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寝宫之前,她想了想,又往岔路走去,走到一间储物间,房间里的灯龛亮着灯,屋内陈放着几座兵器架,这几个兵器架上放着刀剑长矛等兵器,她视线在几个兵器架之间来回扫视,终于在其中一个兵器架上面停下,确切地说,她视线是在一柄短剑上停下来,这柄短剑长约一尺有余,她抽开来看了看,剑身寒光逼人,又拿在手里掂了掂,似乎觉得很满意,提着短剑便直奔自己寝宫而去。
所以选择这柄短剑,只是因为它拿在手里最是轻便趁手,旁边还有匕首,只是匕首太短,给不了她安全感,兵器架上还有三尺长剑,但是长剑又太长,这么长的剑身光是抽出剑鞘便不大容易。所以她选了结合两者之长的短剑来防身。
她轻手轻脚地上得寝宫,她待要穿过堂屋前往院子,适才宫女闯进来便在堂屋,不知眼下她们还在不在堂屋那厢。她极为小心地探进堂屋,左右看看,只见寝宫门依然敞开着,里外却无动静,堂屋另一边也没瞧见宫女身影,尽管很担心门外突然冲进来怪物,可她还是心一横,蹑手蹑脚快步穿过堂屋,来到庭院。
放眼望去,只见庭院里的景象有些诡异,但见院墙上齐刷刷站着一排身影,瞧他们着装,有的是宫女有的是侍卫还有杂役,约莫七八个,只见他们都朝外站立着背对着院内。适才闯入她寝宫的几个宫女好像不在此列,也不知她们到哪儿去了。她看了看院内一块儿菜田,像眼前这一小块儿田在王宫里随处可见,历代云生国国君都颇为尚农,王宫内的空地多辟成田地,成为王宫里的菜园子。
望着院墙上站立的那一排身影,她鼓起勇气蹑手蹑脚走到菜田边上,拔了两颗白菜,又拔了一把葱,正待返回时,看了眼院墙上那排身影,这一看不打紧,把她吓得怀抱的菜落了一地。
原来,院墙上立着的一排人,兴许已经不能算人了,就叫它们怪物吧。但见其中有一个侍卫,只见它不知何时竟转过了身来,正死死盯着正在拾菜的她,仿佛她是个偷菜的贼,给王宫侍卫抓个正着。
她与那侍卫对视着,那侍卫白多黑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一面握紧短剑,一面拾起地上的菜,拾菜的同时,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那侍卫,待拾起所有菜之后,她咽了口水,蓦地转身拔腿便跑,穿过堂屋的时候,她听见院子里扑通一声,心道不好,忙几步跑到地道入口快步跑下地道。
一口气跑到储物间门前,停下脚步回望地道口,只见那厢并无动静,不由稍稍松了口气,朝地道口那边望了许久,只见那些怪物并未追来,这才放心了些。于是她在储物间找到牙刷牙粉等洗漱用具,一番洗漱之后,又找到取灯生起了火,然后烧水做早膳,她给自己煮了碗清汤面,狼吞虎咽吃罢早膳,总算暂时安抚了早已怨声载道的肚子。
安抚好肚子,她在储物间的桌椅上坐定,开始静下心来想这件事,为何一觉醒来,周遭所见之人都变成了怪物?究竟发生了何事?父王母后哥哥姐姐,他们眼下如何,莫不是......
她不敢往下想,她宁愿相信这是个无法醒来的噩梦。又或者,这是一个恶作剧,一个巨大的恶作剧?
想到这里,她心一动,提着短剑又朝自己寝宫走去,小心翼翼地来到寝宫,她想找到自己寝宫的几个宫女,想找她们问个明白,她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不是恶作剧!
趁着来到寝宫,她心念一转,于是她轻手轻脚地在寝宫各处搜罗一番,首先她找到传音,又找到许多衣裳,接着又找到牙刷牙粉,最后又设法腾出手来拿了尽可能多的月事带......待实在没手拿东西了,这才回到地道。
将东西各归其位之后,随即拿起传音,她按下一个按钮,首先她要传音给父王,一番焦急等待,父王那一边并未连接传音,她又按下另一个按钮,待传音给母后,不想隔了半晌母后也没有接通传音,她的心在一点点坍塌,紧接着她又按下哥哥的那个按钮,等了许久还是无人应答,最后她按下姐姐的按钮,此刻她已经不再期待什么了,仿佛只是为了机械地完成某个动作,毫无意外地,姐姐那边也没接通。
“真的完了!”她心里道了声。
她又来到寝宫,四下寻找着,这回她寻找的不是物事,而是人,或许已经不能叫做人了。
经过堂屋之际,她忽然听见咯咯吱吱似物摩擦之声,她心登时紧绷起来,左右看看,没有异常,前后看看也没有发现异常。她正待来说服自己,刚听见的响动可能只是老鼠的时候,那异响又毫不留情地发作起来,咯咯吱吱、咯咯吱吱......
她慌乱之际,抬头朝上看去,这一看可把她吓得不轻,但见房梁上赫然悬挂着三个宫女,说悬挂是因为她委实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眼前房梁上那几个宫女的身体位置。这三个宫女正是适才闯进她寝宫的几个,难怪没见着她几个,原是跑房梁上了。
只见她们当中有一个以腰腹压着房梁,身体两端则悬垂于空。另一个则以躯干及头部压着横梁,四肢悬垂着。还有一个最是诡异吓人,竟然端坐在房梁上,是的,端坐,坐得四平八稳,正瞪着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珠子冷冷看着下边来回走动的她!
她大叫一声,吓得坐在地上,她与那宫女对视着,只见那宫女仍旧端坐房梁一动不动,只是死死盯着她。惊骇之余,她想起适才的想法,带着哭腔对那几个宫女,特别是坐房梁上看着她的那宫女道:“你们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其实你们都好好的,是不是是不是!?”她大声喝问着。
“你们说话啊!”见她们毫无反应,她又大声喊道。
她这发泄情绪的一喊,那端坐房梁上的宫女倒是有了反应,只见那宫女的头机械僵硬地往下低了几分,她紧盯着宫女的眼睛,那双白多黑少的眼珠子也死死盯着她。
蓦地,那宫女身子往前倾了倾,继而整个身子从横梁上滑落下来,扑通一声,那宫女以一种怪异姿势落在地上,似蹲非蹲,似趴非趴,她吓得连连后退,那宫女朝着她呲牙咧嘴着,发出阵阵嘶叫,那不是活人能做出的表情,那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她摇了摇头,转头便跑,几步跑到地道入口处,在她迈开步子之后,那宫女紧接着便似蛤蟆蛙跳一般朝她冲过来,在她跑进房间的一瞬间,那宫女一头冲到门框上,只听“扑通”一声,她回头看去,但见那宫女尽管撞到门框,却丝毫不见疼痛模样,那宫女机械地转过头又看向她这边,活像一头捕捉猎物的猛兽,不,比猛兽更可怕!猛兽凶猛却谈不上诡异,而眼下这些怪物却让人猜不透来历,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
此时她已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千真万确,不是噩梦,更不是恶作剧,而是业已发生的事实。哪怕看起来很是荒诞不经,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她再不做任何幻想,于是一头跑进地道深处,跑进其中一个储物间,关上门,在里面打了个地铺,她靠近门板,竖起耳朵听着外面动静,外面静悄悄的,显然那些怪物并没有追进来。
眼下得空,她又按下传音,可还是无人应答,又过了会儿,待确定地道里没有危险之后,她打开门,在地道里小心翼翼地来回转了几圈,搜索地道里其他房间。看样子得在这地道中住上了,一想到这里,她便感一阵绝望袭来,那可真是极其灰暗的未来,自己要像老鼠一样住在这地洞里,最后极有可能也会死在这里。她无比绝望,甚至想用短剑自我了断,可眼下她还没这个勇气。
期间,她想起一件要紧事来,这王宫的地道是可以通往宫外的,而且还有两个出口,既如此,那岂不是可以......
她心中甚至一阵狂喜,她想到便行动,当即朝东面那个出口方向走去,在地道里她可分不清东南西北,是以前随父王哥哥姐姐微服出宫的时候告诉她的,她将这两个出口对应的方向记了下来。
这条主干通道很长,它长约二里,在王宫地下拐了个大弯儿,它一端在东面伸出王宫,另一端在北面伸出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