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早，路益泽带着张梦然去牡丹亭外的售楼部签购房合同。
房子要明年7月才能交房。
从交了钱那一刻，张梦然就开始数着交房的日子了。
回去的路上一直喋喋不休，以后要怎么设计她的新房。
“我认识有装修设计的老师，回去我把联系方式给你，到时候你可以和他谈。”
要不是路益泽在开车，张梦然想她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扑上去，用抱抱来热烈表示她对他的感谢。
“我请你吃饭吧，就当给我庆祝我买房了。”张梦然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好啊。”
今天开心，吃饭的时候张梦然叫了点小酒，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喝多了，话就多，就着新房子的事喋喋不休。
到了楼下，是路益泽抱她上楼回房的。
把她放到床上，她还在低喃着。
路益泽倒了杯水放床头给她，以免她醒来要喝水。
他想给她换衣服，让她睡觉好睡一点，手都伸到她领口的扣子上了，最后还是作罢。
离开前，终究没忍住，在她额头上亲了下才出去。
一早起来，路益泽就给张梦然煮了醒酒汤和热粥，坐在沙发上看书。
太阳高高升起，金色的光从阳台洒进来，落在沙发前的地毯上。
这两天起风了，有太阳依旧感觉到凉。
路益泽早上斜靠在沙发扶手上看书的时候，拿了张毯子，随手盖在脚脖子上，又没完全盖住脚板，漏了一点，若隐若现的。
他鼻梁上架了副无框的透明小眼镜，俊美刚毅的脸，像极了斯文败类，如果换上黑色西装再打理一下头发，就更有感觉了。
洁白修长的手抓着书本，缓缓翻页。
张梦然一出门，看到的就是这副犹如二次元画卷般的神仙画面。
她开门的动静吵到了他，他朝她望过去。
她还是昨天的那身衣服，醒了后，被自己浑身的臭味熏的想呕，拿了衣服出来想洗澡，没想到看到了路益泽。
她没打招呼，匆匆跑进浴室。
她洗澡的时候，路益泽重新热了解酒汤和粥，坐在饭桌前等她。
等张梦然出现在餐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醒来的时候，看着自己还穿着昨天那套衣服，张梦然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她还以为他会给她换衣服，又庆幸他没给她换衣服。
她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索性就不再理会。
吃了饭，张梦然就拉着路益泽讨论未来新房子装修的事。
路益泽全程附和，偶尔给她意见，积极的仿佛那新房子未来他也能住进去一般。
———
张梦然自从嫁给路益泽后就没再工作，平时在家无所事事，就给自己找事做。
网上刷到别人跳舞好看，有魅力，她也跟着学。
看到人家说练瑜伽能塑形，买了瑜伽垫和瑜伽服回来，也跟着练。
看到别人刺绣，感叹别人有着一双巧手，觉得自己也不差，也买了工具回来学。
总之，做什么事都是一时兴起，三分钟热度，路益泽早已习惯。
最近买了新房，她又多了一个可以消遣时间的项目。
那就是每天不固定时间段去牡丹亭外的工地附近转转，选好距离看着她未来的新房，不厌其烦数着楼层，心里对着自己说：明年，她就能住进去了。
张梦然每天数着日子，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交房的日子。
顺利交房后，她就抓紧时间装修，每天盯着工人，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别人就给她耍小聪明。
路益泽有空也会过去看一看，偶尔提出一点小建议，张梦然采纳了，他能高兴一整天。
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和妈妈一起去买菜，你挑了一个漂亮的西红柿，而妈妈放进了袋子里。
新房历时四个月，完成了装修，张梦然每天的工作就是去除甲醛。
一个周六，早早，张梦然就要出门。
被沙发上的路益泽叫住。
要不是他叫她，她都没发现他在。
“又去新房？”
“嗯，我昨晚又刷到了一个有效快速去甲醛的方法，我想去试试。”
“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等我回来再说吧。”张梦然现在心里只有她的新房。
路益泽抓住她手臂，“是关于协议的事。”
张梦然这才停住脚步，回头看他，“怎么了？”
“还有一个月，就到期了。”
“这么快啊。”
买了房后，她的心思就全在房子上了，对路益泽冷落不少。
她甚至觉得自己对他那点好感，已经消失，不然为什么听到协议快到期了，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什么时候再签续约协议？”路益泽隐隐有些期待。
“不签了。”张梦然摇头，“已经两年了，我不想再续了。”
也可以说，她在他这里赚够钱了，她想到期后，顺利解约，一个人住进新房子里生活。
她说不续约的时候，路益泽的手都握不住她手臂了，眼里的光瞬间暗淡下去。
“等期限到了，我们就和平解约。”
她说完开门走了，那扇被她关上的门，就好像她的心，紧紧关闭着，不给一丝一毫他想偷偷溜进去的机会。
坐电梯下到一楼，还没走出小区，张梦然的脚就停在了原地，好像刚才喝了好多酒，这会后劲才上来。
为什么她会突然觉得难过？
她对他的好感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她心里最爱的应该是钱才对，可这会，她却没了要去新房的急切。
心里想的，全是路益泽。
她……
好像栽了。
张梦然哪都没去，就在小区里转悠着，最后转到小区弄得一个秋千那。
她坐了上去，抓稳，脚轻轻一蹬，秋千动了起来，脑中也像放动画片似得，回放着这两年和路益泽的点滴。
不知不觉，她和路益泽竟然有了那么多的回忆。
她以为自己是不爱他的，却不知，她早就习惯了有他在的生活。
协议到期，如果两人不再续约，他们就会分道扬镳。
他可能再去租别的新娘，或者在漫长的岁月中遗忘了自己，某一天会找到和他情投意合的真命天女。
光想着，张梦然就觉得难受。
她想，她应该好好和路益泽谈谈。
张梦然回到家，看到路益泽在看电视，可是影片到此结束的页面停留了好久，他都没动。
就连她到家了，他都没发现。
她换了鞋走过去，在沙发旁站定。
“路益泽。”
名字的主人被吓了一跳，放下撑着头的手，抬头看了眼电视的方向，才发现影片早就结束，要找遥控器关掉。
张梦然先他一步从地毯上捡起遥控器，关掉画面。
“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路益泽看了眼时间，还不到12点，平时她到家都快一点了。
“你不是想和我谈协议的事吗，我就提前回来了。”
路益泽有逃避的意向，“一会有个视频会议，我们晚点再谈。”
他说完越过张梦然，就往书房走。
“如果我说，我想和你谈继续续约的事呢，也没有时间嘛？”
路益泽的脚步猛然停下，转头不敢置信看她，“你是说……”
“我刚才其实一直待在小区楼下，在下面我想了好多，全是关于你和我的。”
“以前，我最爱的是钱，现在依旧如此，可你……在我这里却不再可有可无。”
“我一想到协议到期不续，我们从此分道扬镳，不再有任何瓜葛，就难受，想到你可能会忘记我，爱上别人，更加难受。”
“我想，我应该是栽在你这了。”
张梦然走到他跟前，因为身高差距，她只能仰头看他，“所以，我想和你续个约，这次的期限是你的余生。”
题目：眼里有了光，要怎样形容？
张梦然会答，那就像一间昏暗的房子里，突然亮起了一根蜡烛。
此刻路益泽的眼睛，就是这样的。
他前一秒眸光暗淡，没有一丝光彩，她说完那句话后，整个人就好像重新活过来一样。
“认真的？”他想确认自己没有在做梦。
张梦然抬手搂上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下，“现在呢？是真的吗？”
他笑着搂上她的腰，“感觉像在做梦。”
“要不你自己证明一下？”
“我应该怎么证明？”他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话里带着笑。
张梦然用唇碰了碰他的唇，“比如说，深吻我。”
这次路益泽没有问题了，找到她的唇，用深吻，来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