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惊魂晚会
书名:怪诞 作者:尘埃落定 本章字数:14598字 发布时间:2023-10-21

h大演讲大厅,此时正值黄昏之时,日落西山一缕阳光透过窗台斜射进大厅,拖拽出一条条细细长长的光影一直延伸向墙角。

 喧嚣的人群也稍稍安静下来,沈胜雪看着学弟学妹们有条不紊地收拾自己排练的道具,片刻后他们三三两两嬉笑打闹地携手离开大厅。

 “我们也走啦,转悠一下再去吃个晚饭,然后我们就可以来参加晚会了。”

 芷沅轻灵雀跃一手牵着妙妙,一手推着沈胜雪后背离开。

 他漫步跟着芷沅,就这样走着走着就来到了那片枫林小路,对于她会选择这条枫林小路他颇为惊奇。

 “我们要不要在食堂吃饭,嗯还是说去外面。”

 蓦然芷沅甜美欢快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她牵着妙妙在前面走也没有回头。

 “去食堂吃吧。”他微微一笑看着眼前如同精灵蹁跹起舞的两个女孩,倒有些怀念以前在食堂吃饭的时光。

 芷沅语调可爱,哦得回应了一声,片刻后几人不紧不慢地吃完晚饭便重新回到了枫林中。

 夜色微微降临,天边一片残红,离晚会开始也不过堪堪一个钟头的时间,芷沅领着几人穿过枫林一路漫步至校园一座木雕石亭中,一座石桌四方各放置一个石凳,随即几人围着石桌坐在石凳上。

 道路两旁的路灯接二连三的亮起,点亮了被漆黑阴影笼罩的花草树木和长木椅。

 半袭夜色中,沈胜雪看见不远处一个约摸二十多岁的胖子大步直奔石亭而来,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他面前。

 胖子说胖倒也不是完全很肥胖的那种,反而是一身很壮硕的肌肉,但是圆滚滚的啤酒肚是跑不了了,他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小眼神中精明狡猾的意味流露无遗。

 “晦气,该死的江洋拿着鸡毛当令箭,刚下飞机屁股还没坐热就把我抓来当壮丁用,”

 胖子撇撇嘴小声低估了一句,随即用小眼睛来回扫视着沈胜雪几人,一边看还一边笑眯眯的。“哈喽你们好,我可以坐这儿吗。”

 胖子原本是没有什么龌龊思想,只是他那副尊容那双小眼神,不笑眯着眼乱打量还好,否则怎么看怎么给人一种猥琐色眯眯的印象。

 “不可以,你去找别处去,”芷沅神色冷淡罕见地露出一丝厌恶,她讨厌被这种目光打量,很讨厌。

 “哎呀别呀美女,好不容易寻到这块风水宝地,只待算上一卦便可,早解决早撤退,”

 胖子笑容依旧试图争取得到芷沅的同意,但是他确是没有意识到自身的问题,末了他撇了芷沅一眼又嘀咕了一句。“切长得倒是漂亮的很,怎么尽小气吧啦的。”

 “谁小气了,你也不看你一副色眯眯的样子谁愿意搭理你,”芷沅柳眉蹙起,对胖子鄙视的眼神狠狠地瞪了回去。

 “what,色眯眯,本道爷可是玄门正宗第三十三代正宗传人的,一身浩然正气怎么可能与色眯眯扯上一点关系,我告诉你你不要觉得自己长得漂亮就可以诬蔑我。”

 胖子短小的眉毛一抖,象征性地一甩不存在的衣袖看起来颇认为自己一派仙风道骨之态,他言语间义正言辞,说罢还掏出一面八卦铜镜很是自恋地照了照。

 “别人都夸奖我可爱,你们懂不懂啊。”胖子一边照镜子一边嘴里啧啧有声,显然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沈胜雪面容冷淡心里早就看不爽小胖子投来的色眯眯的眼神,只是一时还没插上话,见他无耻自恋至此不由轻扯嘴角,眼神中半是不悦半是无奈,暗叹到底是谁这么没眼光竟说他可爱。

 “切,一身浩然正气,还别人说你可爱你以为你是祖国的花朵啊。”芷沅目露不屑,樱唇轻启,嗤笑一声。

 “不让坐就不让坐,道爷我还不稀罕坐了,发你们的大财去吧。”胖子脸上的肥肉气得轻轻抖动,嘴一撇一副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的模样。

 胖子说罢单手托着八卦铜镜,抬头看了看夜空便不再理会芷沅,随即自顾自地掐着另一只手,双眼半睁半阖口中不时念念有词,整一个算命先生的样子把芷沅两人看得心里乐呵个不停,倒是消气不少。

 沈胜雪和芷沅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继而各自斜眼看着胖子表演,看着他到底能耍出什么花样出来。

 胖子忽地神色变得肃穆起来,他停止手上掐指拈花动作,屈指并剑迅疾一指指向八卦铜镜,就在芷沅看得难忍笑意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一道不过三寸大小的淡紫色光束自胖子剑指上射出,瞬间飞向八卦铜镜,这道宛如电弧的光束甫一接触铜镜便使镜面光芒四射,熠熠生辉。

 一刹那间在沈胜雪愕然的目光下,铜镜上的光芒如同流水般尽汇聚于八卦震位处,其中掺杂着一抹刺眼无比的醒目红光。

 沈胜雪心中很是惊愕,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胖子自称的什么玄门正宗传人,看来这家伙还真不是夸夸其谈自吹自擂,还真有点门道,他不由暗暗猜测在z国难道还真有修行之人,网络上各种修仙传言看来或许也不是空穴来风。

 胖子一脸郑重地看了眼东北方位的教学楼,沈胜雪顺着胖子的目光看去却是什么也没看见,随即胖子收回目光又撇了眼同样惊愕的芷沅,他脸上的短小眉毛挑了挑,炫耀似的扬了扬手中的八卦铜镜,洋洋得意地等着收获两人艳羡的目光。

 “知道这是什么不,我们玄门正宗镇宗法宝八阵图,可趋吉避凶,呼风唤雨,功能强大,据传曾经在武侯诸葛亮手中大放光彩,助诸葛亮拜相封侯,”

 胖子春风满面地等了好半晌也没等来想象中的画面,不由一愣,随即眉毛一跳卖力地介绍以给自己脸上贴金。“要不是这次案件棘手,爷爷还不会请出来,给我带出来。”

 “哦,我看你刚才拿着这东西用来照镜子好像还不错。”沈胜雪岂能递话捧场让小胖子称心如意,他神色平淡地瞥了眼八阵图,仅管他心里确实很感兴趣但表面仍是不露声色。

 这件八阵图古朴厚重看起来像是古董,通体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似金铁似玉石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背面被打磨得光滑无比反射着金光,表面雕刻着不知名的图文,八个角各刻着八卦符文,显然极为珍贵非是凡品。

 “切没见识,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胖子自讨没趣讥笑地哼了一声,倒是芷沅兴趣盎然终于忍不住惊呼出声抛出一连串疑问。“你手里的光怎么弄出来的,那什么八阵图怎么发光的,你真是玄门道士。”

 “那是当然,本道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玄门正宗第三十三代传人张宇荣是也,”

 胖子张宇荣顿时来了兴致,神采飞扬摆出一副看吧我没骗你们,你们快来崇拜我的姿态。“至于那道光吗。”

 “想知道,嘿嘿天机不可泄露。”张宇荣目光扫过两人,顿了顿忽然一笑,笑容颇有种高深莫测的意味。

 其实张宇荣自家事自己心里清楚,他是借了法宝和天时地利之势,单凭他自己的微末功力根本发不出光芒,只有他爷爷早年机缘巧合之下领悟了一篇经书,踏上修行之路勤修不辍,这样至道行深厚时才能独自使出金光雷霆之术。

 此经书名为真元通明心经,只可惜这种经书的修行法门极为晦涩难懂,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张宇荣爷爷虽有心传道受业引导修行,也只能是爱莫能助,只能稍加指导主要还是靠张宇荣自己领悟。

 沈胜雪勾起唇角扭过头看着不远处的小树林,不去看胖子嘚瑟,身旁的芷沅亦是不满地轻哼了一声,偏过娇躯轻捏把玩着妙妙雪白细腻的纤纤玉手来。

 “哎呦,这样吧我给你们算上一卦,让你们看看我真正的本事,算命看相 ”

 张宇荣不以为然,撇撇嘴仍是一脸得意的笑。“好就从你这个没眼光的家伙开始,我来给你算算。”

 “看你人面桃花,眼泛桃花”

 张宇荣目光看向沈胜雪,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像模像样地掐捻着手,他先是眉头一皱愣了一下,然后神色郑重仔细地看着沈胜雪,足足好半晌快憋出一头细汗,才暗松一口气悠悠开口,只第一句话就让沈胜雪满头黑线。

 “命中也注定命犯桃花,日后必为红尘所累难逃黯然神伤,没救了。”张宇荣一边继续侃侃而谈公布了算命的结果,一边暗暗观察着沈胜雪神色,隐隐期待他大喊一声,还请大师救命。

 沈胜雪面容平淡如水,修长的桃花眼中轻眨略带一分轻蔑,似乎在说,就这。

 “哎,你还别不当回事我跟你说,本道爷我算命向来还是很准的”张宇荣面不甘心地维护自己的形象,让之前放出的大话不至于像是他在吹牛一样。

 “你说算出他日后命犯桃花,那说说究竟是怎么个命犯桃花法,是他拈花惹草三心二意还是招蜂引蝶纠缠不清,”沈胜雪神色淡然一脸不以为意,芷沅却是神色一紧星眸中泛出一抹异样,她眉间微蹙唇边带笑。

 “你还真相信他啊,再说他说命犯桃花就命犯桃花吗。”沈胜雪闻言连忙看向芷沅,刹那间四目相对,看着她略带复杂的眼眸,听着她略带醋意的言语,有些无语却又不敢大意,忙温言解释。

 “命犯桃花就是命犯桃花,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知道是命犯桃花就行了呗。”沈胜雪开口解释的同时,张宇荣稍显郁闷的声音也异口同声地响起。

 “那你再算算我的命是什么样子的。”沈胜雪张宇荣两人同时开口,不由互相看了一眼俱是面面相觑,芷沅樱唇扬起依旧带笑。

 “不算了,今天已经算了一个了,没得法力了,”张宇荣眉毛一皱,说着装模作样地掏出了手机查看时间,只不过手机却是被他倒握在手中。“到时间了我还有急事,拜拜。”

 “不行,先别走你先给我算算,”仿佛没听见芷沅不忿的声音,张宇荣头也不回一溜烟就离开了她的视线之中。

 张宇荣算是看明白了这分明是一对情侣,他可算是捅了马蜂窝眼看就要被蛰得满头大包,再加上方才算命出师不利赶忙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切”芷沅看着张宇荣落荒而逃的背影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即脑袋一扭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看着沈胜雪。

 “你看,他说的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原形毕露自己跑掉了。”沈胜雪有些心虚地扯了扯嘴角,笑着朝张宇荣逃跑的方向努努嘴,反正先把黑锅给张宇荣扣上再说。

 “显而易见,芷沅你一生富贵安康,无忧无虑,放心吧。”芷沅俏脸含笑,只是静静看着沈胜雪也不说话,他颇为迎 合地讪讪一笑。

 “就这样没了。”芷沅柳眉微皱,低头不看他反而抚摸妙妙的小手。“看来你的桃花运很旺啊。”

 “不旺不旺,哪有什么桃花运,我有芷沅你就够了。”沈胜雪仿佛闻到冲天而起的醋味,那气味扑面而来,他慌忙摆手表明态度。

 “哼,有我这么美丽可爱的女孩你还不知足吗。”芷沅微微扬起修长雪白的脖颈,姿态很是骄傲。

 “知足了,视若珍宝”他眼神温柔,会心一笑,她本来撅着嘴闻言眉开眼笑,星眸璀璨。

 嬉闹了会儿,几人漫步走向演讲大厅,一路上星夜无光,人影憧憧。

 大厅中张灯结彩,灯光闪耀,此时离毕业晚会开始还剩不到一刻钟时间,沈胜雪目送芷沅挥手,转身沿着红毯走到了舞台上,然后看着她拨开幕布进入了后台。

 他牵着妹妹的手踏在红毯上,本来还以为妹妹会认生不让他牵着手,结果却是讶异地发现想多了妹妹很自然而然就安静地顺从了,两人一直往舞台走,挑了个稍微靠前的位置,让妹妹在里面坐下他坐在了外侧。

 不一会儿,来来往往的人们勾肩搭背纷纷落座,坐在他妹妹旁边的是两个性格活泼的学妹,整个大厅一时间座无虚席。

 “你好,”坐在妙妙身旁的学妹看见妙妙一脸清忧,不由面露好奇主动打招呼,只不过妙妙神色如常安静地反看着她,倒是让她有些不解。

 “不好意思,我妹妹不太擅长与人交流,”

 那学妹满腹疑惑随即看向沈胜雪,他微微一笑解释,对此虽然是预料之中,但他仍抱有妹妹多与人相处终会说话的幻想。

 “哦哦没关系,不过你们两长的真像,不愧是兄妹。”学妹很是活泼,目光相触忽地稍稍愣了半晌随即才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说着她顺了顺空气刘海避开了他的目光,继而扭过头和另一个女孩窃窃私语去了。

 闻言他低头看了眼妙妙,一如既往,依旧安安静静,她俏脸轻扬,神色清忧迎上他的目光,他展颜一笑,很快这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悄然而过,晚会开幕式如期而至。

 大厅气氛一瞬间变得热烈火爆,自后台联袂走出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男的身穿黑裤白寸衫,女的一袭淡黄色礼服裙,两人激 情朗诵完开场词便朗声邀请校长致词。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热烈欢迎校长上台。万众期待之下,一身西装革履的校长从一旁一步一步登上台阶,引得台下的学生一阵举手欢呼。

 “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今天我们欢聚一堂......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我们曾经一起,这是一段宝贵的经历,是我们永远珍藏铭记在心的记忆。”

 校长扯了扯领带清了清嗓子,朗声开口。

 “接下来有请孙芷沅同学和徐媛同学登台表演携手演奏的节目,时光。”好半晌校长朗诵完毕,随着主持人一声嘹亮高昂的长吟声收尾,终于开始了晚会的第一个节目。

 芷沅和徐媛满面笑容携手款款走出,芷沅一袭白色连衣裙优雅地坐在钢琴旁,身旁徐媛一袭青色古风长裙横笛独立。

 喧哗的大厅一瞬间安静下来,沈胜雪也凝神屏息安静聆听,琴声空灵荡漾洗涤人心,笛声婉转悠扬诉尽衷肠,开头以一段轻缓抒情的琴声为主旋律,圆润凄怆的笛声为辅低鸣轻伴,继而笛声为主转为高昂激扬,琴声为辅,随即琴笛交鸣难分难舍最后两者浅吟落幕。

 显然两人的配合比练习时要默契得多,现场合奏更是超常发挥,只是沈胜雪觉得芷沅的琴声虽然动听却总是差那么一丢丢东西,她在感情的输出上差了一点火候,少了一种回首往昔的感觉。

 而那个叫徐媛的学妹也有类似的问题,只不过她的笛声中不是没有感情,而是令沈胜雪感同身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用心在吹笛子却是放不开手脚,导致有的音吹不上去。

 总体来说还是瑕不掩瑜,让人听完心旷神怡,回味无穷。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不绝于耳,台上芷沅徐媛两人携手微笑微微鞠了个躬,在众人的欢呼下退场进入幕后。

 接下来表演的节目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可谓叫人拍手叫绝叹为观止,其中还看到了叶萍学妹等人表演的自编古风话剧。

 接着轮到一名学生领着一个白白胖胖的机器人上台表演。

 这个机器人跟着学生亦步亦趋,学生没做一个动作它都照葫芦画瓢有模有样地做了出来,只是样子颇为滑稽,随即学生简单地介绍了下自己便正式开始表演。

 “敬爱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晚上好,我是来自h市某某数据集团的机器人小白,希望大家能喜欢我的表演。”机器人小白圆滚滚的脑袋中传出孩童稚嫩般的合成声音。

 小白的表演更倾向于服务儿童方面,为了照顾台下学生的观感被额外编写了独立程序。

 舞台上的小白跳了一段滑稽怪异的街舞,引得台下爆发出一阵喝彩声,人群中的沈胜雪也很惊讶,这个节目很新颖很有意思令人耳目一新,就在小白做出一个单手撑地双脚朝天的动作随即将要落地时,大厅里的灯光骤然闪烁起来。

 随着灯光忽明忽暗地闪烁不已,人群中一阵骚乱,数息后灯光重新恢复了稳定。

 轰的一声,一道声响再次将人群的目光吸引到舞台上的机器人小白身上,只见小白已经四平八稳重重地落在了舞台上,激起一地灰尘。

 人群茫然无措之际,说时迟那时快,憨厚的小白忽然目露凶光,它猛地投掷手中的钢管击向正向它走来的学生,在学生不可置信地目光中钢管穿胸而过,带着一块血肉深深地陷入墙壁中。

 学生也被钢管击中而倒飞数米,他眼神瞬间丧失神采缓缓地倒下,或许他至死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当然不仅是他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除了一个人例外。

 小白状若疯狂,转身怪异地看向台下如同待宰羊羔的人群,冒着凶光的小眼睛骇人无比,仿佛要择人而噬,就在它想跳下舞台再次行凶时,一道快若流星的身影在人群头上一闪而过,旋即小白的整个左臂被崩断在地上,左边大半身体也塌缩成一团狼藉。

 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快,不过电光石火之间,那道身影挺拔修长,他脸上戴着一个画着笑脸的面具看不见容貌,他抬起压在小白身上的胳膊肘,紧接着一记手刀干净利落地斩断了小白的另一条手臂。

 小白扭头看向面具人,小眼睛一眨一眨,面具人目光如炬果断干脆地一拳打烂了小白的脑袋,随即熟稔地截断了中枢系统试图让小白瘫痪。

 “你是什么人。”面具人紧紧盯着小白严声诘问,他声音有些沙哑,然而小白不仅没有回答,那破碎了一半的脸庞反而扬起仅剩一半的嘴巴,诡异地露出一个微笑。

 此时反应过来的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目瞪口呆地看着舞台上的人,沈胜雪看了看舞台上的面具人,又低头瞥了眼妹妹不由脸色凝重起来,他现在倒是顾不上失控发狂的机器人,而是紧紧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面具人,这家伙简直堪称人形怪物不或许比怪物还要怪物。

 沈胜雪思绪万千之际,早有两个年轻人全力奔跑去了舞台,他看着一掠而过的两人不由眉头一皱,这两人他都有一面之缘,极为年轻的今天早上来公司参加会议的江洋,另一个胖子是刚刚石亭中才遇上的张宇荣。

 “不是天穹那边的机械军团,”面具人看了看跑上舞台的江洋和张宇荣,眼神透着冰冷,他声音沉重沙哑,似乎有些刻意为之。

 “是天穹系统发起的攻击而造成这边电力瘫痪,这点绝对没有错我经常和他们打交道不会认错的,我试试有没有机会反侵入天穹系统查询,但是别抱太大希望”

 江洋一改往日嬉皮笑脸形象神情无比认真,说着探手检查已经停止运行的小白,忽然他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随即又涌上一抹诧异。“运气不错,竟然留了个暗门,不过这次有点奇怪啊,他们从来不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的。”

 “那是有道爷我在,”张宇荣很是自豪,虽颇有怨气但也只敢小声嘀咕,回应他的是江洋的一声呵呵,只不过江洋现在也没有功夫和他斗嘴。

 这时幕后中的人听见动静全都跑了出来,芷沅几人也走了出来,台下有些胆子大的人也走上前凑热闹,一旁稍显镇定的校长看了眼倒在地上早已咽气的学生赶忙报警。

 沈胜雪本来不打算靠近舞台,当看见芷沅跑到了舞台上,不由担忧她的安危也牵着妙妙小手挤到了舞台上,接着穿过人群走到了她的面前并微微朝她笑了一下。

 芷沅瞥了眼惨死的学生便移开了目光,她俏脸受到惊吓,下意识缩着身体握住沈胜雪的手,毕竟不久前还活蹦乱跳地在她眼前活动,一瞬间一条鲜活的生命便悄然而逝,沈胜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仔细观察起这名学弟。

 他头朝地,胸膛汩汩流血被戳穿了一个梨子大小的血窟窿甚是骇人,管中窥豹可见机器人的力量之大,念头至此沈胜雪偷偷瞥了眼面具人,心中愈加骇然面具人的恐怖,如此强大的机器人却被面具人轻描淡写地暴力拆到散架。

 沈胜雪安慰似的轻轻捏了捏芷沅的小手回应,朝她温和笑了笑,旋即重新看向了舞台上的面具人几人。

 舞台上江洋就地取材利用学校的电脑,籍由小白留下的系统漏洞,开始疯狂输出漏洞,整个舞台上一时只能看见江洋一个人来来回回忙得不可开交。

 至于现场校方人员见到机器人暴走的场景,见到面具人如此凶残自然也不敢上来多加询问劝阻。

 片刻后,江洋操作的电脑一阵闪烁,万幸经过一番攻击后最终有惊无险地侵入进了天穹系统中。

 江洋在系统中仔细查找人为侵入小白的痕迹,就在查到一条可疑的痕迹待详细查看时,忽然电脑又是一阵闪烁,紧接着电脑不受控制地进入天穹档案室的界面,江洋看得暗暗着急却是有心无力无法阻止。

 随即舞台上巨大投影布上的内容一阵闪烁,画面上的展翅高飞,前程似锦八字祝福语,和h市大学某某届毕业典礼等等都割裂错乱,变成了江洋身前电脑上天穹档案室的画面。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在幕布之上,一件件用英文标注着编码代号的奇异物体和事件如同播放幻灯片一样迅速闪过,叫人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张宇荣大感新奇目不转睛地看着幕布,江洋操持着电脑仍在努力攫取线索,便是神秘无比的面具人也是频频向幕布投去目光。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只写着编号005,其余一切未知的未知事物。

 接着是编号041,代号狼人与吸血鬼,内容是相传双方在古欧洲发生了一场厮杀,以及一些疑似双方种族残存骨架的照片。

 编号088,代号最后的女巫,相传最后一个能驱兽吐火的邪恶女巫被中欧教会抓住,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实行腰斩极刑,并没有什么证据佐证。

 编号156,代号深海泰坦,1941年,m国某次太平洋远航进击任务,战舰中途偶然发现一个坐在近海裂缝之中的钢铁类巨人,并配有一段潜水器拍下的远景视频可以窥见巨人全貌的冰山一角。

 视频中巨人一屁股坐在深不见底的裂缝中,双手双脚萎靡不振地摊开,昂着头看着被海水浸透的天空一副思考人生的模样,只是巨人的头颅被腐蚀得早已经看不清原本的轮廓。

 它的胸膛内陷,形成了一个漩涡型的大洞,洞中游荡着稀薄至极的淡蓝色氤氲雾气,不仔细看甚至都察觉不到,这些雾气既不上浮也不下沉只是无归律地四处飘荡,仿佛是一群散发蓝光的水母在成群结队地游玩。

 经测量巨人高约五百多丈,重量更是不可估量,远远望去宛如一座巍峨大山,而且这还是经过无尽的时间长河,长久磨损腐蚀之下的情况,可想而知巨人之前完好无损的状态该是何等骇人,何等巨大。

 后来这座靠近z国东海的海下遗迹几经辗转扯皮,最终归于z国辖下,研究至此结束。

 编号199,代号亚特兰蒂斯,相传大西洋海洋深处坠落了一个未知高级文明,亚特兰蒂斯。直至二十一世纪初,历经m国与欧洲多国多番搜寻,也仍未水落石出,展露它的庐山真面目。

 之后从编号205开始播放的几个,记录的全是代号super病毒的内容,此项目所属数据虽然无比繁多,但内容却是记录得事无巨细条理分明,详细程度对比其它编号犹如天壤之别。

 编号205,代号super病毒,实验体101号小白鼠,s1型感染,视频记录身体膨胀死亡。

 编号226,代号super病毒,实验体753号狮子,s1型感染,视频记录发生变异发狂暴 乱,驯化无效被击毙。

 编号235,代号super病毒,实验体61号死囚,s2型感染,视频记录发生变异,神经错乱发狂暴 乱,尝试沟通无效被击毙。

 编号241,代号super病毒,实验体121号神经病患者,s2型感染,视频记录发生变异发狂暴 乱,尝试沟通无效被击毙。

 编号243,代号super病毒,实验体331号失踪人口,s2型感染,视频记录发生变异发狂暴 乱,尝试沟通无效被击毙。

 编号245,代号super病毒,实验体1101号失踪人口,s2型感染,视频记录发生变异发狂但并未暴 乱,冷静后尝试沟通可以交流。

 编号246,代号未知,内容未知。

 编号252,代号super病毒,注射编号246体内血液的实验体6号,教授西恩,s3型感染,视频记录一个染了一头绿油油中长发的男人对着镜头介绍自己,骤然他面目狰狞,发狂大声嘶吼,全身膨胀整整大了一圈,衣服也寸寸撑开。

 绿发男人仅管一脸痛苦之色,但仍然还能保持着仅剩不多的一丝理智,他看了眼镜头说了句实验暂时成功,随即镜头一黑视频便戛然而止。

 就在幕布再次变幻展现下一个编号时,天穹系统终于察觉到江洋这个侵入者,开始组织人员迅速反扑侵入者和修补漏洞,然而江洋也不是吃素的,他不甘示弱据城反击。

 前后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幕布一张一张不断闪烁如同浮光掠影一般,众人无论看不看得懂幕布上面的内容,都能感受到后面那些视频的血腥诡异之处。

 “他们反击了,我还能顶一会儿,估计等会儿c9也会来,”江洋一脸凝重地看着电脑双手飞快掠过键盘,他抽空看了眼面具人。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就正如江洋所说,他突然遭遇到一股无比猛烈的攻击,他满头大汗极力坚守,一番大战拉扯了片刻,最终节节败退还是失守被驱逐出天穹系统。

 “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看着有些垂头丧气的江洋,面具人声音嘶哑地询问。

 “本来发现了一条痕迹就快要查到点线索,但是突然却被人搅和了,不出意外这件事绝对是天穹搞得鬼。”江洋抬手抹了抹额头汗水,很是自信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可惜,就差了一点如果能多给我一点时间。”

 “他们要阻止你调查线索,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反击,反而播放这些档案自爆雷区吸引注意力,这样岂不是多此一举。”面具人眼神凌冽,若有所思,他的话一针见血。

 那些代号super病毒的内容已经彻底揭露了天穹手上血迹斑斑的罪行,他们草菅人命冷血残忍。

 “这个,可能这也是他们的计划,让我们放松警惕,为接下来的组织人手发起猛攻拖延时间,最主要的是他们成功了。”江洋一时语噎,支支吾吾地解释。

 同时江洋的心底也升起了一团疑惑,久久不散越想越觉得疑点重重,天穹的人没理由在自家的主场系统中还放任他攻击漏洞却毫无察觉,放在以往哪怕隐秘地试探一下都被瞬间察觉被扑灭。

 再者主场下以天穹的实力确实没必要如面具人所说的那样多此一举,直接大开大合短兵交接驱赶走他就行,绕是江洋心高气傲自视甚高,对自己的黑客技术无比自信也不认为自己能独自对抗整个天穹,更遑论还有一个同样神秘莫测的c9虎视眈眈。

 最后机器人小白留下的天穹系统漏洞也是颇为可疑,像是有人故意给他留下,这样想着江洋不由愈加疑惑不解。

 面具人笑脸面具下的眼神深邃得宛如天堑,特别是隐藏在笑脸面具的一对弧形眼洞之下显得更是如此,他摸着下巴看了眼江洋没有在说话,一脸沉思。

 “他们怎么会在h市控制机器人暴乱杀人,这是不是已经破坏了规定。”张宇荣紧紧皱着眉头,言语中却是道出了其中的关键之处。

 至于张宇荣所说的规定便是天穹当初和魔术师围桌而坐做出的正式约定,天穹保证不主动在z国境内自由行动,他在江洋长期耳熏目染的熏陶下对这个约定自然也是略知一二的。

 “这个,”江洋闻言顿时脸色一变,说了半句顿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地看向面具人,面具人面无表情,眼神依旧深邃但略微透着一丝异样。“只是可惜没有铿锵有力的证据直接证明”

 江洋神色紧张,眼中懊悔之色一闪而过,他现在心里仿佛是一颗大石拋进了古井之中引起轩然大波,天穹无缘无故打破了规定,向z国伸出了魔爪,看来他们终于按捺不住,蠢蠢欲动,这可算是件石破天惊的天大事。

 众人看着面具人三人仿佛谜语人一样的说话方式,俱是一头雾水,沈胜雪和握住他手的芷沅亦是如此,妙妙则是神色清忧一如既往蹙着眉。

 陡然警笛声源源不断地传进沈胜雪的耳中,他看向窗外,有三辆警车匆匆停在广场上,接着七八个警官一拥而下快步奔向大厅。

 沈胜雪收回目光看向舞台上,却看见面具人已经向他迎面走来,他感觉面具人扫过来的眼神很是深邃有些似曾相识,不多时面具人便穿过人群从身旁过去消失在舞台边的门外,也没有人敢阻拦他。

众人被询问了番随即便被驱赶离开,大厅被迅速拉上了警戒线,只有江洋张宇荣和几个校方人员还在凶案现场和警官交接。

 沈胜雪一手牵着芷沅一手牵着妙妙离开大厅来到了广场中央的一颗风景大树下,同行的还有徐媛叶萍一众学弟学妹,谁能料到参加个毕业典礼还能发生这样的事。

 “刚才怎么回事,我刚从后台出来就看见有个人倒在血泊里,还有那个戴面具的家伙是谁啊。”芷沅惊魂未定,小手拍了拍胸口发出一连串连环问题。

 “那个学弟在表演时被他带来的机器人害死了,”他说着轻轻摇了摇头。“戴面具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谁。”

 “妙妙过来,来姐姐这边。”芷沅哦了一声,展颜一笑朝妙妙招招手。

 随即他看见妙妙乖巧听话地向着芷沅移动了两小步,她抓着妙妙玉手一把抱在怀里,看到这儿他不由欣慰一笑,看来芷沅妙妙日夜相处下关系已经极为亲昵融洽。

 片刻后周围的学弟学妹们三三两两纷纷搭伴离开,天空高悬一轮淡淡几不可见的明月,洁白的路边灯光打在老树上撒下一地斑驳黑影,在此时人心惶惶的气氛下愈发显得渗人。

 “我们妙妙胆子可真是不小啊,一点都不怕呢。”芷沅俏脸含笑,伸出葱白玉手捏了捏妙妙滑腻吹弹可破的可爱脸蛋。

 “我倒觉得你胆子大了不少。”沈胜雪看了看妙妙又看了看芷沅,看着芷沅略带玩笑的打趣不禁哑然失笑,想不到芷沅现在经过凶案现场后已经不是很害怕,甚至还开起了小玩笑。

 “哪有,”芷沅轻眨星眸,顿了下旋即给了他一记白眼。“我胆子还是很小的。”

 “别人都走了,我们也走吧。”他微微一笑岔开话题,心中暗叹就连芷沅多番经历离奇怪事,胆识也是大为见长,可能她自己还没有在意。

 “你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他看着俏脸上洋溢着笑意的芷沅连忙又补充了一句。

 “怎么了还早呢,”果然不出他预料,洁白的灯光下,芷沅撇撇嘴一脸不大乐意。

 “今天有点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你们也早点回去。”他抬手颇为无奈地扶着额头。

 “干嘛,陪着这么美丽可爱的本小姐和你美丽可爱的妹妹多玩一会儿,你还挺不耐烦。”

 芷沅樱唇嘟嘟,昂着头俏脸上满是傲娇之色。“是不是不愿意,哼,不知道是谁刚刚亲口对本小姐说什么视若珍宝,结果一转眼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哥哥不愿意,咱们不要无理取闹空惹人嫌,回家吧。”说罢她搂着妙妙,瞥了他一眼递了个眼色作势欲离开。

 “好啦好啦别生气啦,就再玩会儿吧,我还不是特别累。”他抓住芷沅的手用哄孩子的语气那样哄她开心。

 “这还差不多。”芷沅娇哼了一声,这才眉开眼笑。

 于是她拉着妙妙和还在广场的徐媛打了个招呼,随即便兴高采烈地走向h大的停车场。

 灯火辉煌的市中心大道上,一辆红色的轿车以60码不到的速度匀速行驶,依旧是沈胜雪开车,后座上坐的是芷沅和妙妙。

 “去哪儿玩呢。”身后响起芷沅甜美慵懒的声音,他瞥了眼后视镜,她正搂着妙妙玩闹,笑语盈盈。

 “你怕不怕痒,姐姐呵你痒痒。”他移开视线专心开车,旋即耳边又响起嬉笑的声音,他不由得有些好奇,再次瞥向后视镜。

 陡然一道人影自不远处的绿化带中缓缓走出,等沈胜雪反应过来时早已近在咫尺,他浑身一颤几欲被吓得魂飞魄散,千钧一发之际急忙踩住刹车轻打方向盘躲避,万幸他开车也还算专心,车速不快最终并没有发生碰撞。

 他看到那个人失魂落魄呆呆地站在路边,皱着眉将车停靠在路边打上双闪,直到下车观察情况时仍是心惊胆颤,惊魂未定。

 芷沅也看到了路边擦车而过的人,不由得也惊出一身冷汗,暗暗庆幸没有碰着,随即她让妙妙待在车里自己跟着沈胜雪下了车。

 沈胜雪心中忐忑地向着那个人走去,只是还未至跟前忽然闻到一股极其浓烈的恶臭味扑鼻而来,直熏得他与芷沅紧紧皱眉。

 “你回去和妙妙待着去不用跟着,”他看着芷沅柳眉紧皱双手不由自主地捂住口鼻,不免有些心疼旋即停下了脚步温言劝阻,说罢独自走上前。

 她俏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顿了下,一跺脚心里挣扎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那人衣衫褴褛伛偻着身体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沈胜雪走到面前却是发现这是一位垂垂老矣日暮西山的老人,更加令他愕然的是老人全身已经腐烂化脓,不断留着黄白色的脓水,这一幕叫人不忍直视恶心欲呕。

 此时他心中已经恍然明了,之前那股扑鼻而来的恶臭味就是从眼前的老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这股气味仿佛就像是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具无人问津腐烂许久的尸体,尸体上面还有无数蛆虫在欢闹嬉戏,接着鼻间便充斥着满满的腐烂的尸臭味。

 “老伯,你有没有受伤,”看着老人头上裹着的稍稍能遮住腐烂恐怖脸庞的黑布头套,他强忍着恶心扯了扯老人胳膊上的衣服,只是面对沈胜雪的询问老人浑然不觉依旧精神恍惚。

 “老伯,你不要在马路上乱跑,这样很危险。”忽然老人手中抓着的糖果盒吸引了他的目光,他皱了皱眉再次询问,老人仍是不予回应,左摇右晃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老伯,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他再次拉扯老人衣服试图让老人神智清醒。

 “胜雪,我们走吧,他好像不想理我们,”

 见老人怎么也不回应,沈胜雪身后的芷沅终于忍不住,拉了拉他的手臂小声嘀咕,沈胜雪回头勉强笑了笑然后又扯了扯老人衣服。“老伯,你过马路千万要小心。”

 老人还是没有反应,沈胜雪也不在强求,既然他没有撞到老人便离开吧。

 “我们走吧,”就在他这句话说完,准备转身离开之时,一直没有反应的老人忽然有了反应,只是那反应莫名有些诡异。

 只见老人恐怖膨胀的脸上掉了一大块上嘴唇上一圈的皮肉,无比渗人地露出了里面乌白色交接的牙床和鼻梁骨,他瞪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那块发黑腐烂的肉摔在地上,沈胜雪芷沅两人被吓了一跳,任谁看见这一幕都要心里发毛胆颤不已。

 “老伯,你怎么样了,”他退后了一步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

 老人那浮肿的仿佛快要夺眶而出的眼珠陡然一转,直勾勾地盯着沈胜雪,直盯得沈胜雪毛骨悚然感觉不寒而栗。

 老人似乎清醒了过来,伸手一把扯过宽大的头套遮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看不出感情的眼睛,或许是有感情但沈胜雪却是不能看出来。

 老人看着沈胜雪良久似乎想到了什么,踌躇了片刻,才抬手将握住糖果盒的手半举在他眼前,沈胜雪皱着眉满脸疑惑。

 “可不可以帮我把这个糖果盒带给我妹妹,我答应过买给她,只是我不能去了,也不想去了。”

 蓦地老人出乎意料地说出了一句话,他的声音出乎预料得非常年轻只不过略带喑哑,将沈胜雪两人惊得目瞪口呆,简直是五雷轰顶。

 沈胜雪仿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感觉满腹疑问,暗暗腹诽这都什么跟什么,只是听着老人声音中透出的哀伤,迷茫和怅然等各种抑郁情绪,他不由得生出些许于心不忍。

 “我可以给你送去,只是不知道老伯你的妹妹是谁,人又在哪?”他略微迟疑了一下便答应下来,并伸手从老人手中接住糖果盒。

 “她叫张云月今年九岁了,你去h市第一人民医院1047病房看看就明白了,”

 老人微微摇了摇头低语,也不管沈胜雪两人讶异的目光,也不解释,仿佛得道高僧已看破红尘一般,唯有在说妹妹的事时才会露出温馨的喜意。“如果月月问你,你就说我给周叔叔工作赚钱去了,要很久很久才会来看她,最后,让她好好养病。”

 “好的,我会转达的。”沈胜雪虽然心中困惑却也没有多问,皱了皱眉暗暗握紧了手中的糖果盒。

 此时灯光依旧辉煌璀璨,甚至璀璨地将天上的一轮淡薄的明月给遮掩住,大道上不时有车辆奔驰而过。

 不远处有一辆大车沿着沈胜雪身旁那条车道驶来,这大车司机看见前面有交谈的人群有车辆打着双闪,却仍不警惕适当地减速防范。

 “老伯,我们走了”他拉着芷沅后退一步避开了驶来的大车,继而看着老人开口正准备告辞,只是话音未落,眼中的老人忽然恢复原样又不再理会他,莫名颤颤巍巍地向着大车走去。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老人,老人松开了捂着头套的手,一瞬间他好像看到老人恐怖瘆人的脸上轻轻抽搐了一下,似乎是笑了一下,他一愣忽然被突然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古怪念头吃了一惊,大概是他眼花了吧随即他心里暗想。

 等到大车近在眼前时,老人出乎预料地爆发出超出常人,以极其不可思议的速度,迎头纵身撞上大车,沈胜雪看着奋不顾身的老人心中一惊直冒冷汗。

 他顿觉这一幕似曾相识,与他之前差点撞上老人何曾相似,只是之前老人似乎并未下定决心寻死不由暗暗庆幸。

 大车司机猝不及防之下,只得下意识地微微避开并猛踩刹车急停下来,刺啦一声响起后,在马路上留下两道漆黑的轮胎印以及斑驳碎肉,但是他远没有沈胜雪那么好运气,撞上的老人被撞飞又被车轮碾压过去。

 这时沈胜雪耳畔萦绕着芷沅的一声惊叫,眼中却是没有看见想象中那样血肉横飞,鲜血淋漓的画面,现场反而像是一副沉寂单调的墨色山水画,黑色的污血,腐烂的碎肉撒的满地都是。

 “草什么味道,”

 “草踏马,sb自己找死,就去买药吃去,找个烂尾楼跳去,非要搁大路上碰瓷,晦气。”

 大巴车上连忙下来七八个人四处查看情况,司机更是魂不守舍地趴在车底探查,只是当他们明白撞死了人,并在闻到一股恶臭味时皆是捂住口鼻,有几人更是破口大骂。

 看着这一切沈胜雪眉头紧皱只觉一波三折,跌宕起伏,事情发展得甚是荒唐怪诞,脑中也颇有种宕机的感觉。

 他刚刚从凶案现场出来接着立马撞上车祸现场,甚至自己都差点成了车祸的主角之一,想到这儿心底不由涌上一丝苦涩,他自己都感觉自己仿佛是柯南附身一般,走哪死哪。

 芷沅因为近距离接触并且亲眼目睹,俏脸上一片煞白,她惊魂未定地拽着他的手臂,幸好老人的污血并没有喷撒在他们站着的地方,让他们身上没有被污染否则事情更加糟糕。

 感受到芷沅的害怕,沈胜雪伸手紧紧握住她的小手给予安慰,他表面平淡镇定但是心里其实也是一阵心惊后怕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片刻后,一辆警车伴随着警笛声由远及近快速驶来,几名警官下来顿时紧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按例询问情况,不是他们懈怠案情,实在是现场乱七八糟太过奇臭难闻。

 沈胜雪自然也被询问了详情,接着领头的警官捂着鼻子憋着气蹲在地上检查,越是检查他越是感到心惊感到诡异,死者被碾压得面目全非,全身溃烂,可是现场却全无一丝寻常车祸现场的样子,更是连一丝鲜红的血迹都看不见。

 那名警官皱着眉头,从路边折了一节树枝,挑起倒在轮胎旁的尸体上的一块腐肉,细细察看之下眉头不由皱得更深,因为这具尸体分明腐烂已久,仿佛在出车祸之前就是个已死之人,结合现场的迹象更是令他极是疑惑费解。

 警官不禁想起曾经看过的恐怖电影,大名鼎鼎的电影,生化危机,只不过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逝并没有停留太久。

 警官接着又向众人询问了些车祸的细枝末节,从司机口中和记录仪的视频中得知老人确实是一心求死故意撞上大车,只是暂时没在尸体上搜到死者信息,姑且暂认为是老人因为恶疾缠身,自暴自弃不愿苟活于世。

 但是同行的一个机警的警官却是眼尖地从记录仪中发现,老人似乎拿出了一个东西交给沈胜雪,沈胜雪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老人的原话如实告知了警官老人交代的事或者说是遗嘱,并着重委婉地表示老人并不想和妹妹见面,或许不想让他妹妹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警官,老人生前说不想和妹妹见面,可能一心求死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说谎的本意可能也是不想让妹妹伤心难过留个念想,希望警官能慎重考虑下,不要和他妹妹说出实情。”

 沈胜雪眼神真诚地看着领头的警官,语气也诚恳无比,同时将手中紧紧握着的糖果盒展示了出来。

 沈胜雪心中也明白了老人恐怕早就萌生死志只不过尚有心愿未了,但他不能干预警官的决定,也只能是尽量为老人的遗愿再次争取一下。

 “这是什么话,血浓于水,至亲之人离世难道还瞒着藏着不告诉家人,让死者一个人孤独地上路”

 闻言领头警官愣了下,在完全消化了沈胜雪说的话后,用含义深长的眼神打量着他,语气不由也变得和善也没有什么指责的意味。“你放宽心,我们自有分寸绝不会莽撞行事,明天我们会去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看能不能开导开导,你明天若有空也可以来。”

 幸好那个领头的警官还算是和善算是很好说话,能对案情酌情应对也算是进展不错了,而且他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人死入土为安哪有藏着掖着的道理。

 至于之后事情怎么发展就听天由命吧,沈胜雪自认已经尽心尽力,并且也不是沈胜雪能管得了的了,所以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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