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贵当时听了指令,说:“找两个人,给他拉到僻静地方,不就完了?”
在他心目中,“杀人,最是容易,找人,那是难点儿。”
南京大员年纪不大,模样举止斯文,说:“不行,无论怎样动手,只要留下是动武他杀的痕迹,就算不妥!
那些专门给政府找麻烦的人就要赖在政府头上。”
来人说到这里,自己也微笑一下,大概是觉得这个“赖”字,用得不妥。
姜贵当时不知怎么又冒出一句:“不然,弄点高级毒药,下在他的饭里?”
来人眼睛一亮。
“好主意!这样好,事后再设计个什么情杀之类的套子,与政治无关---”
遂悄悄在洎江找这高档毒药。
其实,这药,像洎江这么大地界,肯定是可以找得到的。
只不过,此事过于机密。
如果办不好,姜贵的脑袋都可能要掉下来!
南京来人想了想,说:“保险一些,等几天吧,我回南京去取!”
他坐船去了南京。
那时姜贵从西边山里回来还没两天,被真假国民革命军闹的一肚子火气还没完全下去。
那夜姜贵多喝了几杯,到了半夜,叫上同样喝得差不多了的七奎跟着他,让一位没喝酒的侦辑队员小虎驾着摩托车,出到洎江大街上兜夜风。
姜贵坐在车斗里。
七奎坐在驾驶员小虎的身后,在夜晚的洎江街道上慢慢行进。
姜贵把枪上满子弹,准备随时开火。
他对自己的枪法很有信心。
如果赤党来,只要不是什么一个排一个连,姜贵就不怕。
当然他不是仅仅靠自己和七奎的三四条枪。
他虽有醉意,却听清了韩四喜副大队长给几个侦辑队员下的命令:“---再开辆车,跟上队长他们!如果有动静,立即请警备司令部增援。”
结果摩托在街上转,一直到姜贵酒醒了一多半,都没兜到一个稍有嫌疑的人。
夜晚洎江的一派平和景象,使姜贵心里的火气慢慢消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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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看看开到码头。
姜贵说:”七奎,跟我上船去看看。”
这时正好最后一班来回江轮快要启动。
姜贵一时兴起,和七奎小虎跳上渡轮。
姜贵习惯于在人多的地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看哪个有赤党嫌疑。
这是他从国共分裂,开始清党时候,就养成的习惯。
那会儿,赤党人还多,还真被姜贵看出来几个,有的当场反抗,中两枪死了,有的被拉到侦辑队,在刑讯室里打死,有的转到警备司令部枪毙。
这晚上他又在这渡船上东看西看,他看见两个人,正站在一侧船舷边,看着暗夜中的江面,正在谈论着什么。
那两人,年纪大的一个,神态有些像省府的夏秋民老先生,有些傲气。另一个,应该是老先生的秘书,陪着老先生。
姜贵心里一动。
“小虎,你去,悄悄打听一下,这位老先生是不是叫——”
姜贵说了一个名字。
小虎应声去了,少顷即回。
“队长,是。”
“啊哈,这么巧?这是天意!
好,小虎,你和七奎,你们俩,一人一边,给我看住了。
老子今天,也来它个死不见血,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