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法师说着指着苏鸿渐的身后道:“你看,你身后的那些夺天地造化的机关,你以为是西城本来就有的吗?”
“难道不是吗?” 苏鸿渐惊愕地问道。
“那其实是我指点他们修建的,他们还以为自己遇到了世外高人,但是却并不知道,其实他们所做的一切苦役都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如此而已。”天宇法师冷笑了一声道:“所谓的剿灭元兵,也只是障眼法而已,事实上那是我带着军队占领了这里。”他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卫队道:“他们就是那些你们误以为被剿灭在城中的元兵。”
“那,西城人究竟在什么地方?” 苏鸿渐突然又仔细地看了看那些被藤蔓纠缠的人,顿时明白了一切。
“你猜得不错,这些人就是西城人,这里只是一部分,其实还有很多其他人,都被我关了起来,因为制造藤甲军是需要很长时间的,所以我暂时还用不到他们。”
“藤甲军?”苏鸿渐指着藤蔓中的怪物道:“他们就是你说的藤甲军?”
“不错。”天宇法师道:“这和天魔神功一样是一种不传之秘法,你所看见的这种藤蔓是一种食人藤,当然,它们其实并不能真的吃人,而是说藤蔓上的吸盘能够钻入人的身体,将藤蔓中的毒液灌注到人的身体里面。如果再配上我秘制的药物,那么不久之后就能制造出刀枪不入的藤甲军,他们将会是攻打大宋的最好人选。”
“你?你竟然?” 苏鸿渐怎么都想不到这个世上竟然会有如此神奇秘术,他突然又想起了一些什么,缓缓问道:“那,那我问你,你要我身上的神魄,又是要做什么?”
天宇法师淡淡一笑道:“总算是说到正题上了。这藤蔓虽然厉害,但是生长速度却很慢,所以要将所有的西城人都制作成藤甲军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是如果有了你身上的神魄,那么就不一样了,我能够在片刻之间就制造出一个强大到无可匹敌的军队。”
“你休想!”苏鸿渐想要逃走,但是后路已经被堵死了,身后的深渊里似乎有数不尽的毒蛇,它们被烈焰烧死了很多,但是却依然有无数毒蛇再次钻出,向着苏鸿渐袭来。与此同时苏鸿渐看见那些藤甲军挟着满身的藤蔓也正晕晕乎乎地向他扑来,似乎是要将他缠住。
千钧一发之间,不成功,便成仁。苏鸿渐突然从腰间抽出一管笛子,吹了起来,说来也奇怪,那笛子发出了噗噗的声音,竟然不成曲调。然而虽然人的耳朵听不见声音,但是那些蛇却似乎能够听见。就看见它们蜿蜒爬行,竟然放弃了攻击苏鸿渐,它们扭动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蛇球,然后向着那铺天盖地的藤蔓撞了过去。
只听风声卷涌,巨大的蛇球飞旋,和藤蔓撞击之后竟然将藤蔓撞散,露出了岩石缝隙里的根须,而同时蛇球也被撞得四分五裂,无数小蛇被藤蔓上的倒刺划破了腹部,空气里弥漫着腥臊的气味。
苏鸿渐小时候曾经见过一个暹罗驱蛇人,他被驱蛇人以笛御蛇的神技震惊,于是就表示要跟他学习,那驱蛇人看苏鸿渐聪明乖巧,就告诉苏鸿渐,其实他驱蛇用的不是笛声,而是借用笛子发出一种人的耳朵听不见的声音,那种声音只有蛇、狗、蚊子这样的小动物才能够听见。苏鸿渐心中好奇,于是就跟他学习此术,真是想不到,今天竟然能够在这里用上此绝技。
苏鸿渐摆脱了藤甲军之后,一眼便看见了那藤蔓的根须,他心中暗想:这藤蔓固然厉害,但是终究是草木之属,若是根须被毁,那便必然活不成了。想到这里他便纵身上前,打算将根须扯断。然而他却并没有看见,当他冲向那根须时,天宇法师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当苏鸿渐的手接触到那根须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精神一阵恍惚,随后他便感到那根须仿佛要将自己的心髓都吸走一般,强烈的痛苦感觉充斥心头,让他几乎站不稳。苏鸿渐听见了天宇法师的冷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的,但是你恐怕想不到吧,这其实正是我想要让你做的。因为只有你的身子接触到根须,这藤蔓才能将你身上的力量吸食出来。”
“啊!”苏鸿渐痛苦地哀嚎着,他想要挣脱出来,但是却发现越是挣扎,那股吸附的力量就越是强大,渐渐地让他感到虚脱。
也就在此时,漆黑的穹顶之上垂下一点白色,好像是从空中坠落的一滴泪。一个白衣女子从天而降,她浑身裹在一件素白的羽衣之内,只露出一双眸子,隐隐射出沉静的光。苏鸿渐抬起头来看见了那女子,她宛如从天而降的一滴甘露,就要滋润枯涸的大地。她的脸上带着一丝超出红尘的冷漠,素手一挥,一枚水晶从手中飞出,击打在那藤蔓的根须上。
那藤蔓宛如受痛一般,扭动了一下,然后竟然放开了苏鸿渐,苏鸿渐死里逃生,抬起头来吃惊地看着那个女子,看着那宛如救世主一般从天而降的女子。
“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坐视不理的。”天宇法师淡淡地笑着,看着那个女子,一字一顿地叫出了她那神圣不可侵犯的名字:“巫山神君。”随后他的身子浮空而立,双手虚虚合十,静寂不动,腾身在一座漆黑的高台上,内力如春水泛滥般破体而出,周身上下顿时被一道道黑气所覆盖。
巫山神君却并不慌张,淡淡地说道:“你依然不肯放弃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洪长卿之所以会对我动手,是因为你的蛊惑吧。现在你又利用了我对这孩子的同情心,想要逼我现身?”
被如此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称呼为“孩子”,这让苏鸿渐很不舒服,不过他很快就想起来了,巫山神君的年纪应该不轻了,她认识这个白发的天宇法师,她还是洪长卿的师父,所以她称自己一声“孩子”,这其实也没有说错,只是她为何能够保持这不朽的容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