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解？！”罗三石忙问道。
公良雪竟用手猛搓了搓脸，“既是个复杂的问题，又简单的让人兴奋！”
“大叔，你是不是，中邪了？”章敏一脸担忧的说道。
李七月笑了起来。
公良雪竟翻了她一眼，稳了稳情绪，舒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么说吧——人都有一些共通的特性：比如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比如羁鸟恋旧林等等这些。林卫阳突然的这个举动，我却丝毫都不觉得意外！因为，他这是在抉择，也是在告别！！”
“你到底，什么意思？！”罗三石苦着脸问道。
李七月却突然有些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说，他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或者是说，是我们逼着他，到了一个不得不做决定的路口？！”
“跟我想的一样！！看来去红京的这件事，相当重要，所以，他要在走之前，将瑶城这里的所有隐患，全都抹去！”
“你是说，他要杀我们灭口？！”
“目前看来，我们越靠近真相，对他来说，威胁就越大，我们被清除的可能性就会越大。除掉我，他的犹豫点在于：我到底可不可靠；而杀不杀你们，他的犹豫点，主要是在感情。毕竟，你们是一家人。人上了岁数以后，就会看开很多事情，也会越来越念旧，所以，他在犹豫……但是，这个决定，必须在进京之前做出。”
“犹豫？犹豫不就表示已经做出选择了吗？！他念什么旧？！他念旧就不会对家人一撒手几十年不管不顾！真到了抉择那一刻，我会亲自动手……”罗三石沉声说道。
公良雪竟苦笑一下，“他越是踌躇不定的做抉择，就越说明我们盯着的方向是对的！这件案子，幽蓝的参与度相当之高！暂时还没那么严重……对我有点儿信心，我的腿脚快，一定会跑赢的……去吧，我要尽快看到化验结果！”
“交给我们吧！！”
罗三石说罢，两口子一起走出了门去。
章敏关了门，回身走过来坐下。
“你注重的，不是他的抉择吧？要不然，你也不会脸上带着兴奋了……”
公良雪竟无奈的一笑：“在你面前，我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了……如果我预料的没错，这次进京，应该是幽蓝的一次集结！让整个幽蓝组织集结，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但我关心的，不是这个……我关心的，是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是说，把他们一网打尽？！！”
“不错。当年的事既然牵扯到了幽蓝，原因对我来说，现在根本就不重要了！！我要他们全都殉葬！一个不留！！”公良雪竟突然目露凶光，幽幽说道。
“大叔……是不是人一旦杀了人之后，跨过了那道防线，就完全不会再在乎人命了……你现在，一说起杀人，满满的都是，兴奋……”章敏苦着脸，言语里，尽是苦涩无奈。
公良雪竟眉头紧皱，亦是一脸的苦涩，轻轻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你知道吗……如今的浮南，充斥着太多的游魂野鬼……它们遮天蔽日，挡住了阳光……我想让更多的人走在阳光之下，真的……所以，我需要变成比它们更凶恶的魔鬼……我没机会回头了，可我不后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保持你的善良和对善良的憧憬，我要章敏永远都是章敏。你，明白了吗……”
章敏的眼眶瞬间变红，晶莹的泪水打着转，半张着嘴，竟有些颤抖的喃喃呓语道：“这是你……第二次摸我的头……”
“第二次？”公良雪竟撤回了手，不解地看着她，“之前，有过第一次？？不记得了啊……呵呵。”
章敏咬了咬嘴唇，“我不管，就算你变成了魔鬼，大不了，你是大魔王，我就做个小魔鬼呗！我知道，你绝不会对无辜的人下手，这就够了！”
“我可不敢保证……我本就是个狂徒。”
“不，你不是。你一直都不是。我确定。从这一刻开始，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再质疑，无条件配合。”
“哦，真的？？那来吧，我先把衣服都脱了……”
“你要干嘛？？！”
公良雪竟不解地看了看她，“不是吧？刚刚才说会无条件配合……今天轮到你洗衣服了！”
“哦。”章敏红着脸，竟莫名其妙的竟有些，失落的感觉……
“跟你开玩笑呢！哈哈，说真的，你知道，你存在最大的意义是什么吗？？”
看着公良雪竟望向自己的双眼，章敏突然感觉双颊发烫，慌忙望向了别处……
“什，什么？”
“你能让像我这样已经偏离了人的人，找回做人的感觉……你跟敏儿很像……你们这样的人，让这个世界保持着温暖……”
“嘻嘻，那是不是，对我有点儿动心了？？”她突然脱口而出道。
公良雪竟苦笑着，望向了虚空……
“你给了我平静，而平静，能让我飞速运转起来……我需要你帮我，记住我所说的一切细节……”
章敏不解地再次看向他时，却发现公良雪竟慢慢闭上了眼睛，面色，异乎寻常的平静……
“四年前，敏儿回千里集看望她母亲和外公……我有事耽误，就没有陪她回去……现在看来，她回去的那一趟，一定是先去了红京……一定是的……”
他闭着眼，却能看出他面上洋溢的幸福。
“她还未返回时，我接到了皇室的通知……见雪，见雪要进入皇室学院学习……凌双开车，我带着见雪，线团儿和三眼儿，往回赶……敏儿在电话里说，她会在隘口关跟我们汇合……在隘口关我们换乘敏儿的车，凌双调头回去……不到两个小时，天黑之前，我们到了瑶城……瑶城馆驿的门口，那个门岗里有一个戴着口罩的门卫……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他用对讲机……出来三个人……那个田主管，带着另外的两个人……都戴着口罩，和护目镜……手里，拿着金属，带压力嘴的喷壶……消毒。说是消毒。可我，看出了异常……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章敏看着他，轻声道：“赤木青，就是田主管身后那两个人中间的一个，对吧？”
“对。能确定……他们突然对着我们喷雾……那是，迷药……在失去意识，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了，那个手臂上的，纹身……指关节……那个响指……他的声音……他们的配合……配，合……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