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离郊区的一片茂密树林中,一个新挖的土坑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紧接着,黑色的头拱了出来。雨水打湿了头发,紧紧地贴在头皮上。雨水顺着发梢流下,流到他的嘴里。他张开嘴,拼命地呼吸着这人间的空气。一阵喘息之后,他用力扒住坑边野草,拼命地爬了出来。
几个小时前,秦忠拿起铁锹就朝万泽头上拍去。拍之前他对万泽说:“小子,我也不想这么干,可是我欠了赌债,而且我老娘癌症了。拿人的手短。如果重生,别找我报仇!”
秦忠一锹把万泽就撂倒了,然后拖到坑里。他打开闪光灯拍了一个照片。
他一锹一锹快速填土,填到脖子处又拍了一个照片。他现在已经大汗淋漓了,喘了几口粗气,寻思了一下就把锹扔到一边,快速扒拉了几下,把万泽手上的绑绳给解开了,又用手试了试鼻息。
“小子,就看你造化了。”说完,他快速把万泽埋上。
几个小时后,一声惊雷炸破天际,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滴落在松软的泥土上迅速下沉,浸湿了万泽的伤口。他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神经在觉醒,呼吸系统在觉醒。他感到一阵憋闷,于是拼命挣扎着,把胳膊朝上伸去,他戳破了泥土,又见人间。
此时的万泽非常虚弱了,他大口地喘息着,然后张开嘴,让雨水流进嘴里,咽下。
秦二狗!当初万泽和一涵调查任艳辉死因的时候就查到了他的头上。现在,万泽更加证实了对他们当时的调查结论:万树森雇秦二狗杀人灭口。
天很黑,辨别不清方向。雨水湿透了万泽的衣衫,伤口又在作痛,万泽难受坏了。可是,他不敢停留。如果不是老天开眼,他应该已经气息微弱,马上就嗝屁了。
这里是荒无人烟的野外,往哪个方向走呢。借着闪电的光芒,他看到了一条弯曲的山间小路。他赶忙夺路而逃。
雨一直下,他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着。没有方向,没有手机,孤立无援。但是,他要赶快逃离这里。万泽一刻不停地艰难移动着,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也不知道到了那里,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孟一涵虽然见到万泽在游艇上看风景,但是他总觉得不对劲。晚上回去之后,吃了点药就昏昏睡去。
早上天还没亮,她就起来了。虽然离高考的日子屈指可数了,但是她没有任何心情学习。
刚下楼就见冯玉从厨房出来,端了一杯热奶还有煮好的鸡蛋。
“妈,这么早。”一涵说。
“心里有事睡不着。待会我和你爸还有你干爸去公安局告他去。”
“我就不去了,干爸在应该没问题。”
“你感冒好些了吗?”
“好很多了,不碍事。我再吃点药。不用管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而且我马上高考了,没事别找我。”
吃过饭,孟一涵带上郭祥,又找到方毅。她要去寻找万泽,哪怕他在大海的。还有五天就高考了,她管不了那么多。
方毅开车,郭祥坐在副驾,孟一涵坐在了郭祥的后面。只见她头也不抬地拨弄着手机。
“布莱克,今天有时间吗?我请你吃大餐。”孟一涵发出消息后,急切地等待着回应。
崔赢昊正在家里和爸爸聊天,接到消息他看了爸爸一眼。
“怎么了?”崔市长微扬了一下下巴。
“有朋友请我吃大餐。”崔赢昊神秘地一笑。
“这天下可没有白吃的饭。”
就在之前的几分钟,崔赢昊父子俩个就在聊万家的事。
“现在万树森集团被查,他找到了咱们,你想怎么办?”崔赢昊问。
“树森集团不能出事。它是咱们市的明星企业,如果发生重大问题,我们这里不好交代。”
“可是已经有人盯上了万树森,那个宋哲已经不明不白地死了。下一个也有可能是万树森。”
“现在查宋哲死因,发现了毒品问题,如果再查下去,还会有其他的严重问题。”
“那宋哲死的蹊跷,那个长得像程宇的服务生就是关键。出入口没有那个人的影子,那么他就在酒店的内部,而且……我怀疑就是万泽。那天我们喝酒喝多了,大伙都在那里摆烂,就是在那个时间段出的问题。要知道我提前吃了解酒药,所以醉的不是很严重。恍惚中我看见万泽去了卫生间,然后也没在意,后来他匆匆回来又进了卫生间。我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只看见了背影,发现他穿着服务生的衣服,刚开始还以为真的是服务生,可是没过多会,万泽从卫生间出来,躺在沙发上睡觉了。所以,他有重大作案嫌疑。”
“竟然这样,万泽是为什么?坑害自己家公司的元老?”
“最近去万泽家,无论是我还是他的同学,都很难见到他。那一天我们去的次数太多了,他们不得不让万泽出来。然后说他疯了。万泽说万树森杀了他妈妈,还有害死胡婉柔,什么贪赃枉法,行贿受贿……”
“亲生儿子控诉老子,他是脑袋进水了吗?”崔市长听出了一身的冷汗,愤怒地说。
“有小道消息说,他被鬼魂附体了。前几日他们家还给他招魂了!”
“这么邪乎?”崔市长睁大了眼睛。
“还有,他们管家放风说,要带万泽去国外治病。”
“嗯!这对谁都有好处。”
“不过那个孟一涵一直非常关心万泽,她还发着烧,忍着病痛也来找万泽,那天见到万泽很激动。父子反目成仇,那必有内幕。而那个孟一涵一定知道点什么!”
“看来老万屁股不干净。打电话让我跟刑警大队那边施压不要调查树森集团。我这也是不好办。”
“那爸爸接受过他的贿赂没有?”
“说啥呢?”崔市猛地敲了敲桌子,把翘着的二郎腿快速放了下来,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可是他的眼神中更多的不是生气和愤怒,而是躲躲闪闪的心虚。
“那爸爸到底帮还是不帮万树森?”崔赢昊期盼地看着爸爸,他多么希望得到对方否定的答复。
可是,崔市长仰头看向天花板。难道他这是等待上天的安排吗。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有些紧张。就在这时,崔赢昊的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