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林国栋受伤住院，如果离开过医院，应该不难查得出来吧？”
听他这么一说，三个人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好一会儿，贺雨才再次对罗三石说道：“接下来，有两件事需要你的帮忙：第一，想办法弄到这件案子的所有已知资料，用以后期比对。第二，你父亲那边……”
“他不是。”罗三石立马冷冷反驳道。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需要你按照我的计划行事。在合适的时机，我要你向他示好，或许，根本就不需要你说一个字儿，借你这幅皮囊用用就行。”
“好吧……”
“还有，多嘴问一句：你知道，他的左手手臂上，有纹身吗？”
“不知道。从小到大，他都不在我的生活里。关于他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零。”罗三石不屑地说道。
“好吧。明天，你要打听出来林国栋的情况，蓝差见过他以后，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我们仍旧以蓝差的身份，尽快见他一面，明白吗？”
“明白。确定后，我会立马给你电话。”
“好，楼下那个……”
“我看到了，阴魂不散。”
“还有人监视吗？！”章敏吓了一跳。
“小店门口喝啤酒那位……所以，需要你尽快跟他的雇主打好关系，也让我过几天清净日子。”贺雨歪过头，透过玻璃窗看着下面淡然说道。
“妈的，苍蝇一样！要不，我下去直接……”
“不。林卫阳的底细没有摸清楚之前，如果我们暴跳起来，对我们一点儿好处没有……那个小冰箱里拿瓶啤酒，喝着下去，回吧。哦，还有，刚刚的暗号，用的很流畅自然。”
“你是说，杀戒？？哈哈哈……那我就走了。那个，章敏呢？你跟我一块儿走吗？”
“当然……”
“我不能走。”
“嗯？？什么意思？？”罗三石不解地看着她道。
章敏一脸正色道：“你们的演技连贯性太差了——既然他们知道了我和大叔是情侣，要么他住我那儿，要么我住他这儿，到了晚上各回各家，算是怎么回事？？”
贺雨一脸的尴尬，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罗三石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出来，往门口走去……
“唉，明明是贪恋人家的美色，却非要大义凛然地说是为了国家社稷大局着想……我服了你的理由了，嘿嘿……”
“我？？！我贪恋他的美色？！他，他有吗？！一个五十八岁的老男人！！”章敏的脸一红，说道。
贺雨一听，瞪眼道：“我看起来有五十八吗？！要不咱俩演父女？！这个妞真不会说话……”
“管你们呢，你俩关上门自己撕扯几岁吧，别再说什么‘水’的问题就行，啊哈哈哈……”
楼梯道里，传来罗三石嬉笑的回音……
“你！！你个，老不正经……”
贺雨看看章敏，皱眉道：“你，真要住这儿？？！”
章敏戏谑地看着他，“怎么了？看你那个一脸惊恐的德性……害怕的不该是我吗？！”
“我主要是怕接受不了挑战……可我这儿只有一张床啊？？”
“好办啊——你睡外边的沙发上，我睡床不就行了？？”
“啊？？！这张沙发，每一根弹簧都蠢蠢欲‘断’啊……翻个身跟他妈调琴似的……”
“那不更好？你就跟它们慢慢地‘调情’呗，嘻嘻……”
“我说调琴！调钢琴！这妞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呀……”
“嗬，大叔，你少来了，说起那些助兴的什么东西如数家珍，套路也熟的不得了，装什么清纯呢？！”
“我呸！我只关注事物本身而已……”
“别描，越描越黑。”
“我——那你还不赶紧回家？！小心我半夜把你咔嚓了！”
“切……就你？？”
“我靠……这是赤裸裸的侮辱啊……你赢了！我睡沙发！”
两人各自洗漱过后，贺雨关了手机，各自睡下。
灯熄灭了，夜色已深。外面昏黄的天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
卧室是隔出来的，没有门，只挂着一块儿布帘子。
贺雨躺在沙发上，尽量不动，要不然，那声音就“哎呀呀呀”的响个不停……
“大叔，睡了吗？嘻嘻。”
章敏的声音轻轻从里面传了出来。
没有回应。
“大叔，你再忍一会儿不翻身，那一边身子都麻了吧？哈哈哈……”
“吱悠吱悠”的声音响起。
“你特有成就感是吧？我都能看到你幸灾乐祸的那副嘴脸……”
“不识好歹了吧？我这是关心你呢，嘻嘻。”
“我‘楔楔’你了，善良的妞……”
“啊哈哈哈……哎你知道吗？我想象着跟你睡在一个屋子里好多年了……”
声音骤然停住。
“你说，什么？”贺雨轻声问道。
“哦，没有，我是说，我想象着，跟一个男的睡在一个屋子里好多年了，嘿嘿……”
“你这么滥情吗……要说，你条件这么好，怎么这个岁数了，还单身呢？”
“什么，什么岁数？！不会说话的老男人！哼！”
“不是，我是说……按理说……”
“呵呵——因为我不‘按理’说啊。哎对了大叔，说说你呗，我特别好奇，跟我说说你跟‘她’的故事呗！快快快。”
“什么她？！哪个“她”？！说什么说？说个毛线啊说，睡觉呢不是？？明天还要上班呢……”
“上个屁啊！林卫阳那儿，我已经给你请好假了，哈哈哈……”
“什么？！你——”
“别啰嗦了，老男人！哼！你要是不说，我问到你失眠，问到你发疯！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儿，自己招供的好，嘿嘿……就当是，咱俩互相信任的，一点儿表示呗……”
“表示？？互相信任是互相说的好吧？？玩儿呢？真是……”
“大不了，我也都不瞒你呗……”
“这态度还差不多，睡觉！”
“你？！大叔？！大叔？？大叔大叔大叔大叔大叔……贺大哥……说说呗……”
沉默。好一会儿……
“你长这么大……真真正正的，爱过一个人吗……”
“嗯。爱过。真的。而且……至今，往后……也只爱这一个……”
“是吗……那很难得，真的……能遇上，能深爱，你深爱的人，也深爱着你，那是，多么幸运，和幸福的一件事啊……我和自己深爱的人相守之时，我也告诉她：我这一生，只爱她……即使，有一天，我们走散了……再也找不到了……我也，只爱她……”
窗子照进来的昏暗的光线，笼罩在他的面上，静谧无声……
“她真，幸运……是啊，深爱一个人，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那，她呢？？走了？”
又是一阵沉默。
“不。她，从没走开过……坐在黛河边上，一抬眼……每天都能看到她……”
“嗯？！”黑夜中，章敏一下子坐起身来，“你是说？！你每天下班都会去广场那儿坐着，真的是在，看她？！！她在……”
“她安安静静的躺在，对面山上的，那个墓园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