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愣,司马贵华年轻时尚且进退有度,知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怎么年级渐浓长却越发没有规矩了?
皇上正暗忖,只见司马贵华上前一步拉住皇上的手,将其拉住了铜镜之前,将其按了下去。
司马贵华一边为皇上束发一边说道:“臣妾是皇上的妃子,皇上宿在臣妾宫里宠幸臣妾是在正常不过得事情。即便这样,没法发簪束发尚且极为不便!”
司马贵华一顿,已将皇上头顶之法转了几个圈,用手中的发簪固定了下来。
皇上从镜中望向司马贵华,知道她还有下文。果不其然,司马贵华将皇上之发尽数固定好之后,又从镜中看向皇上说道:“若胡昭仪与清河王真的有什么,难不成丢了发钗这般的大事,清河王和胡昭仪会如此后知后觉吗?”
皇上一怔,当即便明白了司马贵华今日之举是在帮胡元熙。
于是便说道:“你是在帮胡昭仪?”
司马贵华笑笑,言道:“臣妾跟在皇上身边十余年了,皇上应该知晓臣妾从不是个爱管闲事之人!可是此次南下胡昭仪刺杀不成又遭构陷,这个背后之人着实是有些过分!臣妾并非在帮胡昭仪,臣妾只是知道胡昭仪统领后宫这一余载中,后妃诞下的龙嗣都安然无恙!”
司马贵华之言话都说到这个分上,若皇上还看不透胡昭仪和清河王是遭人陷害,那就真有愧为一代明君了。
皇上心里是有胡元熙的,他也知她中了淬骨草之毒畏寒,可是不停了嘉福殿的所有用度他又觉得不解气。
可如今意识到胡元熙是遭陷害的,他又万分后悔。
皇上即便错了也不喜欢认错,总是喜欢把错归于别人身上。见司马贵华今日能破局想必早就看出了胡元熙是冤枉的,于是便有些不高兴地问道:“你既看出了,为何不早说?”
司马贵华知晓皇上是自责和懊悔,于是扯了扯嘴角言道:“颜倾公主可没少入宫,可皇上一句都没听进去,如果臣妾早些时候说,想必也是一样的结果!有些事,就是时机不到,仍需等等!”
皇上暗气司马贵华在故弄玄虚,眼见上朝时间将到,也没时间同她理论,于是便前往了太极殿。
宣樱殿离台积电不远,这一路上皇上都在回忆船上发生之事,船上妃嫔众多,黄门宫女无数,况且胡昭仪的住所说不上什么时候便会有人前往。即便两人有私情,也不会选择在胡元熙的居所偷情,可见确实是遭人陷害。
想清楚这些,皇上彻底释然了,脚步轻快地前往了太极殿。
早朝的时候底下的人到底都说了什么,皇上基本都没听见。他心里只想着一件事,那便是下朝后要即刻奔到嘉福殿。
小陶子跟在皇上身边也有十年了,也甚为了解皇上的性情,见皇上这番心不在焉的样子,便猜测皇上一会下朝后便会前往嘉福殿,也就是嘉福殿遭幽禁的日子终于到头了,小陶子真为胡昭仪高兴。
小陶子一点没猜错,皇上下朝后甚至都没回式乾殿换下常服,便立即前往了嘉福殿。
四月的风刮的轻柔,陇翠园里已经一片翠绿。自打南下回来,因着胡元熙的事,皇上便没踏足过陇翠园也没去过北苑。
由于怀疑胡元熙被刺杀之事与陈、魏二人有关,因此这二人的住处也是再未踏足。
南下回来之后,皇上大多时候都会住在白贵人、曾充华和南承华处,胡明曦处也常去,但由于胡明曦如今大了肚子因此并不侍寝。
如今皇上初踏进陇翠园,见这满园的翠绿和嘉福殿的枯枝干叶形成了鲜明对比,心下更加自责。
行至嘉福殿门口,见两个黄门守在门外,不禁将邪火尽数撒出去,大喊了一声:“滚!”
两个黄门不知自己犯了何错,吓得跪地不敢起。小陶子小跑两步为皇上打开了门闸,然后悄声让两个黄门离开。
皇上进入嘉福殿后心绪更差,因为已经进了四月,嘉福殿里还是有着说不出的阴寒。
胡元熙此时正在暖阁里做着刺绣,终日被关在里面无聊,唯有给启恒做些衣服打发些时间。
听到吱呀的开门声知晓有人进来了,以为是白贵人或颜倾公主,于是随口问了句:“谁呀!”
此时芊蓝恰好出来倒水,见进来之人是皇上,眼上顿时蒙上了一层雾水。
皇上眼含急切,匆忙而至,想必一切事情已调查清,误会已经解除,胡昭仪终于盼到了这一日。
“是皇上!”芊蓝哽咽地说道。
胡元熙抬头,恰好对上了皇上深情又自责的眼。
由于被幽禁在嘉福殿终日不用见人,嘉福殿又冷,胡元熙仍旧穿着一身冬装,头上紧簪了两根银簪。
皇上见胡元熙如今的打扮,在看看胡元熙那消瘦的脸,以及由于湿寒而微微变形的手指,皇上此时自责之情答道了最高点。
“元熙,朕知道错怪你了。你原谅朕好不好?”皇上低喃了一句,抓过胡元熙的手。
胡元熙的手冰冷异常,皇上的心里更加心疼。
胡元熙没有将手抽回去,她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既高兴自己终于盼出了头,又怨恨皇上为何总是这般后知后觉!她没有回答皇上,只静静地看着皇上,眼中无悲无喜。
“元熙,你还认识朕吗?朕是你的夫君,朕是邺北的皇帝成潜啊!你还认识朕吧!”皇上见胡元熙面无表情,也没有说话有些着急。
胡元熙仍旧没有说话,仍旧盯着皇上但胡元熙的大脑却一刻都没停。她知晓即便皇上爱自己,也架不住别人的挑拨与陷害,从这一刻起,她必须强大起来。
皇上见胡元熙仍旧没说话,便看向芊蓝,问道:“你们昭仪还好吧?”
芊蓝没有直接回答皇上好或不好,而是说道:“我们昭仪日日被淬骨草之毒折磨得死去活来,手指和腿骨皆已变了行!”
“都怪朕!元熙,你原谅朕好不好!朕要晋你为皇后,要让你成为后宫最尊贵的女人的。”
又对着小陶子喊道:“快传梁太医过来!”
于是小陶子匆忙去了太医院。
是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吗?胡元熙挤出一丝苦笑。正话反说道:“臣妾与清河王有私情,不干不净,皇上见到臣妾难道不怕脏了眼睛耳朵?”
皇上虽知晓胡元熙再说气话,但只要胡元熙愿意同自己说话,他便高兴。
于是说道:“朕是因为一时气急,才失去了思考能力。朕知晓你二人是遭陷害的,和老四情谊相投的人是冷统领,怎么会是你,他二人已经求朕赐了婚。”
皇上之言犹如当头一棒,打得胡元熙头昏目眩,但胡元熙知晓此时自己不能失态,于是硬是扯出一丝微笑,言道:“那真是得恭喜四王爷和冷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