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甘肃省会,秦统一六国后,分天下为三十六郡,兰州属陇西郡地。
自秦汉到清初,兰州始终是中国西北边疆的第一关塞,也是“隔闽弟戎”的族类边界,以“金城汤池”之意,也有“金城”之称。兰州南北皆山,夹黄河自西向东川流而过,“营屯绣错,山形米聚,襟喉百二秦关”这些诗句写尽了兰州作为军事要塞的雄奇险峻。
在上千年的历史长河里,兰州都作为中原王朝防御戎狄的军城存在。但兰州的作用远不仅此,因为这里往西,可以通向遥远的西方世界,那里同古老的东方一样,有着辽阔的土地、众多的人口、以及璀璨的文明,以及数不清的奇珍异宝……
所以,随着岁月的流淌,最初的军城兰州也因处于丝绸之路的交通要道上,逐渐发展为西北商埠重镇,享有“黄河明珠”的美誉。
凭借地利,早期的兰州城乃是一座傍河而建的城市,直至民国,兰州城被城墙圈起来的部分仍只在黄河以南。但自明、清起,黄河以北已日渐繁盛,也纳入了城市的体系,最终形成了黄河穿“城”而过的壮丽景象。
一城之内,大河相隔,诸多不便。故明朝时即有浮桥联通,及至清光绪年间,修筑铁桥一座,从此一桥飞架南北,兰州快速发展起来。
兰州黄河铁桥桥身为梯形穿式钢桁架结构,铁桥横亘大河之上,桥下微波荡漾,羊皮筏、牛皮筏顺流而下;桥上熙熙攘攘,人流穿梭,显得十分壮观!
此刻,只见一名洋装青年正对着大桥指指点点,兴奋地对着一位长袍礼帽的中年男子说“叔叔,我看这座黄河铁桥,虽不似美国纽约的布鲁克林大桥那么高大,却也堪称宏伟!没想到在我国的西北地方,竟然能见到这样的铁桥!”
中年男子微微颔首说道“兆文,你出洋留学多年,祖国的大好河山未曾好好领略过,我大中华江山奇瑰秀丽,你正应该到处看看才是。”
这中年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白面微须,此刻正背着手凭河而立,欣赏着大桥上下的风景。微风吹过,一袭竹布长衫在微微飘拂,显得丰毅儒雅。
那名叫兆文的年轻人高兴地连连点头,又说道“叔叔说的正是!小侄这次正是要多领略祖国的大好风光!”
这时,两人身后一个獐头鼠目的人走了上来,有些讨好地插进话来“秦先生、秦少爷,您二位所言极是!我们兰州这黄河铁桥,就算当不得黄河第一桥,却也绝对是西北第一桥!”然后又不由自主地背起手来,有些卖弄地问道“只不过,您二位可知道这桥是何来历?长有几许,宽又有几许呢?”
这个问题那名洋装青年秦兆文答不上来。不过他觉得这个自称“吕铁嘴”的家伙自得又猥琐,本就对其不感冒,便求助地望向长衫的中年人,希望他叔叔打击一下这家伙。
因为在秦兆文眼里,他叔叔秦丰就是个无所不能的人!
不料他叔叔秦丰微微一笑,却对吕铁嘴一拱手说道“敢请吕先生赐教!”
那个吕铁嘴听后,立刻自得起来,却又谦虚地一欠身说道“赐教实不敢当!只不过吕某在甘肃地界行走多年,知道的故事多一些而已。”然后一挺胸,先“咳”了一下往地上吐了口痰,然后就摇头晃脑地讲了起来“两位也许有所不知,此桥名曰‘镇远桥’,乃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兰州道尹彭英甲大人奏请所建,历时三年放得建成,有黄河第一桥之称!故题‘第一桥’三字于桥头,你们看……”
这吕铁嘴也穿了一身青布长衫,只不过破旧不堪,胸口油渍点点,衣袖脏得发亮!此时发亮的衣袖被他挥舞起来,向着大桥指指点点。
秦丰和秦兆文叔侄俩顺着吕铁嘴的指引望去,只见铁桥桥头果然挂着一块“第一桥”三个字的匾额!另有“九曲安澜”、“三边利济”两块竖匾分挂左右,字体遒劲有力……
这吕铁嘴倒也口齿伶俐,声情并茂,一时间也将这黄河铁桥的来历说了个七七八八。
吕铁嘴讲得不错,叔侄俩一起点头。
吕铁嘴见状便越发得意,便又说“秦少爷,吕某对这陇西一道的山川名胜、风土人情无不了然,这一路有我帮衬,你们既可以少花冤枉钱,又能不遗漏美景,可不快哉?”
秦少爷一听,便故意努了嘴说道“我说吕铁嘴!你刚才讲了半天,连大桥多长多宽都没说!还好意思得意?”
不料吕铁嘴早有准备,只见他哈哈一笑说道“哈哈,我就知道秦少爷比有此一问,所以留到现在说。此铁桥建成后计五孔,长三十丈,宽二丈三尺也。”捋了捋山羊胡,得意地答道。
秦少爷放眼望去,似乎也差不多。
其实这铁桥长233.5米,总宽8.36米,车行道宽6米,人行道各宽1米,基本与吕铁嘴描述的相符。
不过秦少爷又追问道“那你可知这铁桥建造,总共花费几何?”
这次,他叔叔秦丰也侧过头来。
“这个么,据说当时花了白银30万两!”吕铁嘴摇头晃脑的回答道。
竟然难不住这老家伙!不过秦少爷并不善罢甘休,又故意问道“你方才说铁桥为彭英甲所建,可彭英甲总不能亲自去凿河穿木吧?你可知这桥具体是谁设计的?又是谁具体施工的呢?”
这下可把吕铁嘴难住了!什么“设计”、什么“施工”,这些词语他根本不懂!再说就算懂他其实也不知道!于是吕铁嘴有些慌张。
秦兆文的叔叔秦丰见此,便微微一笑替吕铁嘴解围道“吕先生果然不负盛名,介绍的分毫不差!兆文,你不要难为吕先生!这铁桥乃是美国公司设计,德国泰来洋行承建的。如今见这铁桥坚固美观,没有一丝偷工减料的现象,可见德国人还是很重信誉的。”
这一点倒没说错,兰州黄河铁桥1909年建成,直至今日仍在使用!1989年时,德国人还专门给兰州地方发了个函件,提醒80年的设计年限到期,引得国人一片惊叹!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德国人不但严谨,而且似乎也很会做生意。
吕铁嘴见秦先生替自己解围,并对着黄河铁桥所知甚多,就急忙一敛容拱手道“其实秦先生才是真正的博古通今,在下着实佩服得紧!”马上就是一记马屁。
终于难住了了这老家伙!秦兆文这下高兴了,就说“这下你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
吕铁嘴急忙又一躬身说“秦少爷说的极是!”
秦丰觉得秦兆文有些习气,就说道“兆文,人生交契无老少。你若想做些事情,就要先学会与朋友交往开始,凡事切勿有自大之心!”
秦兆文一听,赶忙一敛容说道“叔叔您说的是!小侄记下了。”然后就给吕铁嘴道歉,说自己也是故意玩笑,请吕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叔叔是秦兆文的偶像,他的话自然要听。
话说吕铁嘴只不过一个江湖混饭吃的破落算命人,这次又蹭这叔侄二人的马车远行,对秦少爷的调侃哪里敢放在心上?连忙诺诺。
这时旁边忽然来了两个叫花子,伸出两只脏手,嘴里唱喏着朝秦家叔侄俩讨钱。
吕铁嘴一看表现的机会又到了,立刻上前说道“去去去!一边去!别弄脏了少爷和先生的衣服!”就要将两个叫花子推走。
不料这两个叫花子竟然认识吕铁嘴,其中一个就叫嚷道“哎!你个‘屡不中’,我是朝这两位尊贵的先生和少爷乞讨,你凭什么推我?”
另外一个也喊道“怎么?就兴你‘屡不中’在这里骗人,我们乞讨两个大子都不行?”
这两句话一出,吕铁嘴立刻老脸通红,口里喊着“放屁!我何曾骗过这两位先生了?”说罢扬起手就要打这两个叫花子。
两个叫花子也不甘示弱,就要与吕铁嘴撕扯起来。
一旁的秦丰见状断喝一声,“罢了!都住手!”
吕铁嘴和两个叫花子这才住手。
只见秦丰又对他侄子说到“兆文,你给这两位乞讨的兄弟几个铜板,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赶快上路罢。”说罢,在一个家人的照料下,先自上了后面的一架带篷布的马车。
秦兆文一摸兜里,并没有铜板,却是几张钞票。正迟疑间,两个乞丐马上说“这位尊贵的少爷,你要是没有铜板就请给一张钞票吧,就那张最小的‘宝贝钱’最好!”
‘宝贝钱’其实就是汉堂票,因为有夜光防伪标记,老百姓觉得这钞票像宝珠一样会闪闪发光,所以也叫‘宝贝钱’。
秦兆文便利索地抽了一张一元的钞票给他们。两个叫花子千恩万谢,说了许多感谢的吉利话。秦兆文摆摆手,也一扭头钻进了马车里。
吕铁嘴看得既羡慕又妒忌,让两个叫花子赶快走!然后也跨步进入马车。临上车时,又忿忿地对一直在马车旁伺候的仆人说道“段青,你作为一个下人,主人遇到这种事情自应先去阻挡,却连累地我去!”
那家人懦懦地应着,等吕铁嘴也进了车厢,便跳坐上车头,对车把式说了一声“走吧。”
车把式一扬鞭子,一声脆响,这辆三匹马拉着的宽大厢车便开动起来……
段青?李志行督军府的管家不是叫段青?和这个段青是什么关系?
呵呵,其实你并未看错,此人正是西北督边使李志行的大管家段青!
段大管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变成了一名仆人?
这是因为,李志行此刻就在车上!那名儒雅的中年男士秦丰,就是李志行假扮的。
啊!李志行这是要干啥?是要微服私访吗?
呵呵,也算,也不算。因为他其实是“逃”出来的。
啊?什么情况?快说说!
话说这一段时间,西安城冠盖云集,各路势力纷纷派员去见李志行。干什么?简而言之,这些人不是请李志行帮忙,就是劝李志行“入伙”的。
前面讲到张大帅夺了老段的山东、江苏、安徽三省,饮马长江,一时风光无限!但奉系的迅速发展令国内的各派势力十分恐慌,大家纷纷想办法对抗或自保,于是就跑来作李志行的工作。
首先来的是段祺瑞的代表贾德耀。
贾德耀乃是现任陆军部次长。本来这个身份对李志行来说倒是无所谓,他又不指望中央的军饷,但李志行仍不得不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因为贾还有另外一层身份,他是保定军校的第6任校长!继杨祖德之后,贾接任校长干了3年。论起来,他也算李志行的校长!
天地君亲师,李志学不得不隆重接待。而西北军的不少军官也隆重前来参见,因为这些都是李志行的学弟,贾德耀是他们实打实的校长。
贾德耀的目的,是劝说李志行“务必介入中央事务”,理由是“否则就要国将不国”!贾德耀历数了张作霖和冯玉祥二人对老执政的“不公正待遇”,讲得情真意切,让人忍不住要扼腕和落泪。
但对中央的事情李志行躲之不及,所以扼腕和落泪之后,就只是敷衍。
李志行敷衍,贾德耀就不走。贾不走,志行就不能怠慢他。这些让李志行头痛不已。
然后就是冯玉祥的代表张坊。
张坊在前文出现过,当时他是陕西靖国军的副总司令,与胡景翼一起去劝降姜宏谟和曹位康,中途他因有事先回去了,结果胡景翼因大意被陈树藩所囚。
其实张坊是陕、豫两省革命的老资格。陕西辛亥革命时,张任秦陇复汉军东路征讨大都督,后来又参加护国运动、反袁等革命行动,地位一直很高,在陕西、河南两省颇有人望。张的资格实在很老,陈树藩当政时就曾被其当众训话,陈也只忍气吞声,所以李志行也不能慢待。
张坊倒是很有见识,对李志行讲了联合反奉的必要和利害,讲得很有道理。
李志行不愿参与,但冯玉祥刚在灵童认定的事情上帮了他的大忙,一些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李志行便一再强调双方要“进一步加强睦邻友好”,至于合伙去打张作霖?他目前还没有能力。
张坊来之前就知道李志行的态度,所以他不着急,打算慢慢劝说,也在西安住了下来。
第三个就是孙传芳的代表。
齐燮元被张作霖赶走,孙现在与奉系的队伍已经赤膊相见,十分需要支持!孙的代表建议建立一个由孙传芳、冯玉祥、李志行、萧耀南形成的直系新同盟,一起对抗如日中天的奉系。
对抗奉系李志行本也有这个需求,但孙目前急需的是军事承诺,即:一旦浙奉战争爆发,李志行应立即出动军队在北方进攻张作霖!这个李志行目前也办不到。
于是孙的代表也住了下来。
其间,张其锽亲自到了西安。
话说吴佩孚逃到岳州后否极泰来,又开始雄心勃勃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湖南属于自治省份,中央控制不了,而湖南的赵恒惕本是个搞平衡的高手,他想为后续牵制北洋政府布一颗棋子,所以礼遇了吴。
吴佩孚终于算是脱离了段祺瑞的魔爪,也有了重新谋划东山再起的空间和时间。
恰好此时,国内形势有了新变化。奉系威逼孙传芳,孙到处团结力量,又开始推崇老领导吴佩孚。
结果吴大帅触底反弹,很快就获得了四川杨森、贵州刘显世名义上的支持。
话说岳州这个地方,虽属于湖南,却与湖北交界,给了吴佩孚实施很多策略的便利。于是,吴大帅暗地里拉拢了湖北萧耀南手下的两个师长陈嘉谟和寇英杰,很快将“背信弃义”的萧耀南架空,似乎又有了一省的实力。
这时候,之前已经投降胡景翼的靳云鄂也开始向吴靠拢。
于是,吴大帅又有了东山再起之势。
张其锽说“正之、瑶圃,吴大帅现在待势而发,你们是什么态度?”
乔修远说“大帅东山再起,我们自然十分高兴!”。李志行也是这一句话,其他的就不好说了。
为啥?因为吴大帅东山再起,若偏安于湖北尚可,但若仍然雄心勃勃,少不了第一个就要打回老巢河南!以李志行与国民二军的关系,怎么表态?
张其锽也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他不能强求李志行,此次西安之行,他其实是对李志行态度的一个判断。于是他又说“如果吴大帅组织联盟反对奉系,你们是不是可以参加?”
乔修远便说“奉系本乃我直系共敌,大帅反奉自然好!只不过我们早已发过保境安民的通电声明,不好失信。”
张其锽听后看了看李志行,李志行沉默着点点头。
张其锽心下微微一笑:什么声明?还不都是些借口!这两个小家伙无非是觉得情势不到罢了。
但张其锽并不说破,而是以恳求地口气说“那届时通电,二位是否可以附署?要知道,吴大帅时常思念你们二人,也希望借助你们的声威。”
李志行脸微微一红,只好点了点头。
得到这个答案,张其锽心情大好,便又说“如今投奔大帅的队伍益多,人吃马嚼,皆是花费,能否暂借50万军费?”
其实湖北阜丰之地,吴佩孚已经筹备了几百万军费,但吴所图甚大,钱自然是多多益善。
这个李志行答应了。吴大帅毕竟是自己的老领导,他如果既不发声支持,又一文不肯帮助,未免太不像话!
随后张其锽便赶回湖南。
这位倒没有在西安住下来。
这边吴佩孚谋划着复出,但吴的第一潜在打击目标岳维峻此时却信心爆棚!
邓宝珊与于右任联袂来到西安,劝李志行与国民二军联合攻取山东。因为据情报显示,张作霖在收取山东、江苏、安徽后,又开始对河南图谋不轨。据说奉军已经召开过好几次高级军事会议,初步定的是由张宗昌出兵。
张胡子想打我?我还想打他呢!其实岳维峻根本不怕山东的张宗昌!就连这次到西安来拉李志行“助拳”,其实也是二军将领和国民党的意见,岳维峻根本就不以为然!
唉,李志行现在与岳维峻联系也少。国民二军现在实力大涨,岳西峰身边现在总围着王直等一般老直系的政客,劝他做“西楚霸王”!他对李志行也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了,对国民党、我党和苏俄也已经不似胡景翼那么热心了。
岳维峻还雄心勃勃想与萧耀南、孙传芳建立一个新的联盟,图为一方霸主!不过因萧耀南被吴佩孚架空,方才作罢。不过,他现在又开始谋划新的计划。
但刘东山、邓宝珊、田玉洁等国民二军重要将领,都觉得获得李志行的支持很重要,所以岳才派出邓宝珊会同于右任前来。
而国民党一直希望李志行与二军合作,是因为若能成功,则可以改变北方革命力量的对比,意义重大!所以派了于右任这样重要的人物前来。
邓宝珊有些忧心忡忡,因为他在看到眼前的强盛之下,看到了国民二军潜在的危机!
邓宝珊的看法是:没有李志行的支持,二军根基实在不稳!国民二军现在队伍虽多,但却各怀心思,根本不如景翼大哥在时那么团结!另外,如今队伍太多,河南的财政明显养不过来!邓宝珊隐隐觉得,国民二军目前的空前强盛,其实就像一座建立在沙子上的大厦!
那么,国民二军真有邓宝珊想的那么危险么?
挺危险!你猜国民二军现在有多少部队?
我告诉你,二军现在有12个师又18个混成旅另3个骑兵旅3个骑兵团3个炮兵团,总兵力已超出25万人!
这年月,聚兵容易散兵难!兵力如此强大,不是扩张就是灭亡!因为地方根本养不起!
这件事情李志行之前告诫过岳维峻,劝他稳中求升,但岳维峻穷人乍富,能拉的枪杆子就不要命的拉来,李志行的意见根本不愿采纳!
邓宝珊、于右任与李志行都是老熟人,于是李志行坦率地讲了自己的情况:自己现在正在加紧建设地方,以桑梓为重,无法参战。
于右任听了志行的话,又见陕西发展如此之快,觉得志行没有说假话,便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邓宝珊则晚上单独来找志行,讲了很多对国民二军的担忧。
按邓宝珊的说法,二军现在已经出现了派系之争,有岳维峻的嫡系组成的“岳派”、一部分老资格将领推胡景铨为首的“胡派”、以陈文钊等为首的旧直系将领组成的“直派”、以米振标等为首的“毅军派”、还有“地方派”等等。这些人不但伸手要吃饭,还要争权夺利,而二军只有河南这么一个省的地盘,这么多人的欲望哪里满足得了?这些人可都是带兵的,一旦欲望满足不了就有可能兴风作浪!
听完邓宝珊所言,可李志行觉得,发展到现在,可以说岳维峻现在已骑虎难下!二军的命运,不是继续扩张,就是土崩瓦解!眼下看,只有扩张一条路了。
于是,李志行便向邓宝珊指出:以二军目前这样的实力,进攻山东也不是不行,但一定要处理好与吴佩孚的关系;同时,也要处理好与周边实力派的关系。击中力量为一处,打好关乎生存的这一仗!河南乃是四冲之地,一定要防止腹背受敌,否则届时恐有巨舟倾覆之虞!
邓宝珊深以为然,表示回去一定会与岳维峻好好讲这个事情。
李志行无法出兵,但却让邓给岳维峻带了50万元的军费,估计岳现在最缺的就是钱了!二军多是三秦子弟,他也不希望二军维持不下去。
这下,连着之前张其锽拿走的50万,一百万大洋就没了。
除了这些人,就连外国人也来找事。
最先来的是德国人。
德国驻华公使在埃里希的陪同下来到西安,他们想在西安设立领事馆。原因有两点:一者是李志行现在已经上升为中国很具影响的大势力,他们需要增进关系;二者是德国人在陕西的很多,有必要设立领事馆保护德国侨民的利益。
但李志行却不想让他们设。领事馆是什么地方?那就是法外之地兼间谍大本营!于是又是扯皮。
不料德国人尚未谈妥,苏联人又来了。他们也要设立领事馆,因为他们认为李志行是中国的一个重要合作对象,设立领事馆有利于双方进一步深入合作。
德国人没答应,苏联人自然也不能答应。
不料,日本人也来了。他们也想加强与李志行的合作,也想设立领事馆。
立刻就被李志行拒绝了。
于是日本人采用了迂回的办法。又派了个大商人来,提出来想在李志行治下投资做生意。
来人先介绍自己是某某株式会社的社长,在日本国内和中国都有产业云云,总之是十分有实力。陪同他的却是一名日本使馆人员。
李志行就问日本人想做啥生意?
日本人表示什么想投资铁路、矿山、自来水厂和面粉厂等,条件可以谈。李志行眉头紧锁,说这些基本都是政府控制的产业,无法投资!
日本人又说,根据北洋政府与日本签订的协约,中国的电话电报事业都归日本,他要在李志行治下开展这个行业。
这些事情本就在李志行的“油泼面计划”里,什么协约?那都是强加给中国人的不平等条约!于是李志行没给好脸,便说“我已上书中央政府,倡议取消所有不平等条约!中央自会与你们谈判。”
在李志行这里,日本人是蛮横不起来的。所以他们事先就留了后手。于是日本人又说是为了照顾西安人民的胃,就先开一家豪华的日本料理店吧。
这个回答让李志行很狐疑!这还是日本人吗?
于是就接着细问。
随后日本人的回答让李志行大跌眼镜!同时也加深了对日本人无耻的认识。
为什么?因为日本人的料理店还配有一个豪华澡堂!
什么豪华澡堂?说白了就是妓院!这是日本人早期的老套路,先利用日本姑娘的肉体获得当地人们的好感和各项情报,然后各项事业齐头并进!
啥?你说日本将本国姑娘卖春作为开拓的先驱?
是的,日本人就是这个套路!“亚洲阿菊”的名声在世界上都有流传!
李志行心里痛骂不已!严词拒绝了日本人。并就五卅惨案的事情顺势将日本人训斥了一顿!中国外交官在上海没敢出的气,被李志行在西安痛痛快快出了一通。
李志行是个军阀,是这里的土皇帝!中国外交官还需要考虑帮交影响,可军阀完全可以不考虑!所以这两个日本鬼子只好憋着怒气。况且,因为五卅运动的缘故,中国反日情绪正在高涨,日本人生怕把李志行这个大军阀逼成“狭隘的民族主义者”,所以不停地道歉。
如此,投资的事情自然也谈不成。
日本人只好恨恨不已地走了。
看到这里,也许有的朋友就问了:你说日本人在陕西开个餐馆也需要李志行同意吗?
是的,因为之前虽然有不平等条约规定外国人可以在中国开办实业,但中国政府的对策是不允许老百姓租卖地方给外国人,否者有可能坐牢!所以,对于强盛的李志行,日本人还是要先征求其同意的。
日本人走后,美国人、意大利人也来了,而且都是老朋友陪伴的。美国公使是汤普生和麦克陪伴、意大利公使则是克里斯陪伴!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李志行不胜其烦。
而后,又传闻蒋百里、徐树铮要来西安。
蒋方震先生是保定军校的第二任校长,又兼着西北军校的顾问,据说吴佩孚有意聘请他去做参谋长,想来是为吴佩孚的事情。徐树铮则回国不久,徐对李志行恩情不大,但却实实在在对乔修远有恩!徐是段祺瑞的铁杆,一定是为段的事情!这两位若来,李志行和乔修远还不得忙死?
所以李志行立刻就想“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