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
:月儿。
忽然,九指道人的声音传来;烛邀月心念微动,青鸾即刻悬停于空。
四下观瞧,并未发现九指道人的身影,继而神识连接,传音回去:师父,你在哪。
九指道人:先来镇北外牌坊,莫要惊扰了百姓。
烛邀月远远眺望了一眼那若隐若现的瀑布高山,当即乖乖“奥。”了一声,旋即掉头,直奔狼烟镇北。
“嘿嘿,师父。”北牌坊,一座灯火通明的酒肆外,烛邀月似是突然出现,坐到九指道人桌前,抓起一只热气腾腾的烧鸡,眉目弯弯。
九指道人还未开口,酒肆伙计便抱着一坛温酒来到桌前,呆愣楞的看向烛邀月,良久方有些腼腆的开口:“姑……姑娘。”
烛邀月口含鸡翅,略带疑惑的看向小二:“嗯?”
眉目眨动间,竟让小二不敢与其对视:“无……无事,您慢用。”话落,红着脸匆匆放下酒坛,居然撒腿跑回了屋子。
不明所以的烛邀月眨眨眼,撕扯着鸡腿,看向九指道人:“师父,您找我有事吗?”
九指道人含笑点头,轻问:“带钱了吗?”
烛邀月咽下口中的食物,伸手将一个铜板递到九指道人跟前:“方才捡了一个。”
九指道人点点头,小声道:“准备跑。”
“嗯?”烛邀月歪头,以为自己听错了,正欲求证,却见九指道人已然起身,向黑暗中走去。
“师父去哪?”烛邀月抓着烧鸡,回首看着越走越快的九指道人,喊道。
九指道人不理,烛邀月正欲起身追去;却被一名虎背熊腰的悍妇挡住了去路:“那道人已经在这儿吃喝了一天,说晚上自会有人来结账。”
“想必姑娘便是了,劳烦您付一下吧。”
“诶?!”烛邀月瞪大了眸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姑……姑娘,共计:一两二钱。”这时,害羞的小二抱着账本,低着头来到烛邀月身后,小声提醒。
“可是……”放下烧鸡,烛邀月翻了翻手,取出几枚【凝天云海】,摊手给妇人看了看:“我只有这个。”
“晦气!”见到此钱,妇人赶忙抬袖掩住口鼻,向后挪了一步,嫌弃出声:“姑娘,生意难做,没钱可走不了。”
“啊这……”这下可难坏了烛邀月,只怪自己现在才明白,师父为什么说准备跑。
许是察觉出这小美娘没有银子,妇人便想让其留在店里做活偿还,毕竟单凭这幅脸蛋,应该可以招来不少客人,奈何其有一只手缠着带血丝巾,袖口破碎,又怕招来麻烦。
毕竟最近那些江湖客一直有冲突,昨晚城内便死了几个。
好在烛邀月头上那碧绿玉钗引起了妇人的注意,继而轻咳开口:“咳……这样吧,天色已晚,也不为难你了,把头上钗子留下,就当抵了这顿饭。”
“钗子?”烛邀月伸手,果真在头上取下一支玉钗,还未等细看,便已被妇人夺了过去。
烛邀月皱眉伸手,试图阻拦,但被妇人狠狠瞪了一眼:“打烊,送客。”
摇摇头,一叹,本就缺理的烛邀月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小二无奈,轻声询问:“姑……姑娘,这酒您还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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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有些不开心的烛邀月拿着小二送的灯笼,抱着酒坛,独自走向镇外,直至到了荒郊再无道路,方试着联系九指道人:师父?
因神识范围有限,传音只能扩散方圆二十丈,能不能找到全靠运气。
久久没有回应,一阵阴风将灯笼吹的左摇右晃,烛光几近熄灭。
四下观瞧一番,这里的野草疯长,茂盛异常;细细回想,倒也不奇怪,毕竟这里不久前还遍地尸体。
虽说烛邀月并不害怕,可再呆在此地也没了意义。
想至此,远远眺望了一眼那仿佛横亘于天地间的高山黑影,正欲唤出青鸾离去,却听一阵兵器交击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且有愈来愈近的趋势。
烛邀月不想惹上是非,便抱着酒坛退到了官道一侧。
与此同时,十数道黑影跃上官道。最前方是一名负伤严重,手持长剑的女子。
许是见到灯光,竟跌跌撞撞向烛邀月跑来:“救命!”
烛邀月眨了眨眸子,回首看了看空无一物的身后,继而不解的看向女子:“你为什么觉得我能救你?”
是了,女子刚刚是慌不择路。
可这一到近前,借着灯笼方看清眼前不过是个芳龄十三四的白发姑娘,且四周再无旁人,顿时脸色一苦,跌倒在地。
因突然看到灯火,被迫停住脚步的众人,终于发现手提灯笼之人不过是个小美娘,顿时互相嘲笑了起来。
:娘的,还以为遇到了巡城官兵,不过想想也是,这三更半夜的荒郊野岭,哪里会有官兵嘛。
:哈哈……
众人放声一笑,继而扛着刀、剑缓步上前。
“呵……”一声苦笑,负伤女子以剑拄地,缓缓起身:“抱歉连累了你,我这便送你上路,再自行了断。”
“啊这……”烛邀月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但看看眼下的环境与形式,似乎又觉得没什么问题。毕竟在这荒郊,不论结果如何,这些人都会杀人灭口,其与身受凌辱,倒不如先行死去来的痛快。
“那……我来送你上路,然后在自行了断,如何?”
“毕竟我觉得自己有些无辜。”烛邀月想了想,反问。
女子愣了一瞬,似乎觉得也有一定道理,竟点头答应了:“好。”
“即是本小姐连累了你,再杀掉你确实不对。”说着,女子将手中剑递给烛邀月,昂首合眸,露出了雪白的脖颈。
放下灯笼,接过剑,烛邀月眼角一跳:“这……。”
:喂,你们不会以为自裁便会留下全尸吧。
一人无语出声,可话音刚落;众人竟齐齐顿住了脚步,表情统自各异,一同改为了惊恐。
“姑娘,谈谈如何?在下这便离去,并留下全部财物。”
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脸色惨白,抱拳开口。
负伤等死的女子差异,本想睁眼看看发生了什么,却惊讶发现自己仿佛被定身,竟什么都做不了。
这时又有人开口:“这位女侠,小人与这帮人并非一起,只是凑数看个热闹,可否放小人一马。”
:姑娘,小的也是……
一时间,求饶声乱作一团,可随着同时开口的人增多,众人方察觉出不对,只因气机锁定至多一人,当然,听说也有同时锁定两人的老前辈。
但眼下,众人似乎被同时锁定,并非求饶后转移锁定目标。
烛邀月摇摇头:“师父说过,一旦有人对你起了杀心,非万不得已,定要将其斩草。”
“此事本与我无关,你们却想将我一并除掉,着实令人不解。”
:跑!
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声,撒腿便跑。他就不信这小娘子可以瞬间将他们杀光。
刹时,一道寒芒闪过。连同叫喊那人,共七颗人头落地:“神识范围二十丈,你们若能跑掉,便不在追究。”
瞬杀七人,血柱漫天。
剩余被鲜血浸染的九人齐齐侧头看去,无不颤抖着身体,瞪圆了眼睛。
:是魔头!
一人失了心智,屎尿齐流的栽倒于地,伸手指着看似人畜无害的烛邀月,大叫出声。
心念一动,又是一道寒芒闪过。可怜剩余九人,除倒地一人掉了头颅,其余八人皆被腰斩,断口平滑。
与此同时,负伤女子恢复了自由,烛邀月将剑还回:“剑很锋利,可惜有暗伤。”话落,看了一眼已经燃烧起来的灯笼,转身跃进草丛。
“扑通”一声,女子颤抖着身体,看着遍地的尸体,听着因腰斩还未断气,惨叫的声音,瘫坐在地,仿佛失了魂神……
某处阴暗角落,九指道人捋着胡须,连连称赞:“好好好,心如止水,不亏是咱的小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