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还未得到阿寻传来的准确消息,但在陈善财的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或许在大城里的人们看来,那刘三的弟弟消失了十年之久,想必不是出了意外就是出了意外,在他们看来哪有人一离开就是十年起步,期间还没有一次回家看望,这在他们看来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陈善财却是知道这一入仙途,别说十年了就是二十年几十年乃至百年那都是正常的,仙人的世界,他们那些背朝黄土面朝天,一天到晚只知道挥舞锄头的苦哈哈们又岂会懂的。
陈善财重新坐回了靠椅上,他看着桌上静静躺着的通缉令,看着通缉令上秦立那张坚毅的脸庞,心中叹息:想我陈善财这五年来,送到仙门的孩子,没上八千也有五千了,却是一个能够给自己带来惊喜的都没有。
每每想到这里,陈善财就不由想起离别时,父亲大人说过的话。
(陈光允:善财啊,这龙出龙,风生风,虽然修仙这一道有着灵根限制,完完全全就是靠老天爷的眷顾,可是呢,你要真把目光放在那些吃不上饭的人身上,在为父看来,你到最后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善财辩解道:父亲大人,可这仙人中也不是没有这一类人,而且他们的成就还不小呢,再说,这老百姓的基数这般大,我就算是碰运气,也能碰上几个不是。)
陈光允最后也没再继续劝说陈善财,只是在临行前对陈善财道:“善财,在力不可为时,记住了不必逞强,你要知道你并不是一个人,你的身后还有个陈家。”
思绪回转。
陈善财并未离开书房,而是闭上双眼静静底靠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是像是睡着了,期间小玉姑娘端着饭食走了进来,他也未曾睁开双眼,只淡淡说了句:“放着吧。”就不再理会。
见老爷这般模样,纵使小玉姑娘的心情有多么的浮躁,也不敢去触其眉头,她小心翼翼地将饭菜放在桌上后,也就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待小玉离开后,饭菜的香气随即就肆无忌惮的飘进陈善财的鼻尖,试图勾起其最为原始的欲望,显然它并未得逞,饭菜是很香,陈善财却是丝毫不受其影响,他依旧是坐在哪有些阴暗的书案后,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内的香气早就没有了,想必热气腾腾的饭菜也已经凉透了,就是阿寻先前站立之处,本该金灿灿的阳光,也不知到何时悄然的退去了,几乎退到了墙前。
就在这个时候,陈善财耳朵微微动了动,同时睁开了眼睛,屋外一道很轻的脚步声慢慢地靠进过来了,就在陈善财睁开眼睛没多久,书房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待来人靠近书案前,闻到其身上淡淡的血腥味,陈善财不由皱起了眉头:“你,杀了他?”
看着陈善财有些不满的神色,衣裳上还带着血迹的阿寻,慌忙回道:“老爷,您误会了,小人并没有杀了他,只不过是动了一些小手段。”
“没有就好,那小子还有些用处,他暂时还不能就此死了。”陈善财满意点头,他自是知道阿寻做事是有分寸的,方才也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至于阿寻所说的小手段,他才没有兴趣去了解。
“老爷放心,小人自是知道深浅,定不会误了老爷的大事。”阿寻恭敬道。
陈善财恩了一声,问道:“我要的结果呢?”
阿寻并没有立马回答,而是从怀里陶出了一把折扇,放在了书案上,待陈善财的目光看向那把折扇,他这才无比凝重道:“老爷,这事...是真的。”
陈善财并没有理会阿寻,他则是拿起了折扇仔细地端详起来。这是一把用着上等的青竹和品质极佳的宣纸,精心制作的一把折扇,看其工艺,想必制作这把折扇之人也出自大家之手,就是不懂的小白看了,也知道这把折扇非同寻常。
当然如果只是这些的话,陈善财那是看不上眼的,虽然这把折扇看着卖相倒是不错也能值不少钱财,但也就仅限于此了,以他的家世,就是家中茅厕所使用的木财,那最低也是金丝楠木起,还是动则上百年历史的那种。
要说这把折扇最为珍贵的是什么,在普通人看来或许是它那珍贵的用才,以及它出自大家之手的原故。当然,事实也是如此,不过要让陈善财来看的话,那就一定是它的字,对就是它的字,准确的来说,是折扇展开后的一首诗。
这是一首离别诗,其诗中还夹带着思乡之情,其诗的末尾处还有着一行的小字:佑兄永康!
陈善财一字一句的看着,口中也是一字一句的默读着。待看完,陈善财合上了折扇,闭上了眼睛。
他的脑子有些乱,现在情况是弄清楚了,这刘三还真就有个弟弟,如此也就罢了,关键是他吹的牛竟然是真的,虽然陈善财的心中早有预感,但这铁打的事实罢在他的眼前时,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得知这个事实后,陈善财有些郁闷,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呢。感受着折扇上几乎快要消失的灵气,他也有些拿不准了。
看着桌上的折扇,陈善财的心里有个猜测,但还需要验证一番,他的目光看向了等候一旁的阿寻,有些急切道:“阿寻,你快去问问那小子,问他这折扇是何时出现的。”
阿寻听罢,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是讨论折扇的问题吗?不应该是逃或不逃的问题吗?
虽不解,阿寻却是知趣的什么都没有问,他只是一个下人罢了,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嘛,他所需要做的不过是听老爷的吩咐将事情给做办好,办漂亮就是了。
“嗯,老爷。”阿寻躬身道。
陈善财:“等一下。”
刚走到门口正待关门离开的阿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了叫住他的陈善财,等着他的下言。
陈善财沉思了会,指着桌上已经凉透了的饭菜道:“你将这些饭菜拿去热热,给那刘家小子送去。”
阿寻:“是。”
“对了,你的那些小手段就不要在那小子身上使用了,这段时日,对那小子好些,嗯,同时也可以满足他一些不是很过分的要求。”见阿寻提着收拾好的饭菜离开,陈善财对着阿寻的后背,轻声嘱咐。
阿寻点了点头,离开了书房。
很快屋内,就变得死寂一片,安静的可怕,但很快书房内就又有了声音,那是脚步特有的声音,很沉很沉,就像声音的主人心情一样,也很是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