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离和陆仙星闻声而来,一间别院内,容澜有些局促地站在厅前,北辛坐在高位之上,一脸愠怒,地上是摔落的碗筷和洒得到处都是的清粥小菜。
“发生什么事了?”裘天佑此时也略带慌张的跑了过来,关切的问道。
所有人都看向北辛公主,而她却一言不发,甚至没有看上来人一眼。不过见着眼前场景,叶长离也大致猜到了。
此时还是容澜有些怯懦地开口,“我给公主拿了些吃食,但公主不喜欢。”
“我在山中都是吃这些的,可好吃啦。”陆仙星在一旁说道。
北辛公主听闻此话斜瞪陆仙星一眼,叶长离则是默默的将陆仙星挡在了身后。
灵修之人大多辟谷,九牙山只有七邪弟子所在的第一峰和第二峰有饭堂,叶长离等人,约莫十天半个月才会下去一次。
修行之人讲究清心静欲,又岂会食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只一碗清粥,三两小菜足矣,太多荤腥反而会侵扰山中灵炁。
“山中清苦,我们平日里也都吃这些。”裘天佑解释道。
“所以,这就是你们九牙山,还是说你们七峰的待客之道吗?”北辛公主冷冷开口,“连你们山主都不敢如此怠慢于我,你们几人,竟敢如此放肆?”
“要不我下山去买一些吧。”容澜急忙想法子补救。
“你会炊事吗?”叶长离问道。
“可以买些做好的。”容澜低头回答。
“那你以后每日每顿都要下山去买?”叶长离句句直言,显然毫不避讳公主在场。
“我脚力还不错,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吧……”容澜的脸埋得更低了。
叶长离不禁叹气,“那我问你,你有银钱吗?”
“这……”容澜终是无奈摇头,“没有。”
“叶长离,你什么意思?!”北辛公主愠怒道:“你是铁了心要与本公主对着干了?”
叶长离倒也不恼,“没有所谓与公主对着干,事实如此,一味苛求,又能尝得了什么甜头?”
北辛公主恨恨道:“你在威胁本公主?”
威压之下,叶长离仍不卑不亢,“公主会错意了。”
容澜在一旁低垂着头不敢说话,裘天佑、陆仙星站在叶长离身旁,形势不言而喻。
北辛公主长舒一气,不欲再理睬他们,转而道:“萧肃呢?他在哪里?让他来见我。”
我要是知道师兄在哪就好了……叶长离暗自想到。
环顾四周,这屋子里没有一个人是有能耐知道萧肃在何处的。
众人僵持不下,容澜几经纠结,随后试探性的开口:“要不还是我去问问七邪弟子,他们修行的时间不长,说不定还留有银钱。”随后他又补充道:“毕……毕竟她贵为公主,吃穿用度确实不能与我们相比……”
容澜声音越说越小,叶长离本想劝说一二——你是九牙山的修士,不是她的下人,不必为她鞍前马后,唯命是从。
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面对北辛公主,众人也无计可施,于是叶长离妥协道:“罢了,容澜你若是愿意跑这几趟,便辛苦你了,但长久下去不是办法,还需另做打算。”
“我知道的,叶师姐。”
此事解决后,容澜又将满地污秽打扫了个干净,众人看着心里不是滋味,却也只能悻悻退去。
……
“叶姐姐,容澜哥哥他好可怜,身为公主就能这样蛮横无理地对待别人吗?”陆仙星满脸替人委屈。
“身为公主,更应以礼待人。尊为皇室,典范之身,该行道义担当,以明君子之风。”叶长离摸了摸陆仙星的脑袋,不再多说什么,“我看你也睡醒了,走吧,教你练功去。”
听到此话,陆仙星脸上的阴霾瞬间一扫而散,“太好了!”
七峰偌大,叶长离寻了个鲜少有人涉足的地方,作为日后陆仙星练功之地。小丫头悟性不错,入七邪境界应当不是难事。
如此三日,叶长离皆是睡到日上三竿,再去喂鱼,带着陆仙星修行,偶尔弄花逗鸟,自在悠闲,确似快活神仙。
但到了第四日,叶长离似乎有些坐不住了。
“叶姐姐,你在想什么呢?”修行之时,陆仙星明显看出了叶长离的走神。
“唉……怎么还不来……”叶长离轻叹道。
“来什么?谁要来?”
叶长离思索片刻,随后对陆仙星坏笑道:“今日不练功了,我们去抓兔子。”
于是两人在七峰寻了大半个时辰,终是遇见了一只小兔子。
“叶姐姐,你抓这兔子做什么?”
“你不懂,九牙山各峰有修为限制,我们第七峰的修士,是去不了八峰的,但这些小地精却可以畅通无阻,所以我和淮庸师叔平日里都用着小兔子传信。”
“淮庸师叔吗?!叶姐姐我也可以传两句话给他吗?”提到淮庸,陆仙星俨然成了一副痴迷的样子。
“你们想同我说些什么?”陆仙星话音刚落,身旁便传来了淮庸的声音,转身而顾,他便已出现在两人面前。
“淮庸师叔!你怎么下来了?”叶长离惊喜道,这样便也省去了传信的麻烦。
“喏,说好了给你们送下来的。”
淮庸袖中藏了只呼呼大睡的玄猫,便是那日重伤的猫仙娘,现在看来已然无碍了。
可等了半晌,都不见陆仙星去接,低头才发现,这小丫头眼冒星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淮庸,整个人傻愣在了原地。
叶长离无奈,重重给了她脑袋一下,这才让她清醒过来。随后陆仙星捂着脑袋接过了猫仙娘,将她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师叔,我师父最近在干嘛呢?怎么回来了这么些时日,也不见他下来看看我们?”
叶长离这几日便是在等她的师父,小时候,师父几乎不会回八峰,练功修行也好,玩笑打闹也好,成天与他们待在一起,本以为师父与山主说完话会马上下来找他们。可几日过去,竟连个人影也见不着。
“你师父?”淮庸话中略带些惊异,“他三日前便下山了,难道没与你们知会一声?”
“怎会?”叶长离满是不解,师父才刚回山,这才见上了一面,竟就走了?
难道是有什么要紧之事?或者说,就是为那灭世谶言……
这几日本是十分清闲,但想到谶言之事,心就莫名的抽搐了一下,明明那里是空荡荡的。
手臂上的伤恢复了不少,看来有些事,还是需要抓紧些的。
个个不见人影,山主,师父,还有师兄……
她这几日也犯愁,想着将洗净的衣袍还给师兄,每日有意无意地晃悠到师兄院门口去,都见其大门紧闭。
无法,虽不免心生些许失落,却只得暂时作罢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该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