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好人难当
书名:蝶恋花 作者:枯木 本章字数:2077字 发布时间:2023-11-15

颜如玉把孩子塞给宋子期想置身事外,但是架不住那些赶来找孩子的人没事找事,他们看宋子期抱着孩子,一口咬定他是偷孩子的贼,而她和苏寻跟宋子期一处,被指为同伙。

宋子期解释说孩子不是他偷的,是他从贼人手中救下来的,他们死活不信,非要拉着他们去见官。

说不通,又不能动手,宋子期只好妥协,左右不过是跟他们去一趟府衙的事儿。苏寻呢,被这么一闹,好像酒醒了又好像没醒,迷迷糊糊的不清醒。这样的情形,颜如玉也不能直接跑了,不然高低得说她是畏罪潜逃。

最后,他们救个人,把自己救牢里去了。

按理说,一个中郎将,一个少詹事,见了府尹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了事儿,不至于如此,但是人嘛,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新帝登基,朝局尚不稳定,本就事事谨慎,他们又赶巧了,府尹去别的地方办案了,府衙中暂代府尹主事的罗宏远处理一些急事小事没问题,但是璃都婴孩失踪已经发生好几起了,事关重大,他做不了主。秉承着宁可错关不能放过的理念,只能陪着小心把宋子期三人收监,等府尹大人回来定夺。

大牢里,颜如玉的脸色很难看,宋子期宽慰道:“颜姑娘不必担心,府尹认得我和苏兄,安心等他回来便是,不会冤枉了我们的。”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一般都不会太久,最多几日。”

“所以接下来的几日,我们都得待这儿?”颜如玉显然不满,救人救出一身麻烦,“早知道不救了。”

“颜姑娘此言差矣,路见不平,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那救人把自己救得身陷囹圄,这又是什么道理?”

“……”宋子期一时语塞,想了想又找补道:“事关重大,罗大人小心行事,也是应该的。”

“呵!小心行事,把救人的关起来,任掳人的逍遥法外,这样的‘小心行事’真是让人开了眼了。”

“莫家少爷半夜被人掳走,莫家人循着哭声追出来,莫小少爷在我手上,他们怀疑我是贼人,这种推断是合理的。现在没有证据洗清我们的嫌疑,暂时收押,合情合法,只是我和苏兄身份不特殊,才说罗大人行事小心,但凡被关在这里的是别人,都不会有这样的言论。”

“我不懂大璃的律法,它兴许合大璃的法,但你要说它合情,还真不见得。天理昭昭,善恶有报才能引人向善。如果做好人不得好报,种善因不得善果还惹一身骚,谁愿意自找麻烦?”

“旁人我不知道,我宋子期,但行好事,不问前程。”

“宋公子大义,但你一个人能做多少好事?彰显一人或者数人的大义如何比得上引千千万万存善心行善举?”

“阿颜说得有道理。”苏寻这会儿总算是酒醒得差不多了,“宋兄高义,不问吉凶,但世人千千万,像你这样的毕竟是少数,大都是独善其身的普通人罢了,不为恶,则为善。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如果行善举会招致麻烦,那么本就摇摆不定的人会坚定地退却,心存善心之人会想着退避三舍。冰冻三尺,人心渐凉,再要化寒冰、暖人心可就难了。”

“不就是一时真相不明,错把你我当成了贼子,哪有你们说得那般严重,没必要这样上纲上线。”

“小错不纠,终酿大祸。”颜如玉接话道,“好人蒙冤这种事今日落到你我头上,昨日必定落到过别人别人头上,如果不思改变,明日就有可能落到任何人头上。”

“今日之事实属意外,像我们这样倒霉的毕竟是少数……”

“少数放任不管自然就多起来了,这种阴暗、扭曲见不得光的案例等你在阳光下都能窥见一二的时候,阴暗处已经泛滥成灾了。”

“你一个姑娘人家,怎么还论起国政来了?”

这话颜如玉可不爱听,当即反驳道:“天下子民千千万,女子占一半,怎么就不能论国政了?”

颜如玉觉得宋子期不讲道理,宋子期觉得颜如玉不守礼教,但她毕竟是女子,还是好友看重的女子,不好闹得太难看,他只好说:“私底下你爱怎么论怎么论,只要别让人听了去连累苏兄,谁管你!”

“这都能连累上!?”颜如玉直摇头,这世道,毫无道理可言?

“你别吓她。”苏寻略带责备,毕竟把人吓跑了,他哭都没地儿哭去。

“我哪里是吓唬她,妄议国事,这罪名可大可小……”

“行了。”颜如玉颇为不耐地打断宋子期,“这样不准,那样不许,本事不大,规矩不少,干脆别出去,就住这儿得了,端他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见外人不说多话,这样总不会落人话柄了吧。”

颜如玉说着直接躺床榻上去了,她本也是个行事随心、不问吉凶的主儿,但是攸关苏寻的吉凶,不是特别为难的情况下她还是可以勉为其难得收敛收敛。

苏寻看出她的憋屈,生怕她一个不如意又跑得无踪无影了。

他也不是没担心过她的狂妄无状会给他乃至这个整个苏家招惹麻烦,但是他真的不想失去她,没有她的日子就像鱼儿离开了水,鸟儿离开了树,呼吸困难身心无归处。

“不至于,等此间事了,我们找一处山水清幽的地方,隐居吧。”

“你说什么?”颜如玉慢蹭蹭地坐起来,“你怕不是喝多了酒还没醒,说什么醉话呢?”

“不是醉话,你曾经问我同你隐居如何,那时候只当你认为我不堪大任,后来常常忆起那日情形,说来也奇怪,明明醉了,你说的话却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我时常在想,如果我答应同你隐居,是不是就不会……”

“我的确萌生过这样的想法,也仅仅只是想法而已,就算你答应了,我就一定能看着你放弃满腔抱负,舍弃亲人父母跟我去过那种百十年如一日的枯燥、乏味、活着就为了等死的日子吗?不一定的。我不是奔着跟你长相伴来的。”

“那你是奔着什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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