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柳前辈是无咎哥哥请来王府的,想必他也跟着过来了;至于琉璃和珍珠,她们两个一直尽心照顾我,恐怕也是瞒不住的。照此看来,我体内存毒这件事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这样也好,不用再专门寻机会去向太妃娘娘解释了。”
柏寒梧:“母妃并不知情。”
思念:“殿下应该告诉她。”
柏寒梧:“为何?”
柏寒梧曾因为之前把她的秘密“卖”了而心存愧疚,没想到她非但不气恼,还主动要求将之告于旁人。
“长辈们说话做事皆有所指,我心里是明白的。殿下是孝子,面儿上终究不愿忤逆太妃娘娘吧?”她不是傻子,从他的举动来看,应是有意要与自己拉近距离,只是这种方式究竟是刻意为之还是出自本心就不得而知了。
“你想说什么?”话已至此,何不再挑明些?
思念:“臣女从无欺瞒之心,更无攀附之意,请殿下明鉴。”
娘亲的婢女身份被人诟病了一辈子,无非是嫌她做妾都高攀了父亲。
当时的父亲官居吏部尚书,还未爬升至丞相一职。
可以想见,若有朝一日她嫁入汀王府,又得面临怎样的境遇。
再者,男人娶妻纳妾无不是为了开枝散叶绵延后嗣,她这等体质……只怕难以堪此重任!
她才不要在偌大的府邸憋屈一辈子,比起在后宅深院内绣花抚琴盼君归,她她宁愿做天上的鸟、海里的鱼!
柏寒梧闻言,不禁哑然:明鉴什么,明鉴这些天都是他在一厢情愿?他承认,一开始,他对母妃的安排的确存了几分排斥;但后来,他的心便不由自主的被其牵引。
柏寒梧:“我对你的心意你丝毫感受不到么?”
思念听后,面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殿下待我好不过是碍着荣娘——荣太妃娘娘的面子,我有自知之明的。”
听她毫不避讳的说出这番话,柏寒梧只觉得心口压抑的难受:“若我说,我待你好是出于本心,你可相信?”
思念摇头。
柏寒梧:“为何?”
思念:“于我而言,殿下就像那擎天大树,冠耸入云风吹劲。如我这等家雀,就是拼力飞上去了也站不稳。”
柏寒梧:“这番比喻听着倒是新鲜,但……这并非是你的真心话吧?”
思念:“真心话最是伤人,殿下要听么?”
柏寒梧:“但说无妨。”
思念:“我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这个,殿下你恐怕给不了。”
柏寒梧:“你怎知我给不了?”
思念:“殿下问这话不觉得好笑么?殿下自己尚且活的不自在,又凭何许诺我?再者,殿下有殿下的无可奈何,而我……也一样。”
她虽然没有直言,但柏寒梧听懂了。女子体寒不易受孕,但凡懂些点医理的人都知道。可即便是那样又如何?他若对她真心,又岂会在意她能否为他生孩子?真是难为她了,竟然想到以这个借口来拒绝他。
外头,官府的人勘查了案发现场,问询了目击证人,把客栈的掌柜、伙计请去衙门问话。
道路,慢慢畅通了。马车,恢复行驶。
看他闭目不再说话,思念也不愿多言,彼此安静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