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就这么离开了,他无法再阻拦杨无过和杨成仙,张无急送走了两人后,和天兵天将一起回天庭请罪。
张无急动用了太多的真力,故此身体变得很沉,脸色苍白,他跪在地上,口中不断涌出鲜血。
“你这又是何必呢?”天帝叹息了一口气。
“他们,他们已经离开,去了凡间,杨成仙还散尽了自己的修为,他们已经只是凡人了。”张无急痛苦地说道:“他们不会乱来的,他们只是想要两两相望,过平凡的生活。”
天帝叹息道:“你可知道,就凭你的所作所为,就可以将你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张无急淡淡一笑道:“您可以随意发落我,我绝对没有怨言。”
“好,这可是你说的。”天帝沉声道:“你应该知道,冥王已经纠集了诸多恶魔,打算为祸天下,我要你以诛灭冥王为己任,生命不已,战斗不息,你可愿意?”
张无急一愣,他没有想到天帝会如此说,这等于是给了自己一个从轻发落的机会,他连忙说道:“我愿意,我自然愿意。”
天帝满意地点头道:“好,无急仙君,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就在这时候,有天兵天将来报:“不好了,冥王,冥王在凡间纠结了一帮家伙,打算推翻天庭。”
天帝皱眉道:“来得怎么快,朕还没有找冥王,冥王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他吩咐天兵天将继续打探消息。随后又对张无急说:“我要你去找一个人,她是葵花夫人的弟子,或许,她能有办法挡一下。”
一片碧绿的光芒将整个山谷照得通亮,令狐发现,那些光芒的源头是一只大鼎,那是祆教的祭祀圣地,硕大的青铜鼎上铸着狰狞的怪兽,三只异兽各伸一足,支撑起了沉重的鼎身。鼎中不知燃着些什么,但见碧色火焰冲天而起,将周围的一切照得妖异无比。
围绕着青铜鼎的是无数白袍之人,面上皆覆诡异的面具,雕着凶神恶兽,他们匍匐跪拜,虔诚地祭拜大鼎。
为首的白袍男子喝道:“将妖孽带上来。”
一个相貌丑陋的女子被拖拽了上来,褴褛的白袍下散发着腐臭的味道,这女子身上竟然皆是恶疮。她一边挣扎一边哭诉:“我不是恶魔,我真的不是恶魔,我只是病了,只是病了而已。”
“你这不是普通的病,谁都知道,麻风病就是恶魔带来的,如果舍身成为恶魔的使者,就必须先经历麻风病,将自己的血肉贡献给恶魔。”白袍男子冷声道:“只有神圣的圣火才能洗涤你身上的肮脏,来人啊,快将她投入圣鼎之中。”
那女子的哭叫声更加惨烈:“没有,我没有,我东方蜉蝣对天发誓,我没有将自己献身给恶魔啊!”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听她的哭诉,几个男子拼命拖拽她,想将她送入大鼎之中。
“蜉蝣?朝生暮死的蜉蝣吗?”令狐淡淡一笑,心说:都说蜉蝣命短,但是我却骗要救下你这条性命。想罢,他双手托起一团真气,向那大鼎击打了过去。
嘭的一声响,大鼎炸开,空中到处都是飞舞的碧色火焰,众人不由得惊呼了起来:“不好啊,天神震怒了!震怒了!”让令狐吃惊的是,这些人并没有四下逃散,而是发出一声悲嗥,纷纷跪了下去,双手拍打着地面,仿佛在倾诉什么。
白袍男子对令狐喊道:“你是什么人?胆敢私闯祆教圣地?”
令狐的身上透露出温文谦和,他竟然不愠不怒,只是微笑着说道:“请立刻停止这种惨无人道的祭祀。”
东方蜉蝣吃惊地看着令狐,她的双眼已经被泪水模糊了,这使她看不清令狐的面容,只能看见他一头飘逸的长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显露出清空的光泽,只能看见他的眼中释放出一种能够看透世间万物的宁静之光。
“我们祆教的事情不需要你管,我们只是要将恶魔烧死,从而拯救本教,本教自教主死后,便一蹶不振,继任教主之人皆活不过十天,祆教面临了立教以来最大的危机。本护法测算之后发现原来竟然有人将灵魂出卖给了魔鬼。”他说着用阴狠的眼神看着东方蜉蝣道:“就是她。”
“我没有!”东方蜉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停下不说了,她已经从令狐坚定的眼神中看出了答案,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天地间一抹落寞的光。
“我不管你是否同意,也不管她是否真的被魔鬼附身,反正今天我就是要带她走。”令狐话未说完,身子已经向上蹿起,顺势将东方蜉蝣搂入怀中。
白衣护法怒斥一声:“哪里走!”那些原本垂挂在石柱上的帷幔好像因他这一句话而有了生命一般,激烈地旋转了起来,如同灵蛇飞舞,卷起一阵飓风,向着令狐袭来。
令狐知道,这些帷幔必然不简单,只要被它们挨上一点,就无法走出这里,但是他必须要救这个女孩子出去,不能让她受到丝毫损伤。令狐的身子化成一道朦胧之光,如同冷冽的闪电般穿透了层层帷幕,向着远方飞去。霎时间,那些白色的帷幕就被他们甩在了身后。
来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令狐将东方蜉蝣放在了地上:“姑娘,你现在安全了。”
“然而,我却不会因此而感谢你。”东方蜉蝣缓缓说道:“我只是一只蜉蝣,一只朝生暮死的蜉蝣,你不懂我。”她抬起头来,露出满是疮疖的脸,她指着自己腐烂的脸孔道:“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活多久?或许,被活活烧死才是我生命中最好的归宿。”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死气,仿佛就连那原本明媚的眼神也染上了瘟疫一般。
令狐莫名地感到心头一痛,他突然一伸手抱住了东方蜉蝣的身子,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会死的,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的生命是可以被轻易放弃的,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