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奎继续想着。
“-----鸦片贩子也知道带了这么一支不长不短的枪和鸦片烟,容易引起注意,就那些路上的卡子,他就过不去,他把枪和鸦片全扔了跑走----
这城里,吸鸦片的人多了。就是让这大狼狗来闻,也未必能够分辨出凶手来。我这想的什么呢?这大狼狗,都他妈的死了----”
七奎扭身看看,不远地面,国民革命军中尉郑训导帽子歪着,衣服上血污点点——七奎知道那不是人血而是狗血——面容凄惨。
要不是七奎看着这一幕发生,现在有人告诉他,“这位就是郑训导”,他绝然不会相信。这两眼发直,目光中只有悲痛和绝望的军官,几分钟前还是意气风发,一副“天下舍我狗者其谁”的训狗大师。
姜贵不去看那狗。刚才他只扫一眼,就看出,杀狗凶手那一枪,打得极准。而且,杀狗凶犯应该富有狩猎经验,打的狗身上位置,正是猎人们枪击猛兽,或者说枪打四条腿行走的野兽的最佳击杀部位。
那部位,俗称“前胛”,比什么脑袋部位要柔弱得多,向里去,便是兽之心脏。
姜贵双手捧着刚刚拾起的枪,细细端详。
这是一支锯短了枪管的老步枪,很容易藏在人身上。枪管既短,子弹便射不远,发射时候的声音也和步枪通常发出声音不同。
懂枪的人们,常常鄙夷地把这样的改造枪开除出正规洋枪队伍,列入土枪一类。
可是,这种枪却是被土匪和鸦片贩子们当做护身利器,从而也有了它自己的独特名声。
说实在的,一些人尽管瞧不起它,却无法否认,这样的枪,谁都照样怕!
警察局的专家赶到了。先看郑训导抱着的“电闪”,确认为一枪致命,当即死亡。
而且子弹冲力带动狗身向一侧飞起,弹头穿透狗身后,又在青石地面弹一下而起,其后应该是高飞而去,不知所踪。还好,没有继续伤到人。
七奎听着专家连绵不绝的动作和解说,看看姜贵手里的“土枪”,心说:“论‘单打一‘能力,这家伙比老子手里的盒子炮,厉害得多!”
奇怪的是,姜大队长没有将“土枪”递给警察局专家,而是低声跟专家说了两句。专家点了点头。
姜贵向边上一个持枪警戒的国民革命军士兵说:“兄弟,给我一粒子弹。”
那士兵有些受宠若惊,立刻递了一颗步枪子弹给姜贵。
姜贵接过子弹,哗啦一声推弹上膛,向周围的军警特们说:“各位记得刚才那声枪响,注意!”言毕,枪口斜上指出,“砰”地一枪射出!
在场的,人人都有射击经验,经姜大队长刚才的提醒,这下听出,尽管这一枪声音与一般步枪稍稍有异,也完全不是刚才射杀“电闪”那一枪的声音可比。
好几个人吃惊,心道:“莫非不是这支枪打的?可是只有一声枪响啊!”
呆立一旁的郑训导面上悲容稍减,也有些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