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市小院:
“呵呵呵……小师姐,别动,等一下。”烛光摇曳,气氛欢愉;铜镜前,篦落银丝,玉手婉转交织,素带双,淡红妆,眉黛敛秋波,水秀山明,真真一个小美娘。
“好了吗?”烛邀月侧头,看了看镜中那出自阿九巧手的银发披肩;眉眼弯弯:“阿九好厉害。”
阿九无奈一笑:“哪里是弟子厉害,与师姐姿容来讲,只是锦上添花罢了;当真是让人心动呢。”
“想想也是,倒怪不得书瑶师姐,多看两眼确实令人浮想联翩,心中小鹿乱撞。”
“哎~”烛邀月一叹,看着阿九,嘱咐道:“千万别学书瑶,讲真,师姐有些怕她了。”
“为何,只因书瑶师姐的爱好吗?”阿九不解。
摇摇头,烛邀月看向窗外,无奈开口:“她想跟我结成道侣,起初只以为她在玩笑,但她今日举止,似乎是认真的。”
听闻,阿九突然想起那日喝酒,凌书瑶一把挽住她的腰,还顺手捏了一把;竟开始不寒而栗。
“小师姐,我们要杀了她吗?”阿九一句话脱口而出,话落,连阿九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烛邀月一双清澈的眸子瞪得溜圆,一脸不可思议:“阿九,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我……”阿九一时语塞,真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
突然,烛邀月伸指,做噤声状,侧耳聆听:“来了。”
阿九眨了眨眸子,似乎没有听懂。
“忘了它喔。”烛邀月小声嘱咐了一句,随即吹灭了蜡烛:“呼。”
一阵马蹄声自院外响起。
满身酒气,一脸难过的凌书瑶背负长枪,翻身跃下马背,轻轻推开了院门。
“哎!”来至窗外,凌书瑶无奈一叹,对着紧闭的窗户,小声开口:“小师姐,我知道你在。”
良久,未曾听到回话,凌书瑶咬了咬唇角:“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哦?说话可算?”这时,悦耳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凌书瑶一愣,缓缓昂首,却见房檐处探出两个脑袋;其中一个是略带尴尬的阿九,另一个正是面含笑意的烛邀月。
“师……师姐。”阿九尴尬一笑,有些心虚——毕竟刚刚还想杀掉人家。
凌书瑶看了阿九一眼,目中带着些责怪,似是在说:为什么不提醒自己你们在上面。
随即看向淡妆后的烛邀月,沉吟良久,终于开口:“不算。”
烛邀月笑容一僵:“不算吗?”
凌书瑶定定神,深吸一口气:“我知道错了,但以后还敢。”
“你你你……你这不是耍无赖?”烛邀月好气。
“人心险恶,唯书瑶可伴小师姐左右。”凌书瑶理直气壮,话落取出一坛女儿红,托在手中:“小师姐那壶中是否没了酒?书瑶袖中百八坛,敢问师姐一醉方休。”
投其所好,一招制敌。
烛邀月翻江壶内确实没有了祭天酒,不然也不会回来就与凌书瑶抢酒喝。
“呐,百八坛是吧?”翻身落地,烛邀月极不自然的看了看酒坛:“许……许是不够。”
凌书瑶内心狂笑,伸手入袖,取出大梁千两宝钞数百张:“钱财乃俗物,不利于修行,这次回山顺手取了些,也好给师姐换酒吃。”
阿九一脸震惊的看着凌书瑶手中的银票。好一个不利于修行,好一个顺手取了些。
要知道,身为九公主的她,每月奉银也不过一百六十两,禄米一百六十斛。除去日常开销,基本月月亏空。而这个家伙居然随便就掏出数万两,甚至还有更多没有拿出来。
难怪这么多人当土匪,可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啊。
“这纸能换酒?”烛邀月不懂银票,至多自九指道人那里见过铜钱,银子。
点点头,凌书瑶将一大把新旧不一的银票递给烛邀月。
烛邀月没有接,而是歪头看了一会,继而伸手抱过酒坛,道:“这纸不干净,你还是少摸的好。”
是了!这些钱确实不干净,几乎每一张都有鲜血、人命。
“咳咳……师姐,阿九可否看看。”见烛邀月抱着酒坛回了屋子,有些心动的阿九似乎打起了凌书瑶的主意。
“好啊。”凌书瑶语气有些古怪,抽出一张递给阿九,将剩下的收回,淡笑:“你慢慢看,看完去买一千两的黄酒回来。”
话落,抬步便进了屋子,看样子是准备同归于尽,而不是一醉方休。
阿九看了看脏兮兮的银票:近百个兵丁,就换些酒,这白虎山到底积累了多少财物。话说,这次似乎得罪了凌书瑶,看来……
墨府:
“少爷、仙长,饭食已准备好,请入座。”贴身丫头巧儿来至书房,规规矩矩给二人行礼。
断臂已然重生的墨良辰对巧儿轻轻摆手;巧儿会意,点头退出了书房。
九指道人依次查验完桌上的众多灵药,点点头:“你小子还有些本事。”
“皆是墨家旧友暗中帮扶。”墨良辰谦逊回答。
“嗯。”收了灵药,九指道人翻手取出一枚黑色戒指抛给墨良辰:“可知这是什么?”
墨良辰双手接住,仔细观瞧良久,突然一惊:“储物戒?”
“哦?”九指道人来了兴致,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这上等的雀舌儿茶:“你是如何知晓的。”
墨良辰一礼:“不瞒师尊,弟子儿时与家父参加过一场京城黑市拍卖会,见过一次这东西。”
“据介绍,此乃神物,只需滴血认主,便可收纳奇珍异宝数十船。若得此物,亦可携带大量货物往返异邦,赚取数不尽的钱财。”
“当然,此物还可收纳吃食、酒水,久放不坏,取出如新,但不可收纳活物。”
说至此,墨良辰恍惚了一瞬,继而道:“依稀记得,此物最后被一神秘富商,以六百万两天价拍走,后不知经历了何等变故,现存于皇帝手中;但始终无法使用。”
九指道人放下茶杯,意味深长的看着墨良辰:“一物不奉二主,一主只认一戒;原主人不死,旁人又岂能使用?”
墨良辰恍然:“原来如此。”
“哼。”见状,九指道人突然变脸,冷哼一声:“财帛动人心,你可知自家有多少产业、金银?”
已经隐约感觉到什么的墨良辰缓缓皱起了眉头:“大概知晓。”
“你真的知晓?”九指道人眼神微眯。
墨良辰心中“咯噔”一下:“师……师尊?”
“你小师姐手中有柄刀,名曰:【破仙】。”
“若能讨到,便来天池,为师亲自教你体修一道。”
“但是!若惹毛了你小师姐,为师便亲手将你打回原形。”
话落,九指道人一步踏出,原地消失。
墨良辰看着自己手中的戒指,顿觉五雷轰顶。
血落,认主失败:一物不奉二主,一主只认一戒;原主人不死,旁人又岂能使用?
“哈哈哈……”
“好好好……好你个狗皇帝……哈哈哈……”
“老子何德何能,人头竟值数十万……原来如此!好啊,果真是好啊!”
那晚,明白了一切的墨良辰几近癫狂,时笑时哭,吓坏了府中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