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青说:她最喜欢先祖闵二毛,喜欢她的爽朗,不拘于泥小节;喜欢她事事都能看得开。
闵二毛生于乱世,长于乱世,年轻的时候,度过了那个时代最为艰难的岁月,到老了还是乐呵呵的。
她刚出生时就被扔在了田地里,索性被师父闵玥捡到,不然大冬天的日子,她熬不过半天。
闵玥捡到闵二毛的时候,她已经冻得浑身发紫发青,已经在去见佛祖的边缘了,闵玥带她去了医馆,就是丁小仙开的医馆,花了十几天时间,终于医好了她,还让她变得白白胖胖。
等到二毛大一点的时候,闵玥就教她神婆的技巧,为她作为闵氏神婆的继承人做准备。
闵二毛曾经问闵玥为啥给她取了一个这糙的名字?像别的先祖,叫:闵怡、闵言、自己的师父叫闵玥。
唯独自己,简单又难听。
“你没听过贱名好养活嘛,再说我文化不高,能给你取名就不错了。”闵玥说。
闵二毛无法反驳,毕竟自己的命是师父给的,她爱怎么取就怎么取吧。
那个年代军阀割据,社会也是动荡不安,二毛跟着师父走街窜巷的找活,也只能刚刚填饱肚子。
而且那时候已经开始德先生和赛先生的新文化运动思想,像她们这种行当有些迷信的东西,已经开始不受欢迎了,不过好在,大部分人还是信这一套,毕竟玄学这个事确实有时候也说不清。
就这样跟着师父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直到一天,师父突然说教她学习防身术,一些武功,女孩子一个人在外,有点武功不会受欺负,闵二毛那时候还没意识到什么,只是认真地跟学。
再到后来,闵玥又带她去见了她的两个好朋友,做通灵师的申猿和开医馆曾经救助过她的丁小仙,闵玥说:要是有天我不在了,你就找这两个人,他们肯定能帮你。
闵二毛答应着,她不懂师父要做什么,只是心里隐隐不安。
直到有天师父失踪,只留了一封信,她才知道师父离开了,从今往后就要一个人生活。
她没有文化,师父也没教她认识几个字,这封信还是申猿和丁小仙帮她翻译的。
既然没文化,那就当混混吧,这年头混混还少吗?至少还能混口饭吃。
自从做了混混后,二毛的日子倒是过得舒坦。
经常去医馆“骚扰”一会儿丁小仙又或者去申猿家唠唠嗑,顺便拿出金丝线吓唬吓唬百合;有时自己在大街上支个小摊,来点本职工作,被请去跳大神,赚点吃饭钱;有时一天啥都不干,就摆烂,看到几个挑衅她的小混混,上前一顿揍,把他们揍得屁滚尿流的。
除此之外,二毛还有一段差点做了姨太太的往事,她是混混,也是混混中最有姿色的,那天去一户军官家里为他们跳神祈福时,被那军阀看上。
在此之前,他已经有一位正妻,四位姨太太了,要是二毛被纳过去,就是第五个姨太太。
为了二毛,军阀也是煞费苦心,每天送花送礼物,开车带她去看时下最新电影,去新开的餐馆吃上好的牛排西餐,还有上好的雪花膏给她用。
但这些都打动不了二毛,二毛虽然很眼馋这些东西,但都没有接受,至于看电影和吃牛排,她也拒绝。
她接活去给大户人家驱邪、祈福时,看到过这些姨太太的样子,表面上榜上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其实就是低服做小的小妾,一个妾的人生,全靠主人家的喜好来支配,没有人生自由,要是出了什么事,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妾。
她们表面光鲜亮丽,其实内心早已腐朽不堪,远看一身华丽衣袍,近看袍上爬满虱子。
军阀看到二毛如此不听话,也怒了,他把二毛绑回家,拿枪指着她的头,问她到底嫁不嫁。
二毛表面冷静,心里早就慌得不行,她慢慢稳住自己的情绪,暗地里拿出金丝线,想着,大不了死前把军阀也一起带走。
“我不嫁,你又能耐我何?有本事开枪打死我呀!”二毛直视着这军阀,有些猖狂地说着。
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很害怕,她是真怕军阀一个走火,就把她崩了,她正年轻不想就这么死掉。
军阀被她这话搞得有些愣神,思考了一会儿后,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放下枪,对她竖起大拇指说:“有种。”
最后,让管家把她从家里扔出去,还说着:“别让我再看到你!”
二毛劫后余生,松了口气,又去了丁小仙的医馆,丁小仙不在,她便去找申猿,巧的是,丁小仙在申猿家里,百合生病了,丁小仙正在为她治病。
二毛索性坐在申猿家里,和他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他们都很惊讶,申猿问她有没有事?正好丁小仙在,顺便给她看看。
二毛干脆脱了衬衫,露出酮体,让申猿和丁小仙羞得遮住眼。
“都是朋友,有什么可避讳的,你们看没有一点伤。”二毛说着,语气还有点骄傲。
申猿和丁小仙偷偷瞄一眼,雪白的皮肤上没有一点淤青痕迹,瞄完又把眼睛挡起来
“你快把衣服穿上吧……”申猿说着。
“切,瞧你们这出息。”
丁小仙还是过来,在二毛手上搭了脉,当丁小仙手放上来的那一刻,二毛有点不知所措,她红着脸,把头撇向一边。
几天后,二毛又去医馆,她向丁小仙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丁小仙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二毛心生冷意,她买了一坛酒,冲去申猿那里,说着一些自己都听不懂的胡话。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匆匆离开,一段时间里,她再没找过丁小仙也没找过申猿,直到有次她有些感冒去了医馆,从豆子那里得知,丁小仙跟着一支红军跑了,这医馆留给了豆子。
豆子还交给她一封信,二毛有些生气也有些伤心,她去找了申猿,得知信上的内容,悲从心起,师父走的时候不声不响,只留一封信,现在丁小仙也是。
她问申猿会不会到时候,他也不声不响地走,只留信?
申猿说::“不会,至少现在不会。”
那天,他们喝了很多酒,最后是靠丁小仙留下来的解酒药才醒的。
二毛就这样在这座城市,浑浑噩噩,直到49年解放军来到这里,解放了这里,二毛的日子才好起来。
后来,她去了内蒙古当知青,再后来,她便嫁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