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无所事事
“今日过来，皇城好像在布置些什么新的军器，似乎连蜀庆城的四座城门上都已经装备。也不知是何时研发出的，竟一点消息都未传出。”
“既然是机密消息，那尚棠你也别去乱打听了，万一惹上什么事情可就麻烦了。”欧阳曦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正兴致勃勃地向二人讲述城中之事的白尚棠，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白尚棠顿时表现的十分无趣，撇了撇嘴不满道：“小曦你这话说的，我可是在时刻关心着家国之事呢，万一哪天开战了这些不就都能派上用场了。”
“好好好，那你就继续关心吧，最好将城中每一次金吾卫的调动都打听到，你说是不是，我的大将军？”欧阳曦显然是不想再听白尚棠继续说下去了，连忙开口打断了这个话题。
射天狼的威力虽然是毋庸置疑，但在蜀庆这样的地方用作守城的可能几乎不太可能。眼下如此布置，也不知是小题大做还是另有他意……
在白尚棠和欧阳曦在一旁斗嘴嬉闹时，齐天弈却因白尚棠的话下意识的考虑起射天狼的用途。
毕竟也是作为主要的设计者，关于射天狼被组装完成后的一系列事情齐天弈都有所了解，单论射程和威力，达到了恐怖的在三里之外击穿一座山丘，但其代价同样也是巨大，一名修为达到入虚境巅峰的圣徒在用射天狼射出这一箭后都需要歇息上数日才能勉强恢复，而射天狼本身也会进入一段时间的休眠。
毕竟是需要大量的生产，其中所用的铸铁肯定无法如欧阳曦手中的涅槃那样使用炎晶。
但总的来说，凡是见过其威能之人，皆是无法说出什么不满的话语。
“喂，你发什么呆呢，快来给我们评一评理啊，小曦都说我不务正业了呢。”见齐天弈一直端着茶盏，手臂上下有节奏地晃动着，也没有要饮茶的意思，白尚棠忍不住开口将他飘离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嗯？”齐天弈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了面前的两人，思索了一阵后笑道，“你们皆出自将门，关心家国之事也自然是情理之内，不过目光不应只放于蜀庆城中，而是如今天下的局势——九黎压北境，战争早已是弦上之箭，一触即发。”
谈起战争，不管是白尚棠还是欧阳曦，表情都顿时严肃了起来。对于战争，一直生长在蜀庆的两人几乎都没有接触的机会，即便是欧阳曦，虽然在机缘巧合之下前往过孛临，但所经历的那场战争根本算不上是真正的战争。
“战争，会死很多人吧……”沉默了片刻后，欧阳曦显得十分艰难地吐出了这句话。
“如果不存在牺牲，那便也称不上是战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两三年后，我们也会参与其中——九霄宫每年都会派出一部分弟子前往北境加入苻国或许庆国军中，在过去十余年间九黎对于四国并没有采取过过多的行动，因此这些人也不会遇上什么像样的战争，但到了我们前往之时，恐怕血肉相拼是难以避免。”
齐天弈说的十分平淡，其中也没有包含着他的任何情绪波动，但这一字一句传到欧阳曦和白尚棠的耳中时，却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在二人中，欧阳曦第一次杀人还是在鬼巷遭遇时，而白尚棠则是从未下杀手过。
“有些事情，必然是要经历的，”齐天弈放下杯盏缓缓起身，看向有些愣神的两人认真道，“如果没有那个机会提前去经历，那也得有得以坦然面对的勇气。有句话，我其实很早之前便已经说过，最近的一次还是和冰莹说的——人，总得去看看外面，不能被自己周围的高墙所困住，到头来只见头顶的一角晴空而不见远处的腥风血雨。”
留下这句话后，齐天弈便推门走了出去。
屋内摆放的是精致的屏风和精雕细琢的香炉和桌椅，即便是普通的一个茶盏都是由上好的木材制成的。
“尚棠……”
“嗯，他说的很对，”白尚棠回过神来，认真地看向欧阳曦问道，“小曦，你觉得，他已经走到了哪一步？”
欧阳曦摇了摇头，将桌上摆放的茶盏整了整后说道：“谁知道呢，反正，应该是到了我们遥不可及的位置了吧。但是尚棠，你觉得夺走一个生命，难道真的是理所应当之事吗？在孛临遭遇暗杀那次，虽然知晓对方想要置我于死地，但看着他在我眼前被朱雀真火焚烧为灰烬时，心中还是会感到一种无以言表的恐惧……这种感觉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白尚棠没有说什么，而是同样摇了摇头。在过去，她总觉得自己想要杀一个仇人或是罪人必然十分容易，但如今再想起来，她便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下得去手。
更何况，十恶不赦之人，世上又会有几个？
战争，当第一声鼓传遍沙场，第一支箭射穿盔甲，第一把刀砍入血肉，第一匹马踏入城门时，便就已经没有了对错之分。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它都是陌生的，不论是初入军营的新兵，还是征战沙场的老兵，亦或是统率了成千上万场战斗的将领……
……
“我记得我同你说过了吧，近日白夜馆并无太多的事情，你大可不必日日都前来一趟。”
齐天弈看着眼前一脸无奈的李昭阳，挠了挠头后尴尬道：“谁让咱白夜馆的锻造室实在是太好，令我每日都忍不住想来待上一会。”
“你小子，少在这里油嘴滑舌，这几日过来正是炎国春盛之时，蜀庆城外的几处地方天地灵气都是达到了最为浓郁的时候，与其一直待在蜀庆城中无所事事，不如去城外看看，指不定还能对你们的修为提升有所帮助。”
“那就先谢过李叔了，此事我本来也便有所耳闻，只是不知哪方区域是为上等。”齐天弈跟在李昭阳的身后走向了白夜馆的大门，走到了门前却并没有要立刻离开的意思。
李昭阳回头看了齐天弈一眼，轻叹了一口气后说道：“从东边的城门向外，一直走上十余里脚程便能看到一片湖泊，沿着湖的那一片树林，便是天地灵气聚集之地。”
“多谢李叔指点，那晚辈便先行告辞了。”齐天弈躬身行礼后，缓步走出了白夜馆。
看着齐天弈离去的背影，李昭阳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就他自身而言，他倒是很希望齐天弈能一直待在白夜馆中制造那些机关暗器，说不定还能给白夜馆留下点平日里见不到的技术，但按照林老的说法，却是并不希望齐天弈同白夜馆联系上太密的关系。
走出白夜馆的齐天弈看了一眼远远还未到达中天的太阳，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但正当他想要去找欧阳曦和白尚棠一同出城时，脑中却突然多了一分奇异感。
伴生契约……
没有半分的犹豫，齐天弈旋即转身向着藏香阁的方向奔去。
待其几乎是跑着冲进藏香阁的大门后，却并未在一楼的大唐发现任何的异样，再抬头看向二楼和三楼时，亦同样是如平日一般的景象，女子拉人进屋，夹杂着各种挑逗的笑声和呢喃细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