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称“高安第一神探”的阿五正在偷听。
他的左半拉脸紧紧贴在墙上。
土墙潮湿,微微散发着霉味。
阿五左半拉脸冰凉,右半拉脸热烫。
“---操他姥姥,这件事情一旦办成功,就再也不用成天为柴米油盐,受老婆的气,不用再作如同老鼠一般的探子行径!
就是说,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歪着脑袋,拧着脖子,像贼一样地偷听隔壁人说话了!”
想到这,阿五的脸贴得更紧,耳朵恨不能挤到墙里面,墙那边去。
---昨夜,来人将一包封得严严实实的银元放在阿五面前。
“五哥,这是你的。”
当时阿五跳了起来。
“不用这样!长官。”
被称作长官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瘦长汉子,穿着一身藏蓝长衫。
“五哥,你怎么称我长官?”汉子笑问。
“你,你不是国民革命军的么?”
阿五见汉子穿着便装,又有些疑惑。
“不不,我早就离开军界了。”
“哦?”阿五向来自诩脑子好使,过目不忘,神探的名声,很多都来自他的记性。
“---这舒副官三日前还是国民革命军的少校,怎么说‘早就离开’军界了?”
再三天前,阿五在离县城一百多里的一个镇子上办事,见到身着戎装的舒副官。
当时舒副官在一个小店买烟,阿五从店里的布帘后面,透过缝隙,看见舒副官的脸。
当时,舒副官似有心事。
小店老板说:“舒副官,您走好!”
舒副官已经转过身,背着身子,举了举右手示意,就走了。
阿五事后想起觉得,舒副官那动作很潇洒,就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舒副官的脸---
“操他姥姥的这才三天,舒副官有个双胞胎兄弟?”
“五哥,您见过我?”汉子问,笑微微的。
阿五觉得那笑脸内容丰富。
他能成为高安第一神探,察言观色揣摩人心思也是重要本领之一种。
他从那笑容中,竟看出了杀气!
“啊?不不!”阿五摇头,“长——这个,您先生是县长的朋友,就是我的上司!有事情办,您吩咐,不用这样客气。”
阿五边说,又扫一眼那包银元,用目光称量一下,心中盘算,“应该是一百只叮当响的袁大头。什么样的消息,值得县长的朋友这样大手笔?”他有了些不安。
“五哥,我不是县长的朋友。我是县长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
我这样说,五哥明白了吧?”
阿五的脑子,跟着瘦长汉子的绕口令,飞快旋转。
“啊,我明白,我明白!我不认识先生您。
这件事情办完了,我从前,如今和以后,都不认识先生您!”
"五哥爽快人!"汉子笑道,手一晃,又摸出来一个小包,放在银元包的旁边。
他看看阿五的眼神,微笑道:“前面这个是白的,这个小的,是黄的。”
阿五呆住,不去拿那两包,嘴微张。
“啊,先生,还是先说事情。
要是我办不了,这不是让我过眼瘾么?”
汉子笑说:“哪里有高安神探五哥办不了的事儿?
五哥,这是一点小意思。事成之后,另有加倍。
另外,在国民革命军里,补个闲差,不上前线的差使,到十倍大于高安的地方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