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闲聊着,有脚步声从外间传来。
这样的脚步声,除了柏寒梧,不会有旁人。
待主子落座后,珍珠恭敬的站在一旁为二人布菜。
矮桌的案面较小,放完两副碗筷后只剩下两只盘子的空当儿。
所以当珍珠将两种不同的拼盘放在各自的面前时,思念都忍不住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这就是汪嬷嬷口中说的:布菜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既要投其所好又要赏心悦目。
待珍珠退下后,思念一言不发的低头喝粥。
柏寒梧不禁疑惑道:“怎么只顾着喝粥,菜品不合口味么?”
因为来月事肚子疼,所以才需多饮汤粥暖暖。但这样的话她不便明说:“什锦粥我平日里不常喝,嘴馋多贪几口。”
柏寒梧:“你喜欢就好。”
思念:“方才听珍珠说长公主身体抱恙,可好些了?”
柏寒梧:“好些了。御医说是脾胃不调,我猜许是之前伤了身子。”
思念闻言放下汤匙,继续问道:“铜鼎之事可有进展?”
柏寒梧:“没有。制鼎司内,上至监制官员,下至浇筑工匠,尚未查到可疑之人。”
思念一言不发。
柏寒梧:“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制鼎司脱不了干系。”
思念:“所查之事可有汇集,若有的话臣女能否一观?”
柏寒梧点头道:“当然。”
少顷,光霁带着簿册来到寝室。
因为桌案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可放置,原本盘腿而坐的思念索性将簿册翻开摊在了膝上。
簿册上列举了几十个人的姓名、职位、年龄,官员附上了迁谪情况,匠人附上了匠龄技艺。
“不过两日的光景,便能将几十个人的身家底细摸排的如此清楚,着实不易。”思念头也不抬的说道。
光霁:“思小姐过誉了。自去年夏,制鼎司将铜鼎分送于太妃娘娘及长公主殿下的府邸后,司内并无人员调动。卑职的调查一时陷入僵局,目前毫无头绪。”
思念并未从中看出什么花儿,照目前的情形,想要通过制鼎司查到幕后之人这条路怕是行不通。
她将簿册合上,问光霁:“炎炎夏日,铜鼎内置冰纳凉,这在皇族亲贵之皆属常态?”
光霁颔首称是。
思念将簿册卷成筒状递还给他:“如此,想要揪出幕后黑手,需得另辟蹊径。”
光霁接过簿册塞入袖中,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此时,从外头传来阵阵笛声,曲调宛转悠扬甚是动听。
思念闻声双眼闭合,手指有节奏的轻轻敲击着桌面。
笛声止,目渐张。
她表情复杂的看了柏寒梧一眼,而后下了床榻走向窗边。
若非要紧的事情,三川绝不会以此种方式约她见面。
柏寒梧走到其身后:“发生了何事?”
思念转过身来,语气中略含请求:“殿下,我现在能否出府一趟?”
柏寒梧闻言,当即明了:“你身子不适,还是让他进府说话吧!”
遂转头对光霁说道:“吩咐下去,不许阻拦。”
光霁拱手领命后转身离去。
思念不安的低下头来:三川伤情未愈,若将其召进府内,万一情况有变他要如何脱身?
明人不说暗话,她索性豁出去了:“殿下能不能……不要下令逮捕他?”
柏寒梧:“你难得开口,我岂有不允之理?”
柏寒梧的唇畔扬起一丝微笑,内心却有几分自嘲:这丫头,莫不是还以为他会伺机报复吧!
思念躬身致谢。
若说,她从前向他行礼多是因为规矩的约束,那么这一次,是由心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