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陵寻看了一眼周梓觅,见她自顾喝茶,眼睛转了一下,摇起扇子。
“在下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三人齐齐转头看他,延陵寻抬手掩着唇轻咳一声
“咳,邢兄和周姑娘可是兄妹?”
邢林不假思索
“自然是。”
在场只有李菱心听出了他的意思
“凌大哥的意思是邢大哥和梓觅是不是亲兄妹吧。”
“我们虽然不是亲兄妹,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相处也胜似亲兄妹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邢林的话让另两位松了一口气。
“周姑娘,之前是本地人吗?”
“我大概是四岁时被来湘县上任的李大人再半路捡到的,帮我找家人,未果,只得带上我同行,因此还差点耽搁上任时间。”
“李大人到湘县的第一件事就是继续帮我找家人,寻了良久,我又说不出自己姓甚名谁,只知道自己叫觅儿,所以一直未找到,我爹便收养了我。”
说道这里延陵寻有些不解
“为何姓周?”
“因为我娘姓周,我娘生我妹妹时难产而亡,我妹妹梓梓出生还未满一个月便夭折了,十多年了,如果梓梓还活着也和梓觅一般大,大概是我爹当时太思念我娘和梓梓吧。”
邢林的话解开了众人的疑惑也包括周梓觅,她从来没有问过自己名字的由来,只知道家里有周氏的牌位,自己的姓氏大概就是这么来的。
谁也没在说话,周梓觅也莫名的心疼起来,只是不知是心疼她的养父,还是心疼那个出世之后只在这个世间停留不到一个月的梓梓,还是那用生命换女儿活下来的希望,自己却香消玉殒的周氏。
最后,延陵寻打破了所有人的沉默。
“周姑娘,有没有想过找自己的亲人?”
“这话我爹也同我说过,我想如果想要我,为何将我弄丢?想来是不想要了的,所以我也不想白费力气,现在我很好啊。”
延陵寻点点头,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想知道的已经都知道了,只是内心深处有个大胆的想法,回过神后又觉得想多了。
这时传来一声稚嫩的声音
“快看,有大鱼把花灯拦住了。”
“咦,还真是啊。”
“这鱼可真大,怎么一直在水面浮着。”
“怎么会有鱼浮在水面?”
岸边的人也发现了,有顽皮的孩子捡起石头扔进水里,水花四溅,但那漂浮在水面的东西一动不动,有人发现了不对,拿起一根竹竿波动起来,不管是岸边还是船上多是看热闹的人,议论声也大。
这时船已经开到了那东西的身旁,有眼尖的人凑近一看,被吓了一跳,大叫起来。
“是人,是个人啊。”
此声一出,船上的人们呼啦一声都跑过去看,包括周梓觅一行人。
邢林见状叫画舫的舫主将船靠岸,岸边已经有热心人报了官,大牛带着人和工具将尸体打捞上来时,周梓觅一行人刚刚从船上下来,岸边的妇孺们吓得都不敢近前瞧看,正好给了周梓觅足够的空间。
“看身体的浮肿程度大概死了有两天了。”
“年纪三十有余,看这穿着生前应该是富裕人家。”
“其他的还要回衙门再说。”
延陵寻让人将尸体抬回衙门,叫邢林去查一查近期有没有人报失踪案。
周梓觅在对尸体进行一番检验之后
“从尸体的特征表现来看,可以断定是溺死的。”
“怎么说?”凌寻对验尸这些不是很懂,周梓觅便一一解释,并指给他看。
“第一,尸斑浅淡,尸斑形成后,由于水温较低,溺亡的人尸斑出现的缓慢不明显。”
“第二,在溺死的过程中,呼吸道会分泌大量的粘液,由于剧烈的呼吸运动,会使粘液和空气进行搅拌,形成细小均匀的白色泡沫。”
“第三,皮肤在受冷水刺激后,会使毛肌收缩,毛囊隆起,毛根竖立,皮肤呈现鸡皮状。”
“第四,溺水后的求生本能,通常溺死者手中都抓有水草,树枝,泥沙等物品,他的指甲里有泥沙。”
“第五,他的口鼻内也有大量泥沙,这些都能说明他是溺死的。”
延陵寻听完拍了拍手,由衷的夸赞
“你每次都能让我刮目相看。”
周梓觅拿起一块白布一边盖在尸体上一边不以为意
“大人过奖了。”
延陵寻抿唇笑了一下,他觉得办公的周梓觅和平时很不一样,办公的她一丝不苟,日常中的她不拒细行,有丝矛盾。
这时邢林也回来了,表示进来衙门内并没有人报失踪。
“此物不知能不能证实此人身份。”
周梓觅在验尸的时候发现尸体腰间挂着一块精致的玉佩,延陵寻接过交给邢林。
“邢兄,此地还是你较为熟悉,此物可能是证明他身份的唯一一件物品。”
“好,明日一早我去街上打听打听。”
次日一早,邢林找人画了一些玉佩的模样,分发给衙门里的人,一起出动打听玉佩的主人。
一直到傍晚时分,邢林带着一男子来到衙门,男子名叫王申,见邢林拿着一块玉佩在寻找主人,直言说他认识,还问是不是玉佩的主人出事了。玉佩的主人叫刘义,是城西刘家的当家人,邢林见状便将他带回衙门,正巧撞见延陵寻,延陵寻首先对他一番寻问。
“你如何就能断定这玉佩是刘义的。”
“回大人话,这玉佩刘义一直都带着的,因为我们在生意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往来,所以比较熟悉,他不止一次说这玉佩是当年他还未成家时宫里得宠的贵人回家省亲赐给他的,因为他名字里有个义字,这玉佩雕刻的就是一个义字,哦,对了,上面应该还有一块划痕。”
邢林拿起玉佩认真的看了看。
“大人,确实有一道划痕。”
延陵寻接过,看了看还未说话,下首的王申好奇的问道,
“大人,是不是刘义出什么事了?”
延陵寻抬头看向他
“你想说什么?”
“这块玉佩刘义从来都是不离身的,现在玉佩在大人手中,又不知它的主人是谁......”
话还未说完,看着延陵寻的眼睛不知为何莫名的有些心虚,没敢在说下去。
延陵寻认真的看着王申薄唇轻启
“他死了。”
短短的三个字将王申吓出一身冷汗,慌忙跪下。
延陵寻收回视线,对邢林道“你奔波了一整日,也累了,叫人去通知刘义家里人来认尸,便回去好好休息一番。”
随后叫王申先跟他去认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