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蕞,你输了。”冥河之主的声音划破短暂的寂静。那颗悬浮在半空中的头颅正散发着炽热的光芒,宛如一颗耀眼的恒星,“按照约定,交出你的心脏!”
“......”
蕞沉默着,微微昂首,用一双比冥河之主还要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它。寒风吹动蕞染血的鬓发,血珠顺着衣角滑落,在死水浸透的沙地上溅起点点猩红。
“没听见吗?你已经输了!”冥河之主重申,每一个字句都带着强大的威压。
“呵...”蕞干笑一声,稚嫩的脸庞上交织着难以言说的苦涩,“我输了?这样...算我输?”
“狄亚特击败了你,这是事实。”
“这对我不公平。”他的声音虽平静如湖水,但那股浓烈的杀意却已毫不掩饰,“我还没死呢,凭什么算我输?!”
“哈哈哈,公平?”冥河之主不禁传来戏谑的笑声,那声音阴沉得令人作呕,“我定的规则,自然一切都由我说的算!”
“你说的算...?!”蕞突然攥紧拳头,无明业火瞬间引燃胸腔!整座冥河决斗场的气流迅速凝滞沉降,压得连悬浮在高处的巨型头颅都要向下倾斜!他怒视前方,一步步朝前走来,狂风赫然卷起,如蓄势扑杀的洪荒猛兽在其身旁放声咆哮!
“想夺走我的心脏?好啊,来啊!我的心脏就在这里,你有胆量吗?!”
“......”
冥河之主沉默了。
蕞没有因它身上爆发出的热浪而停下脚步,反而指着它高声喊道:“你以为我会求饶?会恐惧?来吧!我不怕失去这颗心脏!用尽你身为神明的所有手段,将它夺走!!!”蕞说着,拳头已高高举起,这个距离只要他想,瞬息间就能将冥河之主的头颅打爆!
可是,柒丫头该怎么办?
“等等!”巨型头颅厉声喝道,它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冷笑着说:“蕞,既然你觉得自己这么有本事,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
“我现在就能让这个灵魂重生,并赋予她长久的寿命!”
“.......”
“但代价是,你要在我的冥河里,独自度过一百年的时光。”
“度过百年...?”蕞低吟着陷入沉思,涣散的眼神中翻腾起无人知晓的思绪。
“怎么?你畏惧了?”冥河之主的语气变得更为冰冷,它将目光转向远方那个孤独的魂魄,裂开巨口笑道:“还是说...她的性命,不值得你去冥河一百年?”
“她的生命当然值得。”蕞斩钉截铁地说,坚毅的目光忽然散发无比灼热的温度:“我发过誓,一定要将她救活。”
“哦?”
“这个条件...我也可以接受。”蕞放下拳头,顿了顿说:“只是,在此之前,还有个要求。”
“说。”
“给我些时间。”
“只有一日!”
“可以。”
“就在今天。夜深之前,你必须去往冥河。”
蕞点头不语。
“好!”冥河之主右眼中的骷髅沙漏微微震颤,一粒流淌着白色光晕的细沙从缝中飘出,并在半空划开一道清晰的痕迹,最终融入柒丫头那微弱的灵魂里。
嗡——!
与此同时,一扇巍峨的门扉轰然洞开!
“这扇门,能通往你想去的任何一个地方。”冥河之主口吐寒气,整座螺旋决斗场的上空也跟着弥漫起浓雾,“你将她的灵魂带回尸骨旁,自然能让她重生。”
“她会留下伤痕吗?”
“不会。”
“这样就行。”蕞再次点头,柒丫头的魂魄便飘到了蕞的身边。蕞不想让她多等,于是引着她,毅然踏入门扉之中。
穿过一条漆黑寂静的长廊,尽头出现了另一扇门扉。蕞朝前走去,刚一将门扉打开,耳畔就顿时响起海浪拍打礁石的“哗啦”声。柔和的光芒从天际洒落,蕞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试图挽留这份温暖而又久违的光辉。
“我们到了,柒姐姐。”
话落,柒丫头的魂灵飘进了那具早已冰冷的躯壳。咸咸的海风温柔拂过,将那些惨不忍睹的伤口轻轻抚平。
“咳咳...”
一声轻咳从柒丫头苍白的唇间逸出,她颤了颤眉毛,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蕞赶忙伸手,将她从沙地上小心扶起。
“柒姐姐......”
“呀?!”不远处的茶姐见罢,惊喜地冲这里跑来。蕞回头望见是她,也总算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哈,茶姐!”
“太好了,蕞儿你真的做到了!”茶姐激动地把蕞抱离地面,在原地转了一圈,又上下打量了一眼柒丫头。确认无恙后,才对他说道:“你知道吗?那个人鱼魂魄在碎片里讲了一大堆东西,我还以为你们真回不来了!”
“哈哈,这怎么可能?”蕞从茶姐的怀里跳了下来,将两只小手放在后背,歪着脑袋说:“有我在,你们什么都不用担心啦~”
“蕞...儿?”
柒丫头的声音略带沙哑,两人看向她,茶姐抢先一步问:“柒丫头,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她环顾周围陌生的环境,有些茫然地问:“奇怪,我们不是在洞窟里吗?什么时候......到这的?”
“啊?你已经忘记之前发生的事了?”茶姐面带惊讶,柒丫头眨了眨眼,不安地问:“我...是不是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蕞蹦到柒丫头面前,摆了摆手说:“哈~柒姐姐你很厉害,独自杀死了鸟头龙鱼哦!”
“我...我吗?”柒丫头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
“是啊。”茶姐用力点头,“别老是把自己当累赘,在我们心里,你从来就不是。”
“那...那现在呢?我们现在,该去哪里?”
“听他的吧。”茶姐则将目光落到了蕞的身上。
“唔~”蕞深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嘴,努力扬起灿烂的微笑:“呵,你们现在该回家啊,回到温馨的小屋里,躺在柔软舒服的被窝中,抱着枕头美美睡上一觉。”蕞说着,眼眉忽然低垂,却又很快抬起。他撅起嘴,故作抱怨说:“哼~可惜我没那么好运了。”
“为什么啊?”柒丫头蹲下身,拉起蕞的手温柔地看着他。
“因为......”蕞拖起调子,委屈巴巴地说:“恶毒的茶姐只让我睡地板,连床像样的被子都不给我,我每天晚上都会被冻醒~”
“啊?你之前不是睡柜子的吗?”
“呜呜,柜子里面更难受了,像棺材一样。”蕞边说边比划着,“就这么窄啊,我的腿都伸不直,随便翻个身子,就“啪”的一下掉下去了!”
“好可怜...”柒丫头同情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揉了揉蕞的脸蛋,“唉,要不然,你去我家睡吧,我把床位让给你?”
“呃?那茶姐不得打死我啊?”
“啊?真的假的?”柒丫头惊诧地看向茶姐。
“我呸!”茶姐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蕞从地上给提了起来,气呼呼地说:“你这个小混蛋是真敢说啊,谁不让你睡床了?整天就知道诋毁我!明明是你自己从床上滚下去的,我都叫你睡里面了!”
“没、没有吧?”
“哼,还说没有?!”
“唉?”柒丫头愣了一下,看看茶姐又看看蕞,嘻嘻一笑道:“哈,蕞儿,你刚才在骗我吗?”
茶姐闻言,对她晃了晃食指:“也不完全是,要是蕞儿敢去你家睡,我是真的会把他打死的哦~”
“哈哈...”柒丫头被逗笑了,起身拍掉衣摆上的沙粒,接着又伸了个懒腰。当她抬眼细看周围时,才意识到天色渐晚,便向两人提议道:“哎,没想到天都快暗了啊,我们还是尽早回乌篷船上去吧?”
“嗯,也是。”茶姐点头,指向她来时的方向说:“我刚才探过路了,这个位置其实离岛屿很近。咱们只要沿着岸边一直往前走,应该很快就能找到那艘乌篷船。”
“那真是太好了,我现在就想回家了!”蕞雀跃地蹦跶着。
三人沿着悠长的海岸线慢慢行走,夕阳余晖将天地照得梦幻朦胧。他们一路说说笑笑,不过多时,就已见到停泊在浅湾中的那艘乌篷船了。
就像来时一样,三人相继上船。蕞和茶姐一起,点燃了挂在船头的纸灯笼,温暖的光晕荡漾开来,驱散了无边暮色中的所有寒意。天边,那抹即将沉沦进深海中的火红色落日,却还在依依不舍地燃烧,仿佛是想要赶在离开之前,与整片浩瀚的天空告白。
偌大的岛屿在此刻静得出奇。柒丫头举目望去,岸口空空荡荡,半点人影也没见着。萧瑟的寒风拂过死寂的礁石,悲凉的群山在远方尽头茕茕孑立。这里的草木依旧,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她瞥过岛屿上拥挤的高楼、纵横的街道,又回眸望向正躺在船上吸吮手指的蕞,轻声问道:“奇怪,岛上的人...都去哪了?”
“......”
蕞闻言默默放下手指,罕见的没有说话。倒是正在船舱里收拾被褥的茶姐开口了:“哼,谁管那么多啊?反正咱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鬼地方了!”
“哦。”柒丫头应了一声,又伸手摸摸蕞的脑袋,“蕞儿,你是不是饿了?”
“啊...”蕞晃过神来,嘻嘻一笑道:“哈哈,你猜呀~”
“嗯~我猜你肯定是,要不然怎么会咬自己的手指头?”
“猜个屁呦猜,我看蕞儿纯是闲得慌!”茶边说边从船篷里走出来,顺带将手上的面饼塞进蕞的嘴里,“他不光会咬手指头,连脚指头都会呢!”
“呃...这样啊......”柒丫头挠了挠头,茶姐也递给了她一块,接着坐在蕞的身边说:“吃吧吃吧,这是最后一顿咯~”
蕞舔了一口,抿抿嘴看向她问:“这是断头饭么?”
“傻瓜,吃完这顿当然是回家了。”茶姐轻笑道。
“哈哈。”柒丫头也靠着船舷坐下,望着渐暗的天色,若有所思地问:“唉,说来也怪,我当时只是做了一场大梦......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一切都结束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二人不禁对视一眼。蕞便半遮半掩地,将去冥河战斗的来龙去脉简单讲述了一通。茶姐也跟着他的后头,把在碎片内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了两人。柒丫头听得连连点头,不时发出几声惊叹。
“反正在最后啊,我从碎片里出来就见到了躺在沙地上的你。当时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这小混蛋就死回来了,还把你“叫醒”了!”
“哦哦,这样啊...”柒丫头恍然大悟。
“哈,那柒姐姐也讲讲吧?”蕞忽然来了兴致,小手一拍。
“啊?讲什么?”
蕞侧着脑袋看向她,眼睛闪亮亮的:“当然是...你做的梦呀!”
“我的梦...?”柒丫头微微一怔,茶姐也投来好奇的目光,“是啊,究竟是个什么梦啊?”
“该怎么说呢?”她仰起脸,最后看了一眼天边霞光,便闭起眼睛仔细回味道:
“嗯...我在梦里看见了莲子与荷花,但它们并没有生长在淤泥里,而是扎根在广阔无垠的土地上;我看见了洁白的丝带,它们系在毛茸茸的花杆上,在柔风中轻盈飘荡,散发着令人落泪的花香;我看见了漫山遍野都是初春的嫩草,绿油油的,只有一处地方像被野火烧焦了似的。
在那里,我看见了一座摇篮。蕞舒舒服服地躺在茶姐的怀里,手里正捧着一本写满故事的书。你们俩你一句我一句,念的可认真了,声音特别特别动听......
我还看见了一座古朴的小木屋,它坐落在草坪中央,房檐上雕刻着简单却又不失唯美的花纹。棕榈色的木架子上,摆放着许多可爱的布偶和精美的盆栽。啊,对了,离它不远的梨树上,还系着五颜六色的风铃呢,风一吹啊,就会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
我继续往里走,发现了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溪水比天空还要澄澈,能清晰地看到水下晶莹剔透的雨花石。距离溪流不远的地方,还有条长长小路,弯弯曲曲的,不知会通向何方,但我觉得一定会特别广阔。
我踏上那条小路,来到了一片辽阔的原野。原野上,种满了无数盛开的向日葵,翠绿的花茎也同样系着白色的丝带。我不受控制地走向一座被向日葵簇拥着的凉亭,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一盘若有若无的棋局上。
当时的我,正想看个仔细,却迷迷糊糊地......从梦里醒来了。”
……
……
柒丫头讲完,渐渐睁开双眼。
船上一片寂静,两人都怔怔地望着她,许久才回过神来。
“唉,如果真有那种地方就好了。”蕞叹了一口气,躺到了茶姐的怀中,“我从来就没有做过这么好的梦。”
柒丫头连忙探身,安慰蕞道:“没关系啊,我相信这世上一定会有这种地方的!反正咱们回去之后还有那么多的时间,是吧?”
“嗯。”蕞轻轻点头。
“咦?我发现了一个问题!”茶姐忽然开口,两人同时望向她问:“怎么了?”
“咱们要怎么回去啊?”茶姐指着浩渺无边的海面,冰凉的海风卷起阵阵波涛,“该怎么...把这艘乌篷船划回江里呢?”
“是啊!”柒丫头这才注意到问题,蕞想了想说:“神眼能探到路吗?”
“我试过。”她眉头紧锁,“可这个地方貌似是个独立的空间,根本就没有一条路能回到江里。”
“......”
两人闻言,顿时陷入沉默。
“我...我知道......”一个怯生生的声音突然从船边传来。只见珊鸠悄悄探出水面,围着乌篷船边游了一圈,摆了摆尾巴说:“你们往...那边划,大约会在几海里的地方见到一片发光的漩涡......只要进到那里,就能回到...你们说的江畔了。”她顿了顿,鼓起勇气继续说:“不过,在回家之前,先来参加一场我们专心准备的庆功宴吧?”
“庆功宴...?”三人均是一惊。
“庆祝什么?”蕞追问。
“当...当然是,庆祝狄亚特被消灭了啊,已经有不少人到场了...就,就在水下,离这里不远...杨少爷也在的。”
蕞点点头,猛然发觉不对,忙问:“你们怎么知道狄亚特被消灭的?”
“这个...是其他人鱼看到的......杨少爷跟一个红色的影子在这里打得很凶!后来...那,那影子的鬼面突然碎掉了,露出来的脸...她和我说,就是狄亚特。杨少爷战胜了狄亚特,沉入海底后,被我们人鱼救下了。”
“诡影...死了?”蕞低声自语,珊鸠疑惑的看着他问:“诡影?是什么?”
“啊,没什么。”蕞笑着摇摇头,发自内心地说:“你们没事就好。”
“蕞儿,”茶姐暗中掐了掐他,在耳边小声问:“是有情况吗?”
“我也不清楚...”蕞同样疑惑地嘟囔着。柒丫头便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唉,怪不得今天这里这么安静,原来是因为岛上的人都去水下参加庆功宴了吗?”
“岛上的人?”珊鸠的笑容忽然僵住,取而代之的是茫然与惊讶:“什么...岛上的人啊?这座岛屿难道不是座空岛吗?我记得这里只有人鱼的啊......咦?你是谁?我好像没有见过你啊?”
“什么?!”三人这回彻底傻眼了,柒丫头忙问:“你不记得我?这才过去多久啊?难不成...你又失忆了吗?”
“失忆?什么啊,我...我.......”珊鸠说着说着,好像脑子一空,整个人怔住了,“我怎么了?”
“奇怪。”蕞不禁陷入沉思,“明明红衣已经被消灭了,为什么她的记忆却又再次被影响了呢?”
“蕞儿,这下该怎么办?”茶姐看向蕞问。
“嗯~”蕞眨了一下眼,将手指绕头绳半圈,忽然释怀了:“没关系,我们回家吧。”
“咦?”这个回答显然在茶姐的意料之外,她仔细端详蕞半秒,又道:“真的要现在回去?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啊......”
“啊?”柒丫头愣愣地望着两人,“你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吗?”
“放心吧,已经结束啦,我们也需要休息了。”蕞笑着摇摇头,看向柒丫头说:“让有能力的人处理剩下的事情吧,我们又不是命定之人。”
“有道理。”柒丫头点点头,茶姐也认可了蕞的说法,哀叹一声道:“也是!反正这里也不怎么安全,我可不想再看到你们之中有谁离我而去了,尤其是你!”她哼哼着,戳了戳蕞的脸。蕞抿紧嘴唇,眼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将要控制不住悄然垂落了。那颗无所匹敌的心脏也在此时痛了起来,像是被锋利的倒刺狠狠贯伤。
百年,真有那么随意吗?
这个念头从心里冒了出来,但蕞不敢多想。当离别真正来临,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成为永恒的回忆。想必在百年以后,关于他在这座岛屿上做的一切,都将被海水冲淡吧?
“人鱼姐姐......”
“嗯?”珊鸠回过神来,看向蕞。
“抱歉啊,我们等会就要回去了。”蕞遗憾地说着,摇了摇头,“这场庆功宴,就不参加了。”
“没...没关系。”珊鸠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们可以......吃顿饭,啊不,我的意思是...我们能给你们带些人鱼的食物上来,让你们尝尝再走,好吗?就一会.......”
蕞回头看看两人,笑着说:“好吧,我还没尝过人鱼的食物呢!”
“嗯!你们稍等!”珊鸠立即点头,俯身向水下潜去。
茶姐双手托着下巴,轻笑一声道:“嘿,你果然还是忘不了吃啊?”
“哈哈,我也想尝尝呢!”柒丫头附和。
“嘿~我其实更好奇在水下能有什么好吃的,”蕞边说着,边钻进船篷翻出纸笔,然后趴在里面动手写着什么,“会不会都是些水草和沙子啊?那我可不吃!”
“蕞儿,你这是在做什么?”茶姐疑惑地问。
“想着我快要离开了,就留下些建议给他们吧,说不定还能用的上。”
“唉,你果然放不下这里的事......”
不一会儿,写完信件的蕞就从船舱里钻出来了。
柒丫头还正悠闲地吹着海风,蕞没打扰她,只是背着双手,神秘兮兮的来到茶姐面前。
“干嘛?”她狐疑地盯着蕞,正想站起身,却见蕞踮起脚尖,毫无征兆地往她脸上亲了一口。
“哈,我爱你呀,茶姐!”
“你——!!!”茶姐的脸瞬间红了,震惊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蕞则一脸平静,俏皮地眨了眨眼:“啊,怎么了嘛?”
“你...”她压低声音,又羞又脑,“你突然发什么神经?”
“不要生气嘛~”
“我...我才没生气!”茶姐“啧”了一声,下意识的伸手捧住蕞的小脸,正想靠近,平静的水面就忽然冒起了气泡。珊鸠率先从水下钻了上来,其余的人鱼也纷纷从下面探出脑袋,手里还端着大大小小的盘子。茶姐吓了一跳,赶忙将手缩回,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我们...带来的......船,船上放不下,就...就先摆放到岸口...那边,可以吗?”珊鸠结结巴巴地问。柒丫头点点头,蕞和茶姐自然也没有意见,只是都没想到对方送来的食物会有这么多。
蕞很快就被一盘造型别致的小菜吸引,珊鸠便立即为三人端来。
只见盘上有一个透明的罩子,盖的非常严实,甚至连半滴海水都没有渗透进去。蕞在惊奇之余将盖在上面的罩子掀开,里面装着的是六块乳白色的糕点,模样精致无比。
茶姐谨慎地用神眼扫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微微点头。三人迫不及待,各取一块放入口中——
“!!!”
下一秒,一股难以言喻的咸腥味直冲天灵盖!
“喂呀,呸呸呸,这是给人吃的?”茶姐紧皱眉头,转眼瞥见蕞紧闭着眼睛强行把那块糕点咽下去了,便把手里咬剩下的半块塞到他的嘴边说:“呐,把我这半块也吃了吧,不要浪费啊~”
柒丫头闻言也把她吃剩下的摆在了蕞的面前,连忙说道:“啊,原来蕞儿喜欢吃这个嘛?哈哈,那也帮我一下吧?”
蕞连连摆手,忙捂住嘴后退说:“呃...不要不要,你们两个死开一点!”
“呀?蕞儿你胆肥了?敢跟我这么说话?!”
“略略略~我怎么不敢?”
“呦呵?”茶姐起身一个飞踢将蕞踹倒在地,接着骑在他的身上,猛掐他的脸说:“我看你还敢不敢?!”
“呜呜~我错了。”蕞嘟嘴哭泣起来,那张可爱的小脸露出极为讨人喜欢的表情,“呵...”茶姐见状,显得更加得意了,哪知下一秒,蕞竟敢直接伸手去挠她的肚子!
“啊呀——!”茶姐惊叫着抓住蕞的小手,岂料蕞的腰部突然发力,硬生将骑在上面的茶姐顶飞了出去,“呵,去你的!”
“哎呦——!”
“哼~谁叫你惹我的?”
“你!气死我了!”茶姐面红耳赤地爬起身,一把揪住蕞的衣角,将他死死抱在怀中,“哦哟乃叠!你要干什么?!”蕞被吓了一跳,连忙挣扎着想要逃走,哪知茶姐像发了疯一样,丝毫不顾及颜面,对着蕞的脸蛋就是一通乱咬!
“嘶~啊啊啊,救命啊救命,柒姐姐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