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过了这一劫，还在孝期的子蔺刚承袭了爵位，婚事没有急着定。
子渊、子敬的婚事却有了眉目。御史中丞李兆麟的外甥女，崔淑莹，一位端庄持重的姑娘，比子渊小一岁。老夫人所以没选李兆麟的三女儿李雯，就为了规避皇上的干涉，她是慎之又慎。子敬定的是王连生的长女王沫儿，一个舞刀弄枪的女子。
两门亲事都避开了皇上的忌讳，王连生在莫家军中口碑好，子敬在陵川立足，这门亲事再好不过。
老夫人很快就与崔家下了定，子渊是揣着婚书应召进的宫，给了殷帝一个措手不及。子渊从小不入仕途，就是商贸也与皇家不牵连。莫家商铺在外的多，也不以京城为首，这是莫家祖上的规矩，就为躲开皇家制约。
这也是殷帝多年来对莫家不可掌控的忌讳，他不知道莫家究竟有多富，十万莫家军除了战时，朝廷几乎不拨什么粮饷，但看他们能独养十万军队平日开销就令他心惊。
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子蔺上书，将莫家几代传承下来的莫家军，除开覆没的三万人，其余七万全部解散或交于朝廷。
殷帝一直盯着的军权，子蔺这一代不要了。
殷帝没想过这一步，考虑了两天，要么解散，要么朝廷要养着这些人，但就是养着也是莫家的。最后殷帝批了，七万莫家军全部散去。
殷帝不相信莫家是养不起军队才解散，要么是消除自己对莫家的戒心。要么是被北凌一战灰了心，无心战事，不想做这亏本的事了。
于是殷帝一反平日对莫家所持态度，上朝时大事小事都要问问子蔺的看法，尽管子蔺说的谨慎敷衍，但朝中的风向还是变了。打压郭笠的同时重用子蔺，让许多人开始倾向莫家。
莫家却淡泊而退，明着因经营受挫关了京城几家店铺，就连外地几处规模大些的也撤销合并入陵川的商会，但几条暗线却开始把莫家的财产分批往陵川偷着转移。说起这些暗线，还是被伽兰和岳遥清理后的那些暗狐人员，与金银狐令一起归了莫老夫人手下。
按着子蔺的意思，伽兰和岳遥交了暗狐后，便消失在京城。如今子蔺属下的暗探是启平管着的，有二百多人，也是子蔺亲手建立的。。
也不知殷帝怎么想的，莫家越低调，殷帝的赏赐却像流水似的往莫家淌。莫煜追封谥号忠武，子襄赐谥号勇毅。对子蔺，沾点因由就赏，大多是珠宝布帛，就是各地进献的奇珍异果也有他一份。
弄的莫老夫人起疑，怕再弄个什么公主过来，便忙着为子蔺张罗。
不等莫家选定，李兆麟便上了门，他是受赵衍所托来探探莫家的意思。
“中丞大人，老身可是常听赵老夫人说，她这独孙女儿是不会嫁进皇家和勋贵之家。如今是何想法，还请告知？”
李兆麟本是个忠直之人，也不是什么媒人，索性有话就直说了：“太傅托本官来，也只是想讨个老夫人的底，若有意就请府上出面商定。哎！此事也是紧迫，要不，他这孙女宝贝似的哪里会主动上门。”
“那是有原因的？”老夫人问。
“是，皇上有意让赵小姐进宫为太子妃，是皇后娘娘漏了口风。”
“哦！那不是好事吗？”
“什么好事，老夫人莫打趣，您知道太傅心思，儿子孙子都是不沾皇家权势的文职，等他致仕就想两袖清风的保护赵家世代平安。这次怕是在劫难逃，所以想和莫家结亲，以侯爷如今的地位，皇上不会怎样的。”
老夫人明白了，这太傅本是想给孙女找个书香门第的清净世家，可让皇上逼得不敢找了。没有子蔺这棵树挡着，怕是哪家也斗不过皇上。
老夫人叹气：“大人不知，其实莫家如今也剩空壳了，蔺儿这个爵位是皇上赏的，以后莫家谁能说得上几年。”
“老夫人说的是没这意思了？”李兆麟心眼直。
老夫人看他一眼道：“大人回去给太傅说，子蔺如今爵位在身，老身也不能给他做主，等与他商议后，再亲自登门。”
登门干啥没说，李兆麟也只好原话说给老太傅听。
太傅赵衍长叹一声，没再说什么。自己疼孙女，那是从小手把手教养出来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后宫是什么地儿，孙女去了还能有命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