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鹄深吸一口气,伸出手轻轻将没关上的门往里推,门缝被打开了一点。
霎时间,隔音的房间失去原有的效果。
只听见她似乎在跟谁争吵。
“从我认识你,你给我的印象就是不好的,我凭什么要讨好我不喜欢的人,我不理解,为什么仅仅不会察言观色就被当成废物。”
“为什么别人喜欢我,我拒绝了就要承受别人的伤害。你不喜欢我,那你就离我远一点,省得看着心烦不好么。”
紧接着,里面传来一道清朗的少年声音,有些落寞的说:“我……你是装傻,还是真傻。”
什么?
郭鹄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了自我怀疑般的狐疑表情……(白宸舟不是在使用传音法器),他似乎没料到屋里居然有另外一个人存在,而且还是男人,听着声音耳熟。
大着胆子把门推开,看向屋内的场景。
果然。
——是邹萧阳。
他垂下眼,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里面的人此时都没有发现用了敛息符一路走过来的郭鹄,依旧沉浸在彼此的争吵当中,但两人谈话的内容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我当然喜欢你,”邹萧阳认真的说,而后又自嘲地笑了笑:“只是阴差阳错,我们的关系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骤然嫌弃地用看智障的眼神撇过去一眼,仿佛在说: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
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感觉心里骂的很脏。
短暂的沉寂过后,白宸舟硬着头皮,嫌恶地吐槽道:“你吃错药了吧。”
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丧病的话。
“我就是来给你送药的。”邹萧阳眼神瞥向了地上那一堆治疗过敏晕船等等的药品。
“……”
空气又一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邹萧阳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底划过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内疚。
趁着这个时机,他语气过分温柔的质问:“我说过多少次我喜欢你,你从来不信,我只是吃醋说了一次不喜欢你,偏偏你就信了。”
为了面子而选择说反话,这是少年的叛逆,但叛逆是人的天性。
既然无论如何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么仅剩的自尊心就是最需要维护好的东西了。
听起来很可怜,但是,她并不怜悯。
在与厌憎的人相处中,要记住一句话:永远牢记对方丑陋的一面,不要因为几句好话就心软, 否则,你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活该。
白宸舟嘴角抽了抽,眼底闪过隐隐地厌恶,她显然是不相信对方的告白,后退一步就像没骨头似的地靠在墙上,环抱起双臂。
掩在浓密睫毛下的琥珀色瞳孔没有充斥着尖锐的恶意,举止里散发着一种懒洋洋的倦怠意味。
不过嘛……
这场景有点熟悉哦。
她歪了歪头,像是忽然间想到什么,表情逐渐变得古怪起来,缓缓地,意有所指地问道。
“还记得朝燃的庆功宴吗?”
那家伙的庆功宴为什么要记得?!
看着眼前靠在墙上盯着他瞧的少女,忽然间脑海里闪过些许画面,那双清亮高傲的琥珀色眼眸,倒映着他自己。
邹萧阳一怔,脸上露出恍惚的神情,眼神开始微微游移,心虚地避开了。
“记得……”
他抿唇点了点头。
不过话题怎么跑到这上面来了。
意识到白宸舟不准备向自己解释任何有关于那句话脱口而出的原因,邹萧阳轻而易举地妥协了。
或许是现在她的外表比之平时更虚弱无害,那部分疑惑被暂时搁置下来。
……
……
在白宸舟用剑在各大门派中名气打响之前,朝燃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剑修,所以她受邀去庆功宴也属于是"透明人"的一类。
喝了点酒她出去吹风,散步时严霜忽然说有急事要求帮忙。
好奇心的追问下白宸舟得知原来这小妮子准备在结束后找个机会送闫隼礼物,恭贺对方。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除了朝燃之外也有其他人宗门大比中名次不错。
不过白宸舟一向不关心别人的事,这次莫名其妙的心里有点不得劲。
察觉到自己有点喜欢闫隼,但毕竟他们两个还是不熟悉的人,也没有多余的交流,相比严霜跟闫隼亲亲蜜蜜的互动,她更像是个不合群的外人吧。
朋友……
严霜是她的朋友,而闫隼还不是。
在少阳宗时她没有朋友,但是她还有姐姐,在天驱剑派除了严霜,白宸舟就没有别的朋友了。
既然是严霜喜欢的人,那么她会帮忙的,不过怎么去撮合他们,这方面一点经验都没有啊,倒是可以找邹萧阳问问去。
回去的路上白宸舟特意挑了条相对来说更为僻静的小路,省得遇到麻烦的人来找事,夜明珠的光亮随着步伐一晃一晃,在漆黑的夜色中绚烂夺目。
然后她看到正在喝水漱口的邹萧阳。
看情况……他是喝醉了刚刚吐过,这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
听到动静邹萧阳扭过头,神色看不出情绪,但是过分灼热的目光让白宸舟有些不安。
她停下脚步,很快又径直走了过去,他们两个的身高相差不多,所以白宸舟睨着弯腰的邹萧阳抬了抬下巴冲着他问:“酒量真差,你喝了多少?”
然后邹萧阳就站直了身体,他大张着手臂扑过来哈了一口气,白宸舟小脸皱成一团,邹萧阳仿佛醉倒走不动路那般踉跄地抱着她,险些栽倒,最终停在了墙边。
两人距离几乎是密不可分,邹萧阳一只手靠在墙上,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臂,嘴唇贴近她的耳朵,故意用沙哑的声音问:“闻出来我喝了多少了嘛。”
“嗯?”
绵长的尾音带出灼热气息,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廓迅速蔓延,原本莹白的脸庞骤然爆红,皮肤泛起的粉红色没入衣领里面。
他用低沉的,诱惑意味十足的嗓音低喃:“你也喝酒了,我闻到了。”
下一秒,随着邹萧阳的话说完,他扶着墙壁的那只手伸向白宸舟发烫的脖颈上,冰得女孩哆嗦了一下带了点情绪狠狠地推他。
然而她却没有推动对方。
“嗯!”
邹萧阳心甘情愿,甚至心满意足的闭上眼在她的唇上落下轻柔的吻,有技巧地碾着蹭着,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
这样的温柔没有持续多久,少年雪白的脖颈因侵略性的加剧而绷紧,在光下弧度非常性感。
并且响起了含糊的、沉重的喘息声,衣服摩擦的剐蹭声,还有……不太明显的哭声。
万籁俱寂。
闫隼和郭鹄站在不远处旁观了一切。
“啪——”
很快,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那抹白色的身影挣脱开就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