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笑尾随小女童大摇大摆迈进祖师堂,一时笑骂围绕,问好不断,眉眼乱抛,有点花魁出阁,众星捧月的意思。
犹有几位女侠仙子全程唬着脸。
细枝挂硕果。
摇摆。
随风尽情摇摆。
死鬼,谁让你喊妹妹的,谁是你妹妹!
哪个妹妹经得起你这样的嘘寒问暖,鞍前马后,花言巧语。
整天胡言乱语。
老不正经…
嗯~你在对着谁打口哨!
“咣当。”
有脾气不太好的女侠仙子当场抽出了随身宝剑。
谁他娘给你的勇气扬言想上手。
信不信今儿个剁了你狗爪子,要不是同门拦着,铁定撕烂你的狗脸。
好一通鸡飞蛋打瞎折腾后,李承笑才大剌剌一屁股坐在了蜀山掌门齐玄旁边副椅,也不管有人没人,反正他李承笑是坐定了。
伫立着的剑宗掌座柳慕白,萧萧肃肃,看起来很是清举爽朗,背着一柄有云纹剑鞘的长剑,抬脚将李承笑连人带椅踹出数丈远,跌了个狗吃屎。
低头恶狠狠骂道:“狗养的李承笑,真没眼力劲,你瞎啊。”
转过头,一把椅子就又摆在了掌门齐玄旁边,剑宗柳慕白掸衣理袍坦然就坐。
扫了一眼素手按椅的华贵妇人,点点头,还是媳妇会来事,外人前是给足了面头,贤惠。
李承笑爬起来刚好瞧见夫妇二人眼中火花带闪电,你侬我侬,都快手牵手唱起情深深雨蒙蒙了。
提着腰带破口叫嚣道:“你大爷柳慕白,二狗子有媳妇了了不起啊!有本事就来俩个打一个,媳妇你放马过来,我保证不起来,翻滚一辈子。”
妇人作势要打,转头轻啐一口。
柳慕白手痒难耐,超想砍人。
掌门齐玄等众人极力憋着笑。
李承笑卖力捋着秃头长发。
“好了,胡闹够了。”
掌门齐玄清咳挥手虚压了两下,祖师堂倏尔一静,静待训言。
“呵呵。”
齐玄百年修养,除非忍不住。
谁能想到,堂堂号称天下剑道正宗的蜀山祖师堂,却像山下稚童学堂一般,挥拳打闹 ,吵吵嚷嚷,粗言秽语,仙子不像仙子,真人不似真人,放荡形骸,体统尽失。
若传出去,定贻笑世人,磕掉门牙。
掌门座下多人莞尔,齐玄再次挥手虚压,笑意道:“蜀山千年,斩妖缚邪,杀鬼万千……”
“师兄,师兄,我要去,我要去,就说要砍谁?我受不了了,我要下山,我要下山找老婆,带回小夜峰下他一窝十只八只的小崽子,为蜀山开枝散叶。”
老子穿越至今,几百年了没睡过自家婆娘,这像话吗?
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狗都比老子强。
待会下山就把二狗子拉去配崽,多转几次手,卖狗崽子也要卖出个老婆本来,有了银子,还不得排着队的造,放他几窝几窝的小崽子出来咬人。
嗷嗷嗷叫那种。
他大爷的,想想就刺激。
李承笑对剑宗掌座柳慕白夫妇摆出凶狠嘴脸。
掌门齐玄气得一拍扶手,吹胡子瞪眼,有你小子在今儿怕是议不出个名堂来了,还有你小子对老婆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估量单位是按窝来计较的吗?
哎呦喂!
你小子可别又去搞些奇奇怪怪,人不人妖不妖的东西回来,蜀山还要点脸,再丢不起那人了。
掌门齐玄闭目轻磕了一下。
师弟李承笑,放出去了还真就干得出来这档子事。
必须得栓住咯,逐伸手唤道:“承笑。”
李承笑:“嗯~,师兄?”
齐玄:“去偏房找夏蝶她们玩,那里有吃食。”
你小子也就只配跟小孩子一桌了。
“好勒,师兄。”
李承笑摔着袖子,屁颠屁颠跑了。
众人默然。
蜀山小夜峰五龙真人李承笑,自掷剑武当洗剑池起,已然颠了二十余年。
思忖片刻,掌门齐玄再言道:“十年一度的正门提擢,度牒发放,六脉的内门选拔,外门拜师,各位掌座、长老,可有腹案。”
蜀山六脉,以剑道正宗为首,余下五脉为气宗、云宗、镇妖塔、剑宗、剑冢。
皆是香火鼎盛,门下弟子近百,可沧海遗珠,能拔得剑冠脱颖而出的各脉翘楚,却在皇朝发放的蜀山度牒上栽了大跟斗。
蜀山弟子多好勇斗狠,仗剑滋事,在神土各个皇朝中一直不太受人待见,蜀山度牒,几十年发不出一块,毕竟恶名在外,早已根深蒂固。
反观民间,倒是好评如潮,降妖伏魔,驱鬼斩恶,侠义剑客不知凡几,如过江之鲫,荡剑天下。
祖师堂伫立着的剑客、侠女,皆是拿得度牒入了正门真正意义上的蜀山弟子,中流砥柱,是有资格与各宗掌座、长老,同屋议事,平起平坐的。
当然,有资格,不代表就可以藐视了辈分,能力,除非有大能者或卓越贡献者,才能真正意义上的直抵核心,畅所欲言。
比如李承笑。
虽癫狂,却坐着祖师堂第七把交椅。
气宗掌座醉道人梁正通,满身酒气,面色潮红,侧首道:“掌门师兄,度牒这玩意就别议了,实在搞不到手,稀罕不来,咱们就各玩各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反正又不耽搁砍妖砍人。”
“对对对。”常年跟醉道人在同一个裤裆捉妖玩的镇妖塔话事人佰赏先生,附和道:“带那玩意不如多带几个人,几件法宝几柄剑,遇到妖,就是办。”
话里话外----
反正我镇妖塔办事,要么办了妖,要么被妖办,要么在办妖路上磨着剑,度牒、剑鞘、法宝这些个身外之物,死了没用,没死碍眼。
无鞘的剑,最是吐露锋芒。
看看那狗养天杀的李承笑,天天抱着土狗喊儿子,这不是被妖给办了是什么?
学艺不精。
丢人现眼。
左首末坐的落樱台云宗--齐月大师,有薄怒之色,冷言冷语道:“承笑的颠病是会染人吗?个个说话阴阳怪气,整天砍砍砍,砍死了得赔,被砍死也得赔,砍得半身不遂更惨,不光得赔还得陪,比三赔还多一陪。
承笑还知道带个婆娘回来下窝崽,你们倒好,每次下山都把带把的给砍没了,搞得人家东巷姑娘们一夜一夜的往门缝塞纸片,你们还不乐意,讨价还价,几两碎银子都舍不得,得有多穷才能说得出赊账这样的混账话。”
“呐呐呐,”气宗醉道人梁正通手指虚点齐月师太,侧头对着掌门齐玄气急败坏道:“诽谤啊!掌门师兄,她诽谤我们啊!我们勒紧裤腰带可都为她们买胭脂水粉了呐,早就说过,女人管账要不得,整天香喷喷,不是狐狸精就是蛇精,哗啦啦的专挑我门下小崽子们的软肋咬,吹耳边风,但凡有一个钱蹦子响就想着往山上送,她们还不让亲,嫌少,嫌……”
“好哇!”齐月师太顿然大怒,拍桌子厉声打断质问道:“难怪最近晒衣老遭贼,是不是你个老东西唆使门下干的,挣钱不想给我们花你想给谁花?蜀山还要不要门面了?你想亲谁?老娘让你亲好不好!”
砰一声,齐月师太又将大宝剑抛在了梁正通桌子上。
在座几位但凡有点份量的人都闭上了嘴。
师妹的嘴不太好啃,但啃起来一定很甜。
完蛋,今天可能得便宜这个酒麻子了。
夹在师太跟酒麻子中间的剑冢守墓人左看看,右瞅瞅,梗了梗脖子,凭啥师妹就要给你亲,你个酒麻子今天但凡敢说出个好字来,都不用师妹动手,哥几个保管给你来个滴血认亲放放血,做个血疗送上天。
狗日的想屁吃呢!
老子都没啃到嘴,凭啥便宜你。
掌门齐玄突然头很疼。
果然,
队伍大了就是不好带,啥鸟都有,就是没好鸟。
尤其李承笑,一只耗子坏了一锅汤。
不能骂,还得哄着。
告诉他鸭子没问题,汤也没问题,石锅更没问题,肯定是喝汤的人有问题。
嘴刁,喝汤灌到了脑门就以为自己被水淹,睁着眼说胡话,净添乱。
刁毛。
刁民。
总有人想气死老子,好霸占大爷胯下这把上好的樱木雕花椅。
真以为蜀山头子那么好当?
没点胸怀,就敢左拥右抱?干得起双斧伐孤树的精湛勾当?
你们行个嘚啊!
就这把子力气活,哪个见着了不得夸一声好,翘起拇指顶呱呱。
……
驾~
吁~
蜀头压脖啊你。
刹车食屎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