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雪竟看着他,继续道:“那我现在的这副面孔,是怎么回事?”
代元生看了看众人,轻叹一声,幽幽开口说道:“你们有谁知道,方剂院的来历吗?”
众人全都一头雾水,彼此看了看,均是同样的懵懂表情……
“方剂院设立于一百七十多年前,到我,共历四代。第一代院长主攻草药,方剂其名,也由此而来。第二代主攻毒药,第三代主攻针灸,而我,主攻‘易骨’。因四目涉及道学秘藏,即便是皇室,也敬服之至,故而历代院长,也都是听调不听宣,地位崇高……”
柳影眨了眨眼睛,道:“代老原谅晚辈无知——这前三样,我还都能明白个大概,可这最后一样的‘易骨’,不知道……”
代元生微微一笑,看向公良雪竟,“凡有见者,都言公良雪竟博闻,不知道,可能一言?”
公良雪竟略一迟疑,说道:“世人往往见到有人谈论自己未知的东西,就以为他人比自己博学,其实那人正好知道了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而已,说不好自己在其他方面,也胜他人一筹——所以但凡有人夸我,我一概将其划入‘居心叵测’的捧杀一类,慎之又慎。按照我的理解,所谓‘易骨’,应该就是整形的一种手法吧……”
“呵呵,毕竟是公良雪竟,果然名不虚传——这‘易骨’,正是古法易容整形的一种。”
“可据我所知,面部的骨头,是不易移动的……”
“说得好!面部的骨头,确实是不易移动的,但如果手法巧妙,加之内服“沸血汤”,表层再用“莹猪皮”特别熬制的假面皮略加修饰,老头子我想要改变一个人的容貌,问题还是不大的……只不过,这一切,都有一个期限,也就是老化期。老化期一到,面骨逐渐归位,“沸血汤”功效再强,也阻止不了这一小部分假面脱落……”
公良雪竟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摸了摸面颊,“那看来,这就能解释近来我脸上的脱皮了……”
代元生尴尬一笑,点了点头,“那浓缩的汤药汁,三滴的功效只能保假面润泽一个月,你应该,是超过一个月没有服用了,唉……一切自有天意,天意啊。”
公良雪竟双眉紧锁,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浑身一震,拳头紧握,瞪眼看向代元生失声惊叫道:“江小正?!!”
柳影吓了一跳,看向他不解开口道:“江小正是谁??!”
“哈哈哈哈——”代元生一脸佩服之色,不由得鼓着掌站起身来,“我直到现在才完全相信,公良雪竟,回来了!这才是你的反应速度!”
“这个江小正,到底是……”柳影仍旧迷惑不解。
公良雪竟轻叹口气,道:“江小正是我在瑶城工厂里的工友,确切的说,在认识罗三石之前,他是我唯一的朋友……看来,他这两年,倒是个轻松的差事,只需要隔段时间给我投放点儿‘毒药’就行了……”
“哎——这你可就说错了:第一,沸血汤对你绝对无害,并非毒药。第二,小正既要保证及时给你补充药效,还要暗中及时清理对你起了疑心的暗桩。所以,他可并不轻松。”
“那看来,那根头发,也不用验了……”公良雪竟喃喃自语道。
“我怎么,越听,越迷糊了……江小正,又跟你拿到的那两根头发有什么关系??”章敏都快听哭了的表情。
“是我让他想办法弄来了一根那个男人婆领班的头发,我又顺手牵羊的,弄到了他的一根……”
代元生苦笑道:“可真是难为你了——除了你自己,你可真是一个也没放过……”
章敏一脸的惊讶,看着他愣愣道:“大叔,你没有,偷偷的,验我的头发吧??!”
公良雪竟翻了她一眼,众人哑然失笑,紧张的气氛也终于有所缓和下来。
“那根验不出的,就是江小正的,既然现在知道他是你的人,也就没必要再验了;而另外一根,竟然,是赤木青的……”
柳影有些即将要暴走的感觉,伸手打断他道:“等等等等,我有点儿脑子跟不上了……你让江小正去弄那个男人婆的头发,怎么又突然变成了赤木青的?!!”
章敏掩嘴笑了起来,“我倒是听明白了——江小正的确帮他从那个男人婆身上拿来一根头发,可是,肯定连他自己也没想到,那根头发,竟然是赤木青的!原因很简单:赤木青,就是那个男人婆的,情人。对吧,大叔??”
公良雪竟苦笑一下,点了点头,“临行前,我将赤木青的一根头发再次交给了李七月,要她拿去化验并跟先前那个对比,半路上我接到她的电话,她只说了一句“有结果了,但很奇怪”,就因为信号中断,电话再也没拨出去。现在突然想来,一定就是这个结果了……”
章敏皱了皱眉,吐吐舌头道:“只是,那个赤木青,这口味品味,也太耐人寻味了吧……”
“怎么?那女的,不好看??”柳影问道。
章敏尴尬一笑,朝公良雪竟努努嘴道:“说话声音肢体动作嘛,比他粗鲁一百倍。外形嘛……就像一个比他矮了一大截,体重又是他双倍的矮胖男人,戴上假发再浓妆艳抹……”
柳影一脸嫌弃的抬手,“停,不用再说了,那还能看吗……”
见公良雪竟陷入沉思,代元生却突然一拍手道:“咦,如此说来,那岂不是就能确定:当年现场档案里的那根头发,就是赤木青的?!如果确定,那是不是就能肯定:最起码,幽蓝参与了此事?!”
章敏和柳影条件反射般的齐齐看向代元生,公良雪竟却冷笑一声,轻声道:“你知道那个档案的事,还知道那个档案袋子里有根头发,你是想说,那个档案袋,也是你叫人放进瑶城安保局,故意让罗三石发现的?”
代元生忙摆摆手,“我老头儿敢作敢当,这个,确实不是我弄的!不过,巧的是,做这件事的人,正好今晚在这儿,要不,你当面问问他?嘿嘿。”
公良雪竟猛的抬起头来,一时间竟然一个字也没说出口来……
正在他愣神的一瞬间,忽听得一个男人低沉且带着些忧愤的声音,陡然间从厅堂后墙一个角门处,响了起来。
“公良雪竟,我是真后悔,当年跟你这个货色,结成了兄弟啊……”
公良雪竟身子陡然紧绷,“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扭头看去!
“大,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