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杀我!”被阿九单手扼住喉咙的虚影嘶吼出声。
阿九显得有些疑惑,继而将虚影换了一个方向,看向门楼下的尸体:“还不明白吗?”
“不!你不能杀我……不能……”在明白了自己已然身死的事情后,虚影开始歇斯底里的咆哮。
“聒噪。”阿九秀眉一蹙,招手撤回三根镇魂针,虚影瞬间安静,随即缓缓消散。
见弓手已然死亡,墨良辰心中很是复杂;随之而来的劫后余生,也让身上的痛感倍增;当然,府上被灭门的事实,又为其增添一丝感伤。
阿九回身,将墨良辰肩膀上的箭矢拔出,却不见墨良辰起身,无奈出声:“究竟是谁想杀你?”
“哈哈……”听闻,墨良辰竟含泪大笑了起来,随即笑声一收,愤怒反问:“你当真不知?”
“我怎么会知道……”话音一顿,阿九又皱起了眉头,醉意去了三分:“不,不可能!”
“不可能?”墨良辰艰难起身,血红的眸子扫过熊熊燃烧的墨府,看向阿九,惨笑:“全府上下百余人,火光更是数十里可见,可除你之外,可见有一人前来查看一二?”
“难不成这巡城兵甲、侠客、百姓,皆瞎了不成?恐怕这等只手遮天,唯有那狗皇帝了吧。”
“锵!”天子剑再次出鞘,直抵墨良辰咽喉,阿九语气冰冷:“先不论是否是父皇所为,即使是,你也不能当着我的面去咒骂。”
“哈哈……洛怜姗,你也不过是个棋子而已!”
“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平安到达旱海,又凭什么觉得齐伯牙会冒着欺君的名头来帮你制造身死的假象?”
“哈哈哈……幼稚!”墨良辰语出惊人,字字诛心。
阿九气的身体颤抖,握剑的小手青筋若隐若现,却迟迟不曾刺出:“你……你胡说……”
“我胡说?若非师尊到了旱海,你左不过是个和亲的工具……众多皇子皇女中,你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东西?”
“不过是一场可有可无的赌注罢了……”墨良辰冷漠的说着,丝毫不顾及阿九刚刚方救了他。
“啊呀!”一声大喊,冥影十三境加身,阿九猛然挥动手中天子剑,一道黑色剑芒贴着墨良辰头顶飞出:“轰……”
冷静下来的墨良辰几缕碎发飘落,再回首,一道尺宽沟壑将整个主屋一分为二,延绵不知几何。
阿九身负长剑,身上泛起一道光柱,赫然走在其中——【洛怜姗:成功跃阶练气三层!】
墨良辰眼神呆滞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如死灰。
“呜呜……少爷。”这时,大丫头秀儿突然出现在沟壑之中,哭哭啼啼的走向墨良辰。
墨良辰身躯一颤,看向几乎毫发无损的大丫头:“秀儿?你……”
“少爷……呜呜,都死了……都被烧死了……”秀儿颤颤巍巍,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上书:唯墨家血脉可见此信!
“噗……”血染无字信封:
:少爷,当您见到这封信时,老奴怕是早已身死……墨家三代经商,家族底蕴远非常人可以想象,当然,这也是老太爷一直担心的……墨家大部分财产都藏于三枚储物戒之中,其中一枚藏于老太爷墓碑之中,一枚由主母随身携带,现已丢失,这一枚一直由老奴保管……嘿嘿,老奴还是在您小时候便已将其藏在门庭匾额之中,为了稳妥,这些年也没让人去重漆,好在您也不在乎这些,细细想来嘛,这一手委实是欠考虑,好似咱墨家破败了似的……少爷您要保重——墨方予。
“墨老……是我害了你……”
一夜无话,次日早:
无数兵甲将墨府戒严,镇中百姓更是大片聚集外围,对着那几乎烧成灰烬的墨府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一声吆喝:落轿。
齐伯牙在数名小吏的保护下缓缓出了轿子。一阵冷风吹过,府前数颗杨树落下大片枯叶。
“大人!天冷了。”一名小吏送上御寒的披风,为齐伯牙穿戴。
“是啊!入冬了。”齐伯牙看着那仅剩的完好门庭,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大人,府中仅剩墨良辰与一名丫头存活。”
“于卯时一刻离开,去了应龙山。不过,他们带走了墨府匾额。”一名带刀差役匆匆自府中跑出,上前禀报。
“留个念想也好。”齐伯牙点点头,后吩咐了一句:“将府中下人好生安葬。”
“是。”差役点头,但欲言又止。
“有事便说。”齐伯牙淡淡一笑。
差役点点头,道:“杀手中还有一个活口,不过被断了四肢,割了舌头,挖了双眼。”
“呵。”齐伯牙冷笑一声,回了轿子。
差役愣了一瞬,随即会意抱拳,重新回了府中……
旱海极北,某镇,某府:
因百里风沙雷暴,黑云遮天蔽日,此地已无白天黑夜之分。烛邀月三人随顾三刀入院后并未见到家主,只是被安排在内院深宅休息;并告知不可掌灯,不可大声喧哗,更不可随意走动,毕竟府上还有一些被收留的江湖儿女,这都是不可控的因素……
因常年大旱,又逢战事,这里也没太多粮食,但还是派人为三人送来一锅稀汤寡水。
“三位女侠慢用。”一名身体枯瘦的小丫头小心翼翼的将砂锅放置在桌上,细声细语。
房间不大,无木床,但有一个通炕,一次大概可以休息七八人,估摸原先是下人的集体住所。
凌书瑶的状态不是很好,因金丹过于刚猛的药性,置其发起了高烧,虽不至于昏迷不醒,但从那满头的汗水来看,定是及其痛苦的。
烛邀月盘膝坐于凌书瑶一侧,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在四散神识,探查府上的情况。
于是负责应付小丫头的任务便落到了任芷荷头上:“有劳了。”
小丫头紧紧攥着脏兮兮的衣角,有些紧张的摇了摇头,随即便想离开。
“吱呀”一声,房门自行关闭,小丫头吓得后退几步,远离了房门,眼中立马有了泪光,带着哭腔:“不要。”
看着小丫头可怜的模样,任芷荷回头看向已然睁开眼睛的烛邀月:“仙子,您这是?”
“比起灵妖,更可怕的是人心。”烛邀月平淡开口,俊俏的脸上露出一丝清冷。
“呵呵……咳……这里怕不是个狗窝,连贼窝都算不上,咳……”
“我……我说的可对。”凌书瑶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烛邀月回首看了一眼凌书瑶:“要是有多余的力气便好好流转气息,别再释放神识。”
“嘿。”凌书瑶吐了吐舌头,不再开口。
烛邀月重新看向小丫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呜……”小丫头扑通一声跪地,只顾着低声呜咽,并无回答之意。
任芷荷一脸不解,似乎还未搞清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