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之上尽罗四海美味奇珍,与人间稀见之玩赏物。人王之子手携佳人,后随妻妾,经悬肉之林,登酒池之丘。芬芳如兰之肉食耸立似山,香气扑鼻之美酒倾流如水。
人们醉于其中,歌女一众舒展新声放怀歌唱。其繁复之弹奏手法人间难得,妙曼之舞姿比肩仙娥。金、石乐器按类集聚,琴笛之奏依群区分。
舞女花绽放,邪君二者虽入花丛,却是片叶不沾身。知贵客心意,不在纠缠环绕,轻巧身躯迅速跳纵而前,犹如独飞孤雁复飞归群。
欢乐趋和美,长夜已过半。琴换新调,乐手改弹异曲。
人王子,不觉累,舞姿变动无常,未因身躯有不适。共丽人一众,或俯或仰姿态各异,飘忽迅疾出神入化。身如鸿鸟之轻迅,进如浮云之涌,退如激浪扬波。
上坐城主,亦人王。时有望君狂二者,心事重重,几欲开口终弃焉。
狂自见之,未理睬。独邪君端酒敬人王,曰:「闻颛顼氏不日派兵驻此戍边,念人王定为此事忧心。」
长叹一气,欲言,仍未语。
「戍边定疆,最正常不过事,坦荡者何须劳神。」「此言差矣,戍边定疆虽常态,若将军无德岂祸灾。民众农耕而活,看天吃饭本就艰难,今复养军队百千,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人王忧民忧国,斯事结于心,焉能不愁乎。」
人王老态之容,因君一席话,瞬年轻十岁有余,喜乐之情展于面,曰:「知我者,邪君也。」
邪君颔首笑应对,反惹狂鄙夷,曰:「此歌舞升平,穷奢极欲,岂曰民众不艰难乎?」
君与人王同视狂,前者正色曰:「无人谓之民众不艰难,今却有人欲再此艰难之上复添蚀骨之蛆,两相艰难同施力,民众活否?」
狂窥二者来势汹汹,不再语,独饮酒。
银河回旋,夜色沉沉,放纵之宴乐犹未结束,清越之曲仍于夜风中飞扬,琴笛之音,美妙乐声响彻云空。
舞姿翩翩,复经数时,终变化穷尽,乐止音无。
舒爽之广厦,人王父子携美眷修习黄帝之房中术去也。西施般柔美手腕,毛嫱般洁白臂肘。身形轻盈美妙,如风吹偃之柔草。同斯容姿俏丽之佳人共寝,城令人忘却生死、寿老也。
狂入房时,本有舞女欲相伴,怎料,神女有意,襄王无心,狠遭拒。
话说邪君,亦拒佳丽共寝,却未归房。反至人王之子处,坐于床前,赏男女之春 光。
二人裸卧于床,幸床甚大,诚虑动作太过放肆而坠落地。
使舌尖递送与妇人,两人搂抱贴合,鸣咂有声。浓情忘我,无视旁人。
乳白且大似雪峰,峰上有红晕覆盖,以手抚摸顿感爱不释手。继而往下,摸见牝户,上无毳毛,犹如白馥馥,鼓蓬蓬,发酵之馒头。
二者无愧夫妻也,水乳交融际未显半分拘谨,轻车熟路浪潮高叠。一杆不倒金枪凶猛无畏,攻城夺寨直杀主营。使人号呼不断,临终不忘水淹七军。
云雨之战,酣畅淋漓,夫妻皆心满,困欲贴合眠。
忽见床前有人,方忆其来久矣。妇人娇羞捂面撞夫怀,人王子携被裹妻身。继而怒火发,曰:「美眷早送达君之房,不好生享用,至此来作甚?」
露浅笑之态,端酒慢品饮,曰:「采花焉有观花香,顺道请教房中术,岂非妙哉。」
闻言,眸如鹰,笑如虎,安置美妻自坐起。观那裆下六寸物,有事硬来无事软。曰:「知君此来定有要事,殿内与父王之语我皆听记。颛顼氏戍边定疆,在不明此处详情前绝不会乱来,甚至必要之际尚需仰仗我父子二人,故,邪君之事定与此相关,且需我父子二人相帮,是也不是?」
细细审视眼前赤裸者,放下酒樽语:「常以汝首、腹之内尽塞草,愚钝不堪一痴儿。不料竟深藏不露,是以本君识人之术尚待提升。或曰,此房中术果神通耳,习毕瞬使痴儿作智叟?」
「邪君不必打趣吾,况乎,交易在前,小心玩火自焚。」
敛容颜,正色曰:「正是火也!」难得见之慌张,忙问曰:「此何意也?」
「待守边将军至,本君欲汝召之此山来。其不来,亦无妨,翌日,将此地以火焚之即可。」「为何?」「无须知之,待火起时,即发消息传民众。守边将军恶此骄奢淫逸之物,遂愤而焚之。且此后,汝需助其得此地之民心。」
「吾不谓君会助不识者。除非,君识之。」「惜哉,本君诚不识也。」「不识何以助之?」「本君有助之乎?」「斯般种种未算助邪?」
「阁下目光有待长远。徒见其得人心,不见其失帝心。夫握兵权之将,远庙堂,戍远方,且得民心,做之一切不告私为也,公觉彼将军之位能否久坐矣?届时,汝等仅小小手段,既除心患,复得民心,何不乐哉!」
盛大蓝图,焉能不心动。然,好事皆自己所得,其又何益也。问曰:「于邪君,有何益?」
知彼怀自知之明,善事从不天降。令之打消疑虑,道曰:「时至,尔等自知。且事中所得之益处,当不需本君明言耳。」
「斯交易我无所拒,不过独我一人,恐难行之耳。」
「放心,汝父非问题耳。本君所料无错,待日出,其必解散此众。公,无须阻,顺其自然。须知残垣断壁,亦可邀客宴歌舞,更无碍公复添烈火以焚之。」
晨光渐露,人王梦中醒,抚长剑坐于床自叹息。思政需人才,悟农家艰难。若求经世之才、平治天下,安能沉湎于此。遂,黜女乐,毁玉宇,追轩辕之志。身入民家同躬耕,以己为则正风气。
位北之州,不周神域。
路闻此间洪涯一类之娼妓中有一奇女子,二五幼学之年遭母卖出,至今二九年华仍清白之身。
正于榣山择花魁,一朝选胜,其落红之夜便将献予价高者。
榣者,大木也。
是以此间山林处,尽乔木。高且直,树干通直滚圆,侧枝紧怀抱于主干,似穷其力往高处而发,欲破云霄,入天宫,享仙神之玉露琼浆,沐星汉日月之华光。
争高之秉性,造就伟岸之身躯。连峰续岭,蜿蜒东西。郁郁葱葱,五彩纷呈。足道哉,绮丽之美景,斑斓之仙境,始作乐风之妙间也!
秋季见雪,倒也温暖而湿润,未曾严寒侵人心。
娼妓者,列林中空地,若集市物食,任人叫卖。呜呼哀哉,城悲怜!
自右而左数之,二号之女,二八碧玉年华,眼大睫长,鼻挺口小巧,五官立体。曼妙身姿柔美态,清新脱俗肤白美。非羞非惧首低垂,一副从之貌,许早已认命。
场之众男子,报价初不高。直待一青衣壮年气喘吁吁奔来,更以玉璧一块买下此女之际,其顿如一璞玉,身价水涨船高,令得人声鼎沸,乃至大打出手亦有之。
斯壮年观之事态,面露艰难,眸藏愧色,似乎彼与那娼妓有不为人知之过往。
随卖人者立出止曰:「此宁女虽貌娇,比之虞媱尚显稚嫩。诸君何妨仔细校对,以免痛失遗珠,追悔莫及也。」
壮年闻此欣喜若狂,邪君见之摆首叹曰:「惜哉!本可以高价购得此女,今由那娼妇坏事,两载之内莫念矣。」狂不明,问曰:「何出此言?」
视之,会心一笑,曰:「一列十女内,独虞媱二九年华,宁女次之,余剩皆豆蔻。虞媱无缘摘花魁,日后有人欲得之,亦低价也。其娼妇些年花费养之钱财,无异扔水听音。今,若虞媱出手,必赚大钱。且留有宁女在侧,一二之年再以今日同法售出,岂非稳赚不赔也。」
不知故告其壮听,犹不慎大音量。总而言之,闻之此语,其眸愧色更盛,并夹之一抹决绝。
世道之艰难,仙神亦无救世之能,何况人乎。壮,知此理,故未有上前求之,独自返身离,不知何去也。
狂亲睹,眸有冷光现。似睥睨天下,窥万物为蝼蚁。彷看透人心,晓离者无能之辈,弃人不顾忙逃离。无论何种,壮于狂心,已同死尸无异。
「邪君竟深谙此间之事,着实奇哉!既如此,望解答一二,彼何以至此以贩娼妓焉?」
「不周者,昔神族之领地。神去人开辟,纵行肮脏事,亦须隐而为之。光明正大,岂非有辱神之尊?其二,榣山大木林深,闲无事入山者,定富贵也。少穷贱扰之,正乃择斯之理也。」
目邃而有神,眼尾翘上扬。身高挑,肤白皙,额头饱满,鼻高挺。轮廓清晰,容颜精致,真美得不可方物也。
忽察,不周之域内,男女似皆鼻高挺,眼大睫长,发色浅。
宁女若开放之花蕊,虞媱则便为熟透之罂 粟。仅一眼,一呼吸,就已不可自拔,愿沉 沦而亡。
出价不在高低,哪怕倾家荡产,割肉换粮亦在所不惜。未见大打出手之景,一片和谐之貌。或已不知己言行,惟闻数字不绝耳,纵此数国家亦承受不能,仍不碍使彼继续攀登。
胡乱之数,娼妇怎堪忍。但,贸然打断,极易引众怒。犯难之际,窥一玉璧天降,一人高,十人扛方得动。喜上眉梢,欲上前贪之,却左右顾视,不敢近前。待见邪君眸视来,笑挂嘴角,知定其为之。
半老徐娘,迎风摆柳,真是风韵犹存。
「尊下抛玉璧,欲购何人焉?」时此,仍不忘贪。
邪君顿觉有趣,曰:「尔觉吾欲购何人邪?」「依尊下之财貌,必是那花中魁首。」「敢问,何为那花中之魁也?」「这……」
如今娼妇之模样,好似见猫之耗,神情言语,左不是,右不是。夺猫之食不是,舍猫之食亦不是。贪欲作怪,令得里外不是人。
作难僵持之际,赫见远处之虞媱竟暗中推手,将宁女推出。慌乱不知所措,回首视之。窥得前者狠厉色起,默然垂首,立不动。
余剩女子不愿弃从良之机,抢步上前便到了邪君身左右。人多,争夺,便使半老徐娘之娼妇遭推至一边。
邪君二者何许人也,焉能看不明,那凡人女子此举之意?便言之,曰:「花魁毒盛,吾无福消受也。却是些许豆蔻未放之娇蕊,声声使人舒,实不忍拒之。念诸君当瞧不上,故吾愿一璧换八蕊,不知意下如何?」
娼妇本就不指八女赚钱,何况邪君出价甚高,一璧足换往昔十八女,自是乐的眉开。诚惧对方反悔,忙签订契约。一番操作毕,半老徐娘满意离,邪君娶得八人妻。
惟狂,捂髯轻笑,旁视八女争艳。
自下山而行,一路来此,两男少语。今多八女,却也甚烦。反观邪君,竟是乐在其中,并以术法将八女裹身兽皮换做简单布衣,相搂有笑下山去矣。
不周,民村。
远海之地,绿洲连缀,富饶之所也。美中不足,离冰川甚近。但若无此两百里外之冰川供给水源,又岂能得此富饶绿洲焉。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
两男八女集市逛,着实扎眼。然当事者不以为意,旁人又有何言哉。议论一时,自默默平息矣。
「夫君,快看!」
寻音而去,赫窥集市之上忽蹿两凶兽。其身形介于貂、熊之间,体侧自后沿臀周有一黄色半环装之纹,状似月牙。炸眼瞧去定见其黄,而忽视其余色。
斯二黄兽,许惊吓过度,正癫狂胡闹。未有伤人,亦搅得民众苦不堪言,无法换物而活。
八女遭卖,为生活所迫也。居此多年,村民多熟悉,见兽如此,心有不忍。其中本有欲求邪君搭救者,确因另外几人之阻拦而作罢。
邪君看在眼底,美人垂泪,忧思伤怀,心底竟有几分难耐。惜哉,仍无丝毫相帮之意愿。
观集市之荤素皆入兽腹,尚不满足,犹欲摧毁捕兽之器。
其器,血迹斑斑,又是沾染何兽之命哉!匍匐于旁,似垂泪,哀嚎阵阵,如倾诉。闻之音,无人不生悲。
先,念之寻邪君出手之女子,此刻早已默然无语焉。
其何尝不明,兽无事岂有无故伤人之理。况乎,今之景,兽未伤人也,不外,除害命之凶也。
人无德,万物哀;万物无德,人则哀。有趣者,世间不乏异想天开,欲求共生之法者。寻将上前,仪态有度。恍惚间,真以眼前者,某千金也。
东施无貌不堪怜,效颦西子方恶焉。
「恩公,小女子自知无资央求,然我等毕竟生于此,虽为父母贩,亦生活所迫也。故愿求公告知,如何驱二兽。」
满面鄙夷色,尽浮君之颜。连同一道之七女,亦因其言气无奈。
尘世之凡人,独活已尽力,怎会善心过度去助曾薄待自身者。况乎,兽之恶行,乃人种之果应得报应。此女此番行径,若非脑有残疾,便是心机深沉。奈何,心机用错地,当心反惹杀身之祸。
君有怒,笑如风。引手触其娇花面,伪作清纯躲避状。
风尘女,卖予娼妇,经无数月之调 教,除身未破,何物不学。良家女之习性、自尊,早荡然无存。否则,何谈带往榣山择花魁。
今,斯女做派甚假,矫揉做作,惟令适得其反。
「本君无记错,买尔时,娼妓之身也。且,搁置角落无人问。不予主碰,何理也?高雅之仪态,汝配乎?」见之动真怒,心知若以娼妓之态对之,便真贱入泥潭底,再无翻身日。是以决心博一把,尽显清纯姿,曰:「恩公豪气干云,心有抱负,思来定不会与小女子计较。且,若降服二兽,此间民众定念君之情,行事亦方便。」
强硬手扣彼之颐,令眸正视于己。娼妓力微无从拒,面相对,目闭。
邪君首近之,贴耳语:「本君知尔心中念,然,一日为娼,至死不可脱。汝非仁义乎?本君成全耳。反正吾左右佳人多矣,少尔正好也。」
此一语,于其闻之,犹世间最利之刃。此一刻,于彼感之,如坠无间炼狱。所谓,哀莫大于心死,目无神,咳喘狼狈坐于黄泥地。复观邪君弃之远行,旁七女无一求情者,已无生之意。未等二兽闻嗅扑来,立倒于地也。
目闭,不知身死。二兽,未伤之也。
八女自幼相熟,皆知对方底细。遭弃者,人不坏,欲得者过甚,早有劝之,不听,仍一意孤行。今有此下场,虽惋惜,亦无伤,大方挽君臂,似已决心舍过往亲情,安心做邪君之妻妾也。
孰料,好景不长。正当邪君沉醉于温柔之乡,竟睹见一寒冰之气朝二兽袭去。幸,眼疾身快,邪君以身接修为。
二兽有灵,晓来者不善,使身发臭气布集市,趁机遁逃也。
然,臭气之威,怎是佳丽可堪忍。邪君立以术法护七美,冷眸怒视来之人。
一抹雪色现,冰雕芙蓉放。若君狂于此定识得,来者正——御冰!
仙之美眷,邪君心动,七女醋生。尤是小儿之音来钻耳,「父亲」二字平地雷。
话说,君狂一道而来,怎此刻不见,何时失影踪乎?此外,御冰身侧之小儿,复何许人也?胡乱唤父,期间有何密哉?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