益算总是这样胆小,什么事都做不好,什么事都做不了。
如果他这次的计划失败,他死了,留下这么一个笨蛋她可怎么办?那个鬼差看来也是一个废物罢了。
北泽嘴唇发白的笑笑:“那你不救我了,我只有死了,谢歌语,你可别后悔……”
眼见北泽真不打算帮她,益算只好硬着头皮拿起匕首在他手心上狠狠一划,原本狰狞的伤口更如深渊一般巨大,黑色的毒血狂飙,飞溅在干净的浴汤里,染黑一片。
北泽忍着痛告诉益算:“继续,把灵力输进去,把毒逼出来,你做得到。”
益算听话照做,她不是那种完全没能力的神仙,驾驭法器的力量和熟练度也完全足够,祭出算盘在旁边辅助,做的又快又好。
北泽白着嘴唇把她拉来嘴边亲亲一口,安慰女儿一般夸她:“做得好。”
益算虚荣心暴涨,真觉得自己在医药方面很有天赋,沾沾自喜的用拧干的袖子为北泽擦汗,有些激动的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她十分想把这件事告诉儿子,有点想证明她这个娘不是一个真的大笨蛋。
北泽被她的没心没肺逗笑,只把人搂进怀里按着,其实在用自己的法力维系着心脉,不让剩余的顽毒入侵,但是这个过程他不打算让益算知道,笨蛋妻子能做到目前的程度已经很值得表扬:“你让我再休息一会儿,这么急着回去干嘛?这次不是特意来见我的?”
“哦,”益算乖乖的在北泽怀里靠着,开心的回答:“是专程来见你的,不过……”
她补充:“松枝也跟着我来了,我把他从舅舅那里接过来,他可高兴了。”
“是吗?”北泽闭着眼睛边休息边问:“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那个和尚才过来的,他死了没有?”
益算的表情一滞,后知后觉:“你说谁?”
北泽睁开眼睛:“那个叫祸厌的鬼差,别以为我认不出来,换了个名字,戴上一顶假发,就变了个人了?明明是在红螺寺同你偷情的那一个,我早说过你不许再和他联系,一点儿也不听话……”
北泽的语气逐渐变冷:“那晚你生产,客栈周围的结界是他设下的吧?还以为我不知道?胆大包天阻止我拿掉你的孩子,我才给了他一点教训,就凭他那点法力,我看和你不相上下,想必此刻筋脉已断,就算蒋轻轻那家伙在,也回天乏术了吧?”
益算猛的推开北泽,眼里满是怒火:“原来是你!你是故意的!是你害的空空受了重伤?!他何时惹了你了!”
北泽默默的看着益算,大手收回来放进被他的血染黑的浴汤里,侧过头告诉益算:“你今天破坏了我计划的事我不怪你……”
益算大着胆子揪住了北泽的衣领子生气的质问他:“空空究竟会不会死?!你说蒋轻轻也救不了他是什么意思?”
北泽轻轻瞥益算一眼,脸色绝算不上好看,不过还是轻轻的笑:“那晚,蒋轻轻那家伙不是也去了吗?你不知道?你拉着我的手让我别离开的时候,他就站在楼下。鬼差是他救走的。”
“这个我知道!”益算急的在水池里跳脚:“你不能这样北泽!你生我的气别拿空空开刀!他什么也不会,还是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威胁到你?别这样对他!”
北泽鄙视的瞪益算:“那么大个人,什么小孩子,哼,一提到他,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益算已没耐心再听下去,北泽攥住了她:“你上哪儿?”
“自然是去地府……”益算慌不择路,竟和北泽商量:“你说,蒋轻轻能救活他吗?他不是最喜欢装了?从前天天和你打架,你都打不过他,搞的他很厉害一样,你说他能救活空空吗?不如我去找舅舅帮忙?北泽……北泽!空空不能死的!”
益算慌得要哭:“你知不知道,他不能死的!这些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怎么能死?空空多无辜啊!”
北泽定定的看着慌乱的妻子,他心里有气,却不知道往哪里发。
“他不会死,”北泽解释:“蒋轻轻没那么没用,我骗你的。”
“真的?!”益算握紧北泽的手,不顾他的伤口,攥紧:“你知道空空能活?!”
北泽看着她:“你的伤不是他治好的吗?”
“我的伤?”益算回过神来:“不是他……他比我还没用,我这是被蒋轻轻打的,他揍了我一顿,歪打正着,残留物顺着一滩血流出我的肚子了……”
北泽轻哼:“我就猜到,他不会看着你不管。”
益算生气:“哎呀我都说了空空昏迷了!不是他!”
北泽突然道:“最近两个月,你先去地府住着,没事别离开。”
益算一愣:“你什么意思?”
北泽白眼她:“你不是急着要去找那个鬼差吗?不担心他死活了?”
益算冷静下来想了一想,而后直视北泽:“空空不会有事的对吧?蒋轻轻会治好他,还有那个蒋萧离……有事的人是你,你想支开我?你真的要对付我舅舅?你今日和那个女妖精眉来眼去,是不是就想利用她?”
北泽直视益算的眼睛:“是。”
他又道:“不过都被你毁了。但我还有别的办法。”
益算紧紧的拉住北泽:“我舅舅不会再那么做了,他对我们的女儿很满意,这次孩子掉了的事情舅舅也知道,他没生我气,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他不会再叫我们生孩子了,你收手吧北泽!”
北泽冷冷一笑:“你舅舅是个疯子,他的计划永远不会停下来,你信不信?”
“我不信!”益算生气的大叫:“只要我听话,舅舅会疼我的!像以前一样!”
她只要得到一点甜头,立刻又在给自己洗脑了,承认自己不被爱是很难的。
她又指责北泽道:“从前你去参加百花仙子的宴会,你明知道她不会邀请我,她只邀请了你,你还去!根本没有一个人在乎我的感受!只有舅舅没去!他那天变作你骗我,我之后都想明白了!那天你为什么要去!你们是不是早就好上了?!”
北泽没想到益算居然还在乎这种事情,他以为她满脑子只有舅舅,舅舅,还有那两个和尚。
北泽垂着眼皮道:“那时候我不知道她喜欢我……你现在纠结这些干什么?再说了,那家伙我现在也可以利用……”
“你撒谎……”益算生气的抽泣:“我都看见了,在梦里,树下,你抱着她笑,我从不做没有根据的梦……”
北泽不知道怎么哄了,百花仙子的确是他唯一一个并不是一开始就奔着利用的目的去接触的女人。
他用她的身体安慰自己。
讨论这件事情会让北泽很心虚,他烦躁的劝益算:“说了让你去地府,你就乖乖去,别管你不该管的事情。”
“你死了怎么办?”益算凶他。
“谁说我一定会死了?”北泽生气的看着益算,他的心现在状况不明,又悲又喜。
两人一言不合又要吵起来,北泽简直懒得再和益算多说一句话,这女人根本好赖不分。
他只好出言嘲讽:“你大可不必演戏,真有这么关心我,你保证这辈子都不再见别的男人,我就收手,怎么样?”
益算果然不说话了。
北泽冷笑:“就知道你会这样。你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好,需要我的时候,就来见我,不需要的时候,心里又庆幸我天天外出打仗,你就有时间偷偷去看你喜欢的男人。我对你朝思暮想,你对我虚情假意,又觉得我这个人其实不错,想要和我做朋友,这些年,谢歌语,你不喜欢我,又怎么会懂我每次见你,多么想亲近你?你根本不肯,为了你舅舅的任务,还要假意与我欢好,怀孕了就不肯再多看我一眼,你知道我有多么难受?”
北泽顿了顿:“我忍让你,还有我那一池子的兄弟们,我们忍让你,是从一千多年前就开始了,那时候我们没本事,我怕死,他们也怕死,所以才容忍别的男人接近你。现在我告诉你……”
他攥紧益算的手腕,目露凶光:“只要我这次的计划实现,我就会把你关起来。从今以后,再没有别的男人可以靠近你!你哪儿都别想去,我们天天待在一起,我去哪里,你就在哪里,我要把你挂在腰上,我们永不分离!”
益算被北泽可怕的样子吓到,她本身就胆小,又知道北泽的厉害,所以更加害怕,但她同时又觉得北泽的想法很滑稽,忍了又忍才问道:“你要我天天与你在一起?还挂在腰上……干什么?天天看我?你不觉得烦吗?”
北泽搂紧益算进自己的怀里,恨恨道:“不烦!一点儿都不烦!”
他期待的望着她:“从前我们在一起,在下界做师父的左右手,掌管姻缘簿子的两册,住在神像里,每日都见面,你嫌我烦吗?”
益算认真的回忆:“不烦。你那时候不烦,蒋轻轻比较烦。”
“不许提他……”北泽按住益算的嘴巴,神情突然像小狗一样可怜:“一个男人的名字都不许提,也不许提你舅舅,你只能叫我的名字,叫我相公,好不好?”
益算被恶心的飞起,直截了当的拒绝北泽:“你就是杀了我,这两个字,我也绝说不出口!”
北泽怒视她:“为什么?!”
益算翻个白眼:“肉麻!”
她发现北泽和空空一样,总是喜欢外表装冷酷,其实心里很爱撒娇,没事就说一些酸话来叫她脚趾抠地。
性格上,她爱的果然还是太空那款,正经,虽然不排除有些嘴贱的嫌疑,但总不至于让她鸡皮疙瘩掉一地。
益算又道:“你别生气,虽然我不能叫你那个,但我可以叫你大哥,你是我永远的大哥!”
北泽一巴掌推开她:“滚!”
这力道有点大,声音又是暴怒,推的益算差点在水池里摔一跤。
她开始有些犹豫:“……你是让我真滚还是假滚?”
益算最近在学习如何看人眼色,原来她一直以来都不会这个技能,现下学的还不够好,于是只能请教北泽:“你有没有真的生我气?”
北泽直接伸手掐她的脖子,狠狠的,益算差点窒息,害怕的拍北泽的手背:“为什么……!”
北泽松开她,益算看见北泽就靠在那里根本没动弹。
“你刚刚……”益算反应过来:“是幻术……为什么?”
北泽失望的看着她,只是想知道在益算眼里惹怒了自己会有什么后果,因为她总是喜欢激怒他……一点儿也不在乎他的心情……
北泽以为在益算眼里顶多是和自己吵架,两个人疯狂互骂,没想到益算居然觉得自己会伤害她……谢歌语这个人真的没有心!
益算见北泽不说话,她不想受到牵连,默默的爬去池边,上岸,然后低头小声的告诉北泽:“那我就先回去看看松枝了,你休息一会儿再回来啊……”
北泽看见她湿漉漉的离去的背影,发觉自己做的一切是那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