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善者忽近
“齐天弈！”
突如其来的剧变使得白尚棠和纳兰冰莹顿时慌了神，她们并未看到齐天弈在崩塌发生之时从灰烬中撤出。
来不及待到烟尘散去，白尚棠立刻凝结出冰梯来到原本灵铁所在的位置的方向上方。正当她准备跳入灰烬中时，地面上的灰烬突然开始下陷，并且还一点点的形成了一个漩涡的模样。
不知不觉中，黑色的灰烬变成了黑色的水流，并且还在不断地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漩涡的中心位置，一只手突然从中伸出，攀住了水面借力而起。
发梢上沾着水珠的齐天弈大口喘着粗气，随后慢慢地起身站立在了水面之上。而在他的左手上，正是那块颜色已经黯淡的灵铁。
直到这时，白尚棠等人方能看清这块灵铁的完整外貌。
通体呈暗红色，如同将要被熄灭的火焰一般似乎还带着一点余温。没有任何一个棱角，因此看上去极不好抓取，但齐天弈此时却好像只是将左手贴在了灵铁之上，它便牢牢地被束缚在了手中。
齐天弈看向手中的灵铁，冷哼了一声后再次左手用力。无数条黑色的细蛇蜂拥而上缠住了灵铁，一阵白色的水汽在他的手旁浮现又快速消散。到了一切都安定下来时，灵铁已经丧失了最后的一点温度，变成了冰冷的黑色。
“我没事，走吧，尽快离开此地，别人他人发现我们。”齐天弈晃了晃身体，似乎脑中有过一阵刺痛。短暂的调整过后，他缓缓走上了冰梯。
地面上的黑水失去了齐天弈的控制后瞬间退散，沉入了地下，裸露出了一层被浸湿的灰烬。
但还未走上几步，齐天弈便猛地向前一个踉跄，险些从冰梯上跌落下来。
白尚棠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了齐天弈。换作是平时，白尚棠能很明显的感受到齐天弈身旁的天地灵气，而且都是在齐天弈无意为之之时，但如今在靠近之时才发现他身旁的天地灵气已经变得异常稀薄。用手挽住他的手臂时白尚棠只觉得好像有一个巨大的吸盘迫不及待地想要从她这里吸取真气。
可以说眼下齐天弈的状态，与欧阳曦相比的差距只是他还凭借着自身的意志保留着一丝意识而已。
勉强将齐天弈的身子扶正后，白尚棠立刻劝阻到：“反正灵铁都已经到手了，不妨在此先歇息一会，小曦她都还没有醒过来呢。”
“不可，”齐天弈虽然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太有了，但依旧坚持道，“灵铁一旦消失或是被取走，方圆十里内的天地灵气都会骤然发生改变，若是有六莲以上的强者存在，能立刻感知到我们如今所在的位置，更何况方才还弄出了如此大的响动，让冰莹带上小曦，我们尽可能快点离开。对了，你们这次出门，可有家将什么暗中陪同。”
“怎么可能会有啊，要是能有早就让他们出来帮你了，行了，你别说话了。冰莹，你带上小曦我们快点离开。”
“可是眼下，我们该如何离开？”纳兰冰莹眉头微蹙，看了一圈四周的坍塌的山崖，有些茫然地看向白尚棠说道。
即便是四人动用真气的情况下，想要翻上这些山崖也绝非易事，更别说是如今这弹尽粮绝的时候了。
白尚棠看了一眼齐天弈，咬了咬牙说道：“我再凝结冰梯上去，快点。”
纳兰冰莹听罢，只得点了点头，连忙背起了还在昏迷中的欧阳曦走到白尚棠的身边。
“以你现在的尚存的真气，恐怕坚持不到我们都翻过山……”
“你少说两句，都已经消耗这么大了还不住嘴，”白尚棠一把拉起了齐天弈走上冰梯，“剩下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少点消耗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在方才取得灵铁的过程中，白尚棠和纳兰冰莹的消耗实际上也并不小，特别是纳兰冰莹，为了使山丘达到能让他们几人落地的程度，她几乎是耗尽了近七成的真气，加上前后对欧阳曦和齐天弈的辅助，身上所剩的真气也是十不足一。
“该死，这山怎么这么高。”
刚过一半的路程，白尚棠的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甚至连冰梯的厚度都变得不再均匀。但白尚棠自己显然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但现在只想着该如何把三人给送到山崖的另一边。
“在坚持一会，马上便到……”
走在最前方的白尚棠正一脚踏在了自己刚刚凝结出来的冰梯上，却不曾想这样的厚度已经无法支撑起她的身体。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崩裂声，无数的冰晶在空中如折翼的蝴蝶般坠落，而与之一同坠落的还有真气几乎已经耗尽的白尚棠。
“尚棠！”
纳兰冰莹想伸出手去抓住白尚棠，但却因为背上还有一个欧阳曦动作慢了半步。而在她探出头时，身后的齐天弈已经从冰梯上跳了下去，快速朝着白尚棠的方向冲去。
经过一段俯冲后，齐天弈顺势抓住了白尚棠的手臂用力往上拽使得两人能保持与一条平行线上。但要知道，当下的他，早已没有任何真气可供引动地下的黑水，接下来等着他们的依然是一步死棋。
麒麟……一变。
体内没有真气，那便用天地灵气来代替真气，其过程便是，淬化……
在两人即将坠入到谷底的那一刹那，一股黑水终于从地底涌出，呈一只巨手的模样托向空中。
见此情景，齐天弈也是松了一口气。但就是这短暂的半息愣神的功夫，黑水像是突然被切断了与齐天弈的联系一样，随即快速消散退散，甚至连两人的衣角都未曾碰到。
大惊之余，齐天弈仍想再次利用天地灵气去引出地下的黑水，却发现周遭的天地灵气已经变得异常稀薄，即便是全部引动归于己用也无法维持住黑水，更不要说是还需经过淬化。
眼见自己和白尚棠已经离地面愈发近，齐天弈只得强行将白尚棠拉扯到了自己的上方使得自己在片刻后先一步着地，随后便下意识地紧闭了双眼。
这一高度落下，没有任何东西来作为缓冲，即便齐天弈的肉体确实要比同境界的白尚棠等人要强上数倍，但依旧免不了摔断身上十余根骨头的下场。
即将着地的一刹那，齐天弈只觉得自己不断向下坠落的身体突然一轻，原本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隐约中，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上浮。
再次睁眼时，齐天弈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平稳地落在山崖之上。身旁站着的是同样感到似乎是在做梦一般的白尚棠和纳兰冰莹。
“还真是被我说中了啊，每次遇上你小子的时候都会有一堆大麻烦，唉，今日要不是我路过此地感知到天地灵气的剧变特意前来查看，你小子说不准就要在床上歇息一个多月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带着些许慵懒的声音，白尚棠和纳兰冰莹强忍着倦意迅速转过头去摆出了一副防备的姿态。
谭渊先是一愣，转而似笑非笑地说道：“两位小姐，你们是否是有什么误会，方才救了你们一命的人，可是在下，二位不表示感谢反而刀剑相向，或许是不太合礼节吧。”
白尚棠抿了抿嘴，并没有就此放松警惕：“阁下平白无故出现在此，晚辈实在不能不怀疑你是否另有他意。”
“尚棠，没事了……”齐天弈踉踉跄跄地从后面走了上来，看向谭渊说道，“他是我的……师父。”
“啊？”白尚棠立刻转向齐天弈，随后又看向了谭渊，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了数十次后才缓缓地长大了嘴巴，依然是难以置信地向齐天弈再次问道，“他是你的……师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