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疏桐和李郁香被领到待客的会议室里休息一下，毕竟已经深夜凌晨，让两个女孩子再打车走总归不是那么安全。
泡好的热茶被放在两位的桌前，热气裹着茶香氤氲出一种温馨和放松，使得二人都卸下了刚才的紧张和焦虑。
“在车上，李丰兰没怎么开过口，搞得我大气都不敢出。”
李郁香撩了撩眼前的碎发，对着邻座的宋疏桐感慨，一时间谈了一口老长老长的气。
“我也是……同样是女性，却活得各有苦难，尤其是她这样的弱势。郁香，看着她这样我好伤心……”
宋疏桐觉得心脏紧绷得难受，今晚发生的事情虽然还没有结果，但她格外希望这是一个突破口，无论是那个案件，还是李丰兰之后的人生。
她格外希望她们都能得到好的结果。
“呜呜呜……桐桐，虽然我已经心硬了很多年，但是真的发生在我的身边，我还是绷不住啊……”
两个人互相抱着寻求安慰。宋疏桐用手慢慢地拍着李郁香的后背，抚摸着，给予她作为朋友的力量和支持。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些动静。宋疏桐原本靠在李郁香肩膀的头微微抬起，她侧了侧注视着门。
好像有一个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在门后传来，宋疏桐来不及反应，门就被敲开了。
贺系舟有些尴尬地呆立在门前，和宋疏桐四目相对。
“额，你们……你们继续。我是来送报告的。”
贺系舟露出了僵硬的微笑，用较快地语速表达自己的来意。虽然这个会议室也不是用来做汇报的。
他可能很后悔为什么要用那么大的力气敲门，甚至忘了发现这门其实是虚掩的，更后悔头脑一热，因为周震那小子的一个短信就匆匆赶来。
“你是哪位？”李郁香摸不着头脑，看看一言不发的宋疏桐，又看看在门口站得笔直的长腿大帅哥。
这哥长得是真俊，气质非凡！
作为追星多年的李郁香，她对帅哥的要求一向严苛，但当现实一次次打击她对男性颜值的期待后，她开始自创六边形法综合考量男性的帅点，包括五官，气质，衣品，谈吐，职业，财力。不过现在看来，这都不权威。
她现在面前就站着一个看起来神秘又亲切的帅哥，
一些想法蠢蠢欲动。
“我是宋疏桐的……老同学贺系舟，来这边送报告，想着周队长说你们也在，过来看一眼……没什么事。”
“那你先忙。我们待一会儿就回家。”宋疏桐赶紧起身，拉一拉旁边有点犯花痴的女人。
“我正好开了车，要是不着急，我等下送你们吧。”贺系舟走近了一些，看着宋疏桐有些疲累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
贺系舟见宋疏桐没有立马答应，还在犹豫些什么，便又说道：“你明天还要上班，上课没有精力怎么行？”
夹在贺宋之间的李郁香眼珠子提溜转，微微张了张嘴，像是意识到些什么，如梦初醒。
“那麻烦帅哥了。”李郁香捏了捏宋疏桐的肩，笑眯眯地决定了这件事。
宋疏桐扭头看这位傻呵呵直笑的妹，“那你忙完了再说，我们随时都可以。”
贺系舟微微松了口气，又嘱咐了几句就迈着长腿离开了。
留下二人大眼瞪小眼。尤其是现在地位瞬间改变。
李郁香直接摇身一变，在应景的警察局里审问起宋疏桐。
“小白兔，这个长腿哥哥是谁啊？怎么看起来和你很熟啊？”审问者食指勾了勾宋疏桐的一缕长发，绕了一圈又一圈。
“只是旧识。你哪里看出来我和他很熟啊？”
“还敢狡辩，那你紧张什么？他知道你明天上班，还知道你是教书匠，又一副很关心的感觉，这叫不熟？你们甚至建了一种气场，直接把我都隔开了好吧！”
宋疏桐无奈地看着李郁香，坦诚地眼神直盯着李郁香，来了一句“他就是我吃火锅时，跟你说过的。”
李郁香瞪大了眼，哇了一声。
“好！太好了！”无来由地开始庆贺起来了就。
“你酒还没醒呢？”宋疏桐坐下来，一手撑着头，看发疯高兴的李郁香，嘴角上扬。
“……不错的小伙子，我阅男无数……我的评价是可以一试。”李郁香一屁股坐下，装模作样地咳了咳，用专家的老派腔调一字一句地评价起来了。
宋疏桐被逗笑了，慵懒地听着李郁香如何夸张，如何口述八百字小作文，心想哪有这么好啊？
何况他什么情况，过去了这么多年，什么都不知道。
不至于不至于。
贺系舟脚步匆匆，两步并一步地到了周震的办公室，他一推开门，周震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呼呼睡觉。
“喂，审完啦？”贺系舟踢踢周震乱放的腿，出声喊道。
“呜……啊……谁啊！”周震不耐烦地一睁眼，正是贺系舟的大眼直怼他眼前，晃得难受。
“还没。现在只是做了李丰兰的笔录。小余和我徒弟还在审……哥们我是真老了，前天也熬通宵，今天又出事，困得不行。”
贺系舟看着周震像一只失去动力的机器，燃油耗尽。无奈之下，轻手轻脚拿了一件衣服给他盖了起来，离开时扭头看了一眼，停顿了几秒还是转身带上门走了。
他本来是想和他聊一下关于肖兰身上的疑点。
当时，他和助手许勒在解剖前发现，她的甲状腺明显肿大很多，应该患有甲状腺疾病。而肖兰是全身赤裸，脸上的的苦笑面容又能对应起来，他脑子里第一反应是急性甲状腺炎引起了高热，在抑制期进行了脱衣这种意识错乱行为，而在初秋深夜，长时间的赤裸，无保暖，导致体温一直在人体低水平下，就有可能造成冻死。
不过他的这种猜测还需要后面的病理生理分析，包括生活反应，髂腰肌出血，血管中层细胞水疱变性，维斯涅夫斯基斑。
冻死者的胃粘膜上会出现弥漫性斑点状出血，沿血管排列，颜色暗红，与应激性反应类似。
而他用冰冷的解剖刀真正化开皮肤时，他却发现自己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