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不负有心人。
黄金战团骑士的剑法精熟,任何一人都有独战能力,不亚于行走江湖的剑士。缇纣深知个人技击再强,也抵挡不住兵团作战时的冲击力,于是特意请来廊中阵法名师鲍肃。鲍肃通晓各种阵法,加之擅于举一反三,针对黄金战团的特点,为缇纣设计了独有的攻击阵形。
自金亭发现亭山金峰后,王国国力大幅提升,成为令廊中诸国、其他王国艳羡的国家。缇氏王族没有沉迷于享乐,将提振国政、富民养兵作为国策,一代一代地传承下来,等待机会图谋亚夏霸权。
受到这种政策影响,缇恒支持儿子缇纣的想法,调动国库出资选购优质铁矿,由民间铸剑好手锻造,为战团骑士配好盔甲、长剑。作为骑兵部队,战马的选择亦十分重要,缇纣不惜耗资大量虎头金币,向苍陵王国商人购买,并为了保护战马不受箭矢所伤,令匠师打造了金色马甲,使战团如同黄云一般。
黄金战团初创之时,亚夏大陆已经稳定,昭皇坐稳了血王座。纵然如此,缇纣仍旧把握一切机会,参与或主导了一些战事,打败过廊中的强悍部队,与会、稽等国争战边境。
黄金战团从无败绩,威名远扬,令不少国家畏惧。
但是,缇纣心里始终有一个结,便是太乙山灰峰排出的“大陆彩团榜”。由于时代所限,黄金战团未能登榜,被黑鹰铁卫军等战团压制,让不少人为之惋惜。
在上榜强团之中,缇纣对灰蛇战团最是不服。
缇纣虽然没有见过周彰,但对西伯知之不少,深知其蛰伏西京多年,乃是一个颇有雄心壮志之人。如果自己不能尽快赶到昭阳,助力缇谧登上血王座,西伯就会得到氏家贵族支持,成为银夏帝国之主。
一旦周彰坐稳血王座,银夏会如何对付金亭呢?能够像昭皇一样和平共处吗?会不会于己不利?缇纣不敢确定。
总而言之,缇纣与周彰都是对权力极其看重的人,彼此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崔风会不会是周彰派来的呢?一想到被偷袭,缇纣的怒火又再次被点燃,肚子竟咕咕咕地叫起来。
金亭王的早饭很简单,除了稀粥、馒头、干肉和烤鱼干外,还有随行的刺童为他准备的金亭荔枝蜜酒。两杯蜜酒下肚后,缇纣觉得舒服很多,食欲也好了起来。
吃过早餐,缇纣吩咐掌令官,通知各营主将到大帐议事。刺童重新为他披挂好黄金战甲,戴好虎头金盔,系好黄色的长斗篷。缇纣看起来威风凛凛,又是不可一世的金亭王了。
议事大帐与寝帐相隔不远,大帐门前树着飘飞的绣着双头飞虎的大旗。议事大帐里挤满了人,有黄金战团四营主将、副将,辎重部队、步兵营的将官也聚集于大帐中。
看到金亭王走进大帐,原本喧哗嘈杂的将领们鸦雀无声,齐刷刷地看着君主。缇纣走到大帐中央的长条军事桌后,背对着挂在行军板上的军事地图,掌令官和掌旗官分别立在两边。
金亭王的眉骨高耸、眼窝深陷,宽宽的鼻翼下方是两撇短髭。虽然休息时间很短,眼窝下有深深的黑眼袋,但他泛着金黄颜色的眼睛依然炯炯有神。缇纣扫视了帐内的众将,面露威严之色,其实就算金亭王展开他认为最好看的笑容,手下众将感受到的也只是王者威仪。
“我知道众位昨夜都没有好好休息,但时间紧迫,我不想浪费时间。甘捷将军先把陵水城的情况通报一下,我不希望军中出现非议和不一致的声音。”缇纣知道屠城的做法,不是每一位将官都会赞同。
“为了震慑那些敢于向黄金战团发起挑战的人,昨夜我军将陵水屠城,眼下已经付之一炬。陵水城内原有的粮食、钱币和武器装备,我已经安排飞虎营全部带回军营,此刻正在和保障部队交接。”甘捷汇报完,望向金亭王。
缇纣没有抬头,而是面向身后的军事地图。
“黄金战团损失情况如何?”缇纣转向身边的掌令官,掌令官芈雄昨夜一宿未眠,除了统计军队伤亡数字和情况,还忙着安排各营驻地。
“大王,阵亡的黄金骑士三十五人,伤者二十九人,皆为箭矢所害。其中伤重者十一人,余下的伤者不能作战,但仍可骑马随行。阵亡骑士昨夜已被安排专人送回陈城,由庸贲将军派兵护送回金庭厚葬,重伤者一并送回金庭。”
“克柏将军,你来抽调后勤保障营、辎重部队中战斗力最强的步兵,补充到受损的黄金战团各营当中。另外我军现在的后续部队状况如何?陈城是否稳定?”缇纣预感到,北上昭阳将是一场苦旅,后续部队的兵源供给和保障将十分必要。
“大王,陆军野 战团继续跟随黄金战团北上,我已留下一营步兵,驻守在陈城内,副将庸贲正在当地征兵。凌国水师抽调的精锐弓箭手和长矛兵,属下已经混编成预备营,派回陈城听候庸贲调遣。野 战团其他四营和辎重营都已在营房内休整,随时都可跟随王上出征。”克柏挺直身体汇报情况,眼睛看着金亭王,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很好。黄金战团骑兵启程后,后续部队暂做短暂休整,清理营房后再征调陵水附近村落的粮食,要确保辎重装备轻装简行。难以携带的辎重,由预备营送回夏江边的凌国水营,另外,尽快通知金亭水师从蜻蜓岛出发,经星海北上,逆夏江而行接管凌国剩余水师和战船,原地驻防夏江南岸。”
“遵命。大王,现下留在夏江北岸水营的凌国水军,估计尚有数千之众,不知道该如何安置?”克柏继续问道。
“愿意继续留下为金亭效力的,一定要好生安抚,暂时留在水营内,等待金亭水师接管。不愿意留下的水兵不必强求,由军需官安排下去,发放凌国湾鳄铜币给他们做路费,就地遣散。切记,所有营房武器都要统一保管。”
屠城陵水的事,让缇纣觉得不舒服,他自然不想再有陵国人拿起武器反抗金亭,否则自己吞并凌国占有夏江天险的益处,会因此被抵消掉。
同时,金亭王隐隐地觉得,屠城之事有些鲁莽,可能会让廊中各国敌视黄金战团,那些弱小的城国,会担心自己成为金亭掠地的目标,他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
“颜阁学士,你安排书信尽快飞鸽传回金庭,请各位大臣务必稳定金亭局势,全力辅佐王子韧监国。大督康酉暂时替我代行金亭军权,命大良范希协助征调各封城城主调拨的兵力,配合康酉驻守金亭边境,尤其是增加防御铜古的驻军力量,以防其乘金亭空虚入侵。另外告知大尹郜敏要尽快筹措钱粮,募集金亭以内适龄男子入伍,交由康酉督府组织教官加紧操练。”缇纣担心如果金亭受到袭击,他将面临腹背受敌的险境,这样的情况绝对不能出现。
“大王,金庭守将缇棣曾有书信传来,他请旨为大王邀约其他封城之主,随时听候调令,筹措粮饷集结守军支援。”
“这位王弟倒是对我忠心可鉴。”缇纣用手捋捋胡子,心中颇为自安。
缇纣与缇棣相差十多岁,两个人性格迥然相异。与自己好斗的性格不同,缇棣为人内敛谦和,平素低调从事,不似其他王室子弟飞扬跋扈,但他又乐善好施,故而在金庭百姓中有很好的名声。
缇恒在世的时候,对自己的儿子都有培养之意。但是调教多年之后,缇恒发现只有缇纣、缇维和缇棣可堪托负,便有意培养缇棣文治,希望他能够帮助兄长缇纣,将来成为金亭肱骨之臣,一起好好治理金亭。至于缇维次子,缇恒让其掌管金峰开采,发挥缇维的理财能力。
缇棣王弟没有辜负父亲的期待,从小展现出对古章典籍的偏好,钻研各类知识和七子神教不同派别的宗义。缇棣成长之初,与许多金庭城内贵族子弟同修,所以他和金亭氏家贵族多有走动。
略长大些,缇棣虽心性未改,但对剑术起了兴趣,常常跟随缇纣到金亭王军中观摩,实地考察掌握用兵之术。令缇纣满意的是,缇棣常与将士交流,寻问银夏帝国和各国军事实力,借鉴自己所学提出治军新策。虽然缇棣提议有些稚嫩之处,但却非常符合金亭发展,所以在缇纣坐上王位后,便将金庭卫戍之责交给了他。
金亭王子缇韧渐渐长大,常与缇棣亲近讨教,并不时在缇纣耳边提及王叔治国箴言。缇纣虽然听之欣喜,但也常常教导王子,要独立思索以辩人言,融会贯通再做吸纳。由于缇棣做事兢兢业业,常为缇纣与金亭贵族平衡分忧,所以缇纣对他十分信任,将许多封城之主节制之权又授予缇棣。
想到金亭国内有范希等众臣辅佐,又有王弟缇棣护卫缇韧,缇纣觉得心安不少,重新将心思回转到北上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