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鸿渐之绿珠笛(一)
书名:男书:短篇悬疑英雄故事集 作者:施云南 本章字数:2024字 发布时间:2023-09-12

这一天,苏鸿渐在西湖旁驻足,平静的西湖上突然传来了几声笛声,裂石穿云,玉管清洁,这断断续续的旋律进入苏鸿渐的耳中,却好像一块巨石投入了宁静的湖泊,令他的心无法平静。

又过了一会儿那笛声停了下来,苏鸿渐刚想走开,却又听见少女如同出谷黄莺一般的歌声。

“一张机,采桑陌上试春衣。风晴日暖慵无力。桃花枝上,啼莺言语,不肯放人归。两张机,行人立马意迟迟。深心未忍轻分付。回头一笑,花间归去,只恐被花知……”

苏鸿渐听出那正是杭州人常唱的吴歌,不过这女子的歌声响彻云霄,就算是比那古时候的韩娥、秦青也丝毫都不会逊色啊。

苏鸿渐心想:奇怪了,我明明是第一次听见这曲子啊,可是却似乎已经在记忆里听过千百回了,这是为什么呢?难道这就是世人所说的缘分吗?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就看见有一只木兰舟缓缓靠近了岸边,那船上有一个浓眉大眼的粗壮汉子,一个撑船的老人,还有一个绿衣少女,很显然,那歌声便是出自那少女之口了。

这女子可真是美啊,就仿佛是从仕女画中走出来的一般。苏鸿渐不觉看得呆住了,他仿佛看见,蓝天若宝石一般透亮,风儿吹得西湖湖面上泛起朵朵涟漪,就好像鱼儿那晶亮的鳞片一般,一双玉手将珠帘轻轻挑开,一个玉人儿想要从那画中走出来……

这时候耳畔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将苏鸿渐从沉思中惊醒,再向那小船之上看去,却发现情势完全变了。那浓眉大眼的男子一边拽着女子的胳膊往舱里拉,一边嚷嚷着:“我花大少想得到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呢。”

那女子早已花容失色,一边强自挣扎一边说:“花大少,不要啊,小女子早就跟你讲得很清楚了,小女子是只卖唱的啊。”

可是那花大少哪里肯听呢,一边拽着一边呵斥那船夫道:“老头子,赶紧往湖中央撑啊,别以为你心里想什么老子会不知道,你以为你往这湖岸边撑了,有人看见会管这事是不是?也不打听打听,我花大少在这杭州城里,究竟是什么身份……”

话虽不多,可是听到这里,苏鸿渐已经完全明白了那船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生性豪爽,最看不惯的就是这样为富不仁、抢男霸女的恶霸,心中不觉生出了嫌恶之情,便想要教训教训那纨绔子弟。于是他便大喝一声,轻轻一纵,身子向着那木兰舟飞去。

那花大少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就看见一个天神般魁梧的汉子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显然是吓了一跳,松开了那女子,上下打量起了苏鸿渐。

他这一看,不觉扑哧笑出了声来,只见那苏鸿渐身上穿着一袭白衣,只是早已破旧,鹑衣百结,脚下的鞋子也已经破了洞,露出了脚趾,有一只鞋子,鞋面和鞋底竟然分开了,居然是用麻绳绑在脚上的,头发也蓬松凌乱,手里拿着一根青竹竿。彻头彻尾就是一个穷小子。

苏鸿渐见他讪笑,便知道这锦衣华服的花大少是一个只认衣衫不认人的家伙,也不计较,只是用手点指花大少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怎敢如此胡作非为?”

花大少哈哈大笑道:“胡作非为?告诉你吧,这整个的西湖都是我们花家的。穷小子,你现在是站在我们花家的地方呢。”

苏鸿渐冷笑道:“笑话,当年钱镠王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民为社稷之本,土乃百物所生’,当时曾经有风水先生劝他将西湖填平了,建造王府,可是钱镠王却拒绝了,说这西湖不应该是一个人的西湖,而应当是全杭州城的百姓共有的。当年的钱镠王尚且未曾将西湖占为己有,你又怎敢口出狂言,将这西湖说成是你们家的呢?”

苏鸿渐几句话一出口就令花大少大吃一惊,心说:看不出,这穷得掉渣的家伙还有些才学。

不过他嘴里可是一点都不客气,骂道:“臭小子,你也会说,那是钱镠王时候的事情了,现如今可是孔方兄当道的时候啊。所以我奉劝你一句,从哪里来的,给我滚回哪里去。否则的话,老子一张片子将你送到衙门,就能治你的罪。”

苏鸿渐冷笑道:“好啊,这么说来,就连这衙门也是你们花家的了,你好大的口气啊。”

花大少平常飞扬跋扈惯了,从来都没有人敢像苏鸿渐那样和他说话,他心中气恼,便道:“臭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这就来教训教训你。”

他平素可是打人打惯了的,一巴掌就向着苏鸿渐的脸上打去。那绿衣少女心中一惊,不觉“啊”的一声唤出了声来。

苏鸿渐却早有防备,脑袋一偏躲了过去,花大少打了一个空,身子向旁边一歪,险些就要摔下湖去。说时迟,那时快,就看见苏鸿渐迅速地伸出了自己手中的青竹竿,挡在了他的前面,那花大少一把抓住了竹竿,这才没有跌下水去。

花大少虽然吃了亏,可还是死性不改,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嚷嚷:“好啊,我饶不了你们,等着吧,你们一个都没有好下场。”

苏鸿渐本来是想给那花大少一个机会的,可是见他如此执迷不悟,心说:不给你一点教训看来是不行了。于是一运丹田气,双手一较劲,那花大少原本是抓着青竹竿的,此时竟然再也抓不住了,失声叫了起来,松开了手,苏鸿渐趁机收回竹竿,在他的背后一拍,花大少扑通一声就栽入了水里。

幸好杭州城乃是江南水乡,杭州人几乎个个都是熟谙水性的,那花大少虽然摔入水中,呛了几口水,可是很快就浮了上来。

直到这时他还忘不了耍横呢,大声道:“臭小子,你有胆子就告诉我,你姓甚名谁,住在哪里?告诉你吧,这事情老子和你完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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