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当大理马已经逾越了洱海
仪式在明媚的中原大地上开始举行。此刻,大理马已经逾越了洱海,穿透了宋朝的距离。大理马已经前来面见皇帝,皇帝穿着皇装,带着天子的骄傲和徽笑,携带着宋朝的文武官将们出现在仪式的核心中央,出现在千万人之上。现在,仪式中的仪式,赛马开始了。赛马场宛如一道看不到边的圆球的滑动,隐藏着玄机无限,尽管如此,来自大理国的驯马师们已经唤出了大理马。大理马穿越了高山平川还不够,它今天必须被宋朝皇帝所看见。这是一种历史上的会晤,大理马出场了。
大理马以洱海苍山给予它的伟大姿容出现了,并以洱海地区特有的速度、诡秘、骄傲和独异的肢体,按照宋朝的圆形赛马场的格局,在预定的时间中奔跑着。很显然,检验大理马的准则是速度和耐力,因为,远道而来的大理马告别了洱海,前来宋朝的土地上生活,是因为宋朝的国事布局需要大理马。自此以后,它们将永远留在宋朝,甚至将为宋朝献出生命。在皇家牧场,大理马以奔跑的超前速度,以它们扬起头来的尊严赢得了宋王朝热烈的掌声。就这样,大理马在宋朝拥有了它们的位置,它给宋王朝带去了优美的速度,正是这洱海苍山给予它们的速度,将汇集世界的一切速度,改变世界的历史。
大理刀不可能在皇家牧场上奔驰,然而,它却已经来到了宋朝皇帝的手上。大理刀隐藏在兽皮中央,起初看去宛如是在揭开一层层温柔的兽皮,再往里深入,就会触摸到层层金丝的妖娆多姿,它们正在编织并隐藏着大理刀最神秘的禀性,而一旦将刀抽出鞘子,即刻会与锃光瓦亮的刀锋相遇,这时候的你,仿佛被洱海波光涌进了胸膛。
很显然,宋朝皇帝就像大理国君主一样酷爱上了大理马和大理刀,凭着一种本能的热情和幻想,他们因此在大理马奔跑的速度中看到了王朝不可摧毁,在大理刀寒光四射的锋刃之上,他们获得了肉体和灵魂的一种满足:马的速度和刀的寒气弥漫,可以捍卫他们各自的王朝,这就是希望和慰藉的快乐。
从此以后,留在宋朝的大理马或大理刀,就这样再也无法回到它们的洱海流域去。它们的命运一旦被改变,就再也无力扭转,于是,它们留在了宋朝。许多年以后,大理马会继续在宋朝繁衍子孙。许多年以后,大理刀将被宋朝的战乱继续演变历史。
历史中的大理马离开洱海的时间,已在时空中变得越来越悠蓝:几百匹大理马,几千匹大理马负载着大理国的命运,必须离开故土。当它们跃上山头,回头远望洱海时,竟然是最后的告别。无人可以追溯并溯流而上,回到宋朝,回到那一匹匹大理马身边去,细诉它们个体的命运。
随同风云变幻处:铭刻在洱海浪尖上的历历往事中变幻出雷鸣风暴“有静水无波,有海滩和暗礁,有木筏和巨舟,也有岩洞和花园;有人们的奋斗冒险、贸易往来、殷勤好客,还有女子的爱恋;而最重要的是,这其中展现出了命运之神的喜怒无常—它以诸神之名凌驾于无垠碧海之上,显身于冒险旅程之中,亘古不变,历久弥新。”(埃米尔.路德维希《蓝色地中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