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中年男子起身,皱眉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办不到人人平等的原因,会不会是我们整个社会能力的问题?”
王唯皱眉,说道:“我想过。仁正,是在下的理想,也许终此一生,也难以达到,哪怕是……天下易主。所以,我现在还在想怎样设计一套万无一失的制度,能让整个天下形成一个大的趋势,一代接着一代,哪怕有人破坏,依然改变不了它朝我的仁正社会前进。不要去相信,每一代都有贤君名臣带领国家进步,相反在历史上,已发生了多少次人神共愤的时期?要实现它,没有那么容易……”
“修行者,以成仙为目的,你如此关心天下事,不会担心有成仙机会也会被你亲手错过吗?”
王唯扫了一眼所有人,说道:“我欲成仁,何患己忧。大家来新京的理由和目的纵有多多,可我相信还是有不少师兄是心系天下的。风吹梨花,花散人冻,树下君何不忧。”
“王师兄,你可知道你现在的发言,有多危险,倘若被人有心利用,将会万劫不复,你的仁正还未开始已经消失?”
王唯笑道:“人称我王唯胆子很大,我,的确胆子很大,大不了……离开这里。”
看着王唯那风清云淡的笑容,从家都陷入了沉默中。
王唯见此又说:“我之所以有仁正的想法,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建立一个人人平等,从出生到逝去的时候,一个普通人,不论男女,他的一生都是幸福美满的。也许,做不到每一个人都如此,但我希望普天之下,大部分百姓都是如此。天下,再没有尊卑之别,只有老幼男女之分。这样的社会,我们曾经无限接近过,可它失败了,我想重新将它拾起。可能你们不明白我所说的,只要记住,既然道无别,那人之别也是一样,并不存在三头六臂的活人。那他又比在坐各位高在哪里?在昆仑山,有多少人是因为家中贫穷,被迫来这里吃苦的。像我一样家境优越的人,在整个昆仑没有几人。茫茫昆仑就是他们的家,现在,修仙的何尝没有区别?也许,我的仁正很肤浅,人人皆知的简单道理,这是我王唯唯一能想到的。来新京,我不仅仅只是为了师尊和自已的家,重建昆仑,更重要的是为……天下每一个生灵寻找永世幸福。这就是我的仁正,仁义,道德,正气,有爱……”
大家安静的听着王唯解释他的仁正思想,让院内外所有的人都不敢出一口大气,生怕漏过一个字。
门口的蓝衣老仆也受到了触动,不禁陷入了回忆中,勾起了他无限的想像。
当王唯说完,大家将话题引到其他方面的事后,蓝衣老仆转身离开了小院,向人少的地方走去,无声无息的变成无崖子的样子后,跨出三步后就消失不见了。
随后的日子,整个新京城内外,都掀起了一股兴办小聚会的风气,以年轻人为主,大家都固定在一个小地方,一边喝茶吃东西,一边愉快的交流彼此的想法,在秦魏军事上也提出了很多大胆的想法。比如,有人说,可以派兵三千,翻越神女山,直插京州大本营,震撼整个中秦帝国,迅速瓦解朝廷的统治。还有人说,放弃新京,迁都卫合,集中优势兵力,蛙跳移都。更有人说,迅速占领卫合和波州,建立强大的海军,直接开赴新门,登陆后奇袭中京,推翻中秦,避免旷日持久的内战,减少人员伤亡。
这件事,再次传到了范庸的耳中,在殿中询问起其他大臣。
一大臣拱手道:“王上,此事虽然能广开民智,对现在的战事有利也有弊。可其中有些发言,实为不妥,甚至……”
“甚至什么?”范庸问。
“甚至会威胁王上。”大臣道。
范庸问:“何解?”
大臣说:“这些人什么都谈,无所畏惧,根本不在乎会产生什么影响,用口无遮拦来形容也不为过。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来自炼兵部王唯之口。此人乃前昆仑派弟子,来投王上麾下,其主要目的就是报家仇昆仑覆灭之仇,以图宗门重建。可他却不思王恩,说什么要推动建立仁正的社会,人人平等幸福生活。”
“人人平等,幸福生活,这不很好吗?”范庸说。
“可王上,你有所不知,他所说的人人平等,是包括了所有人,是一个连王上您都降尊为平民的社会,到那时,这王城,禁城,也不会再存在。此人发言,深受不少年轻人喜欢,若放任不管,天下归魏后,恐天下都不是王家的了。”
另一人立刻说道:“这不是大逆不道吗?这会不会有什么误会,王上,是否要将此人叫来当面解释?现在战事紧急,我们不能在此时还大兴牢狱,恐寒天下人之心。特别是新京中那些年轻的修行者,他们是我魏军之基石,没有他们,我们一天都守不住。请王上三思!”
“所以,我们就不能掐灭这个势头,非要它燃起大火不成?”大臣不满道。
“那只是年轻人的闲言碎语,大人何必在意。是不是应该把目光盯在西边的苍龙身上,黑面军离我们可非常的近。看到我们就因为一些言论,惩治投来的各派杰出人才,苍龙睡着都会笑醒!”
“王上,两位大人说的都对,不如等败退秦军后,我们再讨论此事更妥!”一老者出列道。
随后,殿中大臣们分成了两派,打起了激烈的口水仗。
“砰、砰、砰!”
范庸用压纸石拍了几下桌子,说道:“大家说的都在理,孤也挺喜欢他说的,谁又不喜欢人人平等幸福的生活?要是因为这句话,就将其治罪,那天下可能一半人都要关进去了。”
“主公英明!”
“王上!”
“王上,此人可不是胡说八道,而是深思熟虑,有自己的一整套方法,很多人都听过他长篇大论!”大臣皱眉道。
“不必再议此事了,就此打住吧,不要毁了新京的平静。”范庸微笑道。
“王上,现在新京真的平静吗?”大臣低声道。
“你们不要小题大作了,还是将心思放在如何打赢秦军之事上。哲儿,你也可以效仿,在城中办这样的聚会嘛,会学到很多东西,明白吗?”范庸看向左侧的红衣龙袍年轻人。
年轻人一礼道:“是,父王。我也很想听听,这个仁正是什么。我听说,无崖子先生亲自去听过。”
“无崖子也听过了?”
“为什么,他没有任何的反应?”
“不会连他也信了吧?”
“无崖子,天下奇人,包容万千,已经一百多岁了,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可能只是一时好奇去观摩了一下,无意听到了王唯的话。”
“说到底,王唯也是王上的救命恩人,你们就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