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后
益算拉着空空上了天庭，在凌霄宝殿上，跪着觐见了蒋轻轻。
蒋轻轻一袭白衣，与地府时完全不同的打扮，看起来正经许多，眼角眉梢之间也没有了曾经那种邪气。
益算自然对他没什么好脸色，表面上又不能说。空空站在两人身边，看着蒋盯着益算，益算盯着地板，双方互不发话，只好自己站出来打破僵局。
蒋轻轻回神道：“哦。”
益算瞪他：“什么叫哦？你只管说，你为什么救我？空空与你做了什么交易？我替他来还！”
蒋轻轻道：“不用你还。”
他只听益算说了一句话就感觉到聒噪与头疼。益算却能一直叭叭个不停。
益算看见蒋轻轻的表情，心底的火蹭蹭蹭往上蹿。她不相信蒋轻轻有这么好心。他还曾经借钱给空空做生意，多么诡异！他这人明明死抠门！
蒋轻轻看向空空，皱眉道：“把她弄走！”
空空犹豫：“也许……我该先离开。让你们好好谈谈？”
蒋轻轻拧了眉头：“让她闭嘴……我不想谈。”
益算不服，脸红的偷瞥空空，转而又怒视蒋轻轻：“你知不知道……你把，你把你的内丹放进我的肚子里……我全身上下都是你的气息？咦！你知不知道我的感受？！”
蒋轻轻见惯了益算狗咬吕洞宾，实在懒得搭理她，伸手便要揍人。
益算害怕的闭上眼睛，空空捉住了蒋轻轻的手。蒋轻轻这才作罢，一挥袖子，转身要走。
益算指着他的背影大骂：“如果你当我是朋友才救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我喜欢交朋友！你为什么不说？！”
益算扯着空空的袖子激动的跺脚，气得胸口一股血腥，看见蒋轻轻毫无留恋的离去，说着说着居然要哭。
空空无奈的摸着她的脸安慰。
益算边哭边嘶吼，对着蒋轻轻离开的方向怒骂：“他就是有病！你觉不觉得？他心里不正常！每次见我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脑子被门夹过！嘴被猪亲过！贱的要死！我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我恨不能杀了他！”
益算扯着空空边哭边撒娇：“你怎么不说话？我说的对不对？我没一点儿地方惹着他！他就爱犯贱！他见不得我好！”
空空只感觉到无尽的伤心与憋屈，缓缓道：“也许并不是这样……只有蒋的内丹能救活你。歌语，蒋取出内丹的做法实属不易，养护昏迷的你一万年也实在辛苦。”
益算呆呆的看着空空，眼里两行清泪毫无征兆的疾驰而去。
“对啊……”益算的头都快炸了，脑袋想的冒烟也没想明白：“既然他肯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救我，他为什么要揍我？他这么讨厌我，他为什么要救我？”
空空尴尬的咂嘴：“也许……他自有他的道理。”
益算突然拍案定板：“因为他变态！因为他有病！你说……”
益算的心怦怦跳：“他如果想当上玉皇大帝，必须杀了我舅舅。可我舅舅没死，北泽被他关去了雪山，但是舅舅却能被洗去记忆，跟着太空四处游历……你该不会以为我把金丹剥了给舅舅，他就会失忆吧？才不会！一定是蒋轻轻干的好事！”
益算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思想也越来越偏离：“我舅舅确实长得貌若冠玉，美艳绝伦，连我多看一眼都会把持不住……他……你说……”
空空赶忙捂住了益算的嘴，拉着她匆匆离开凌霄宝殿。
益算还在絮叨，空空有些怒道：“蒋不喜欢男人！”
益算怔怔的看向空空，恍然大悟：“其实我舅舅戴上簪花……也不是多么像个男人。”
空空彻底失去辩解能力，只能无语的叹息：“我可以保证不是你想的那样……歌语！你看看我，你别再瞎想了！”
空空突然抬手向身后一挡，接过一封蒋轻轻送来的亲笔信。
益算愣愣的看着空空打开。
空空的脸色骤变，这下也不明白蒋轻轻的意思。
益算奇怪的看过去，只看见蒋轻轻用利落潇洒的字迹，在上面写道：“谢歌语，你屡次冒犯本君，已不再是益筭保生真君。本君贬你下界，做一个自在散仙。后世永不能再录用你回归天庭。此番凭证，永存天界，万古不灭。”
空空抱住益算轻声的安慰：“不怕。有我在。以后，我养你。”
益算的泪滴暂停，呆呆的抱着空空，把蒋轻轻赐予她的卸任书拿在眼前。她看了又看，脑子一片空白。
蒋轻轻总是仇视她，总是暴揍她，但总是让她“因祸得福”，总是让她劫后余生，觉得自己很幸运。
益算想起蒋轻轻之前在地府揍她，不由分说，冒昧又无礼。可那之后她不仅快速排掉了身体里折腾她的孩子，紧接着还拥有了巨大的灵力，所以才能一击操控扇子打伤百花仙子。
还有这次，蒋轻轻贬她下界，在空空看来是惩罚，可益算知道，她想离开仙界。
她特想离开仙界，想离开这个让她既恶心又痛苦的地方再不回来。她只是没有机会，也不能说出口，怕有人觉得她是因为待不下去才离开。
可蒋轻轻写给她的被贬的理由是冒犯玉帝，保全了她在乎的面子，嚣张又合理。
简直是动人心魄的会心一击。
一次又一次，真的只是巧合吗？
空空牵着益算的手回到小屋，洗手作羹汤，炒了开胃的小菜，又煮了养身的鸡汤。
益算拿着那张纸一直发愣。
空空伸了手在她面前晃晃，笑着问她：“还在生蒋的气？他人其实不坏，你日后与他不会再有联系，别讨厌他了……”
益算愣愣的摇头：“不讨厌……”
空空的表情一滞：“怎么了？”
益算后知后觉：“其实我有点觉得……这种话……”
益算咽一口涎水，接过空空手里的饭碗放在桌子上，与他十指相扣。
空空勾唇一笑。
益算的神情异常害怕与紧张，哆嗦道：“空空。你是我的挚爱。我也知你心悦我，有些话，对着你我才说得出口……这么不要脸的猜测，我绝说不出第二次。”
空空脸红的看着她，淡定的安抚益算：“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笑话你。这里也只有我们两个人。”
益算脱口而出道：“我觉得蒋轻轻也许是喜欢我！你想……他若不是喜欢我，怎么会剖了内丹给我？还把我赶下天庭？可他为什么不愿意见我？每次都想揍我？”
空空的脸色煞白：“你都知道了？”
益算比他还诧异：“你居然知道？！”
空空点头：“我长了眼睛。”
益算抿嘴道：“我有些难以理解。”
空空长叹一口气：“你在这方面的反应的确比一般人要慢，不过……蒋并不希望你知道这件事。”
益算抬眼问空空：“因为他同时还很讨厌我吧？不然怎么总是揍我？”
空空轻笑：“你有时确实气人。”
益算试探性的一问：“那你也有可能揍我？”
空空哈哈的摇头：“绝无可能。”
益算点头道：“北泽也口口声声说爱我，实则经常恐吓我……其实我不明白男人们为什么总是如此，舅舅也与他们一样，我听话的时候他抚摸我的头，我不听话时，他瞪着大眼睛珠子恨不得吃了我。吓得我总睡不好觉。空空，我喜欢你这样的……你为何不会如此？难道因为你打不过我？”
空空气得脸都红了，想要挽回男人的尊严，怒斥益算：“这叫什么话？！难道你打得过我，我不听你的话，你就要揍我？”
益算认真的凝视空空的绝美容颜，因为发怒，小脸红扑扑的，耳尖都在发热，勾魂夺魄。
她认真的评价：“你长得这么好看，落一滴泪我的心都痛死了，恨不得取把刀扎在自己身上止痛，怎么舍得打你？”
空空被益算说的脸红，谢歌语这个家伙，认真“做人”的时候，说话还是很好听的。
他脸红道：“……你又不是没打过。”
益算慢慢的想起来，懊悔的道歉：“那次……我以为是鹿男嘛，难道你还记恨我？不如我叫你打回来？”
益算没想到空空还真的答应，眼神幽幽的看着她，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今晚……”
空空道：“我会好好打你的。”
“……”
益算不敢说话了，她知道空空什么意思，小和尚可真大胆！低头咕咚咕咚灌了一大碗鸡汤。
晚上
她躺在身下问空空：“我还以为你很矜持。”
空空正在寻找位置，急的冒了一身热汗，抽空回答：“我承认我是色狼。我对不起你。我不矜持。但我忍不了。”
益算尴尬的咳了一下：“额……那个……你搞错位置了，那个是我的肚脐眼儿……”
空空光着膀子趴在床上手忙脚乱：“我对不起你。我不会。歌语，这可怎么办……”
益算翻身将他按在身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一摸空空的头发，将他变回他十几岁的模样，光着个脑袋，唇红齿白，人比花骨朵，软嘟嘟、娇滴滴。
益算摸上小和尚的身体，趴在他身上道歉：“是我对不起你。想了很久了，今日才落实。”
空空在她的指导下直喘气，身子发抖，颤颤巍巍的问益算：“还可不可以？”
益算道：“很可以。不过还有进步空间。”
空空躺在她身边笑，用手把益算勾进怀里：“我很矜持的。你也要注意身体。”
益算笑得比花还娇：“好。我知道了。明天我要吃两只鸡。”
空空道：“我也吃两只。”
两人笑着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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