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奕退回后,便就轮到高岐,高岐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走到大殿中央,对高霍禀道:“父皇,三哥和五哥所献的生辰礼实在是太好了,儿臣这个,可要被比下去了。”
“无妨,只要是你们的心意,父皇都喜欢。”
众多皇子中,高霍本就更加喜欢高岐一些,对他自然也就格外宽容。
高岐嘿嘿一笑,眼神示意一旁的小太监将生辰礼呈上。
高岐所送的乃是一个玉枕。初见时倒也没什么特别,可高霍用手一摸,却发现这玉枕的质地很是不同,此玉枕凉而不冰,显然是上等的好玉,不过这还不是最特别的,这个玉枕不知何由,竟还泛着一丝淡淡的草药味。
“这玉枕何以还有草药之气?”高霍看向高岐,出声问道。
“回父皇,此玉枕乃是儿臣命人精心打造的,这个玉枕不似寻常的玉枕,它是中空的,父皇可往下面看看。”
高霍闻言,将玉枕高高举起,果然见到下面有一个小的开口。
“里面装了草药?”高霍再问道。
“是,里面装了一些安神的草药,虽都是些寻常的药草,却对安神助眠最有好处。父皇本就怕热,夏日里常常不得安眠,儿臣只是希望父皇能睡得好些。”
高岐的话说得极其真挚,与高奕相比,反倒好像更多了几分父子间的亲近之感。
“难得你还能时时记得父皇夏日不得安眠,好,赏。”高霍对高岐的态度显然与高琏高奕不同,只是众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就连高奕也不曾意识到什么不妥。
皇子们一一献礼后,便就轮到诸位公主,高慕雨盈盈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她手捧一个卷轴,屈膝施礼,“儿臣恭祝父皇寿比南山不老松。”
话音刚落,高慕雨便展开画轴,一副绝妙的丹青展现在众人面前。
“慕雨,这丹青可是出自你手。”高霍的眼中也是惊喜连连。
高慕雪垂首答道:“是,让父皇见笑了。”
“何来见笑一说?你这画作如今当真是越发娴熟,依父皇看来,便是当今在世的四大家也难以相比,可惜慕雨是个女儿身,若是男子,必定名扬天下。”
高慕雨得此盛赞,心中自然欢喜,她施礼拜谢,得了赏赐,便也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雪儿,你的礼物呢?”众人的礼物都已送完,高霍便将目光投到高慕雪身上。
高慕雪清了清嗓子,尴尬地笑了笑,“父皇的生辰礼已经够多了,也不差儿臣这一个了。”
“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你没给父皇准备礼物?”高霍佯装不悦,可眼底的宠溺却是半点不减。
“准备倒是准备了,就是有些……”高慕雪欲言又止。
“有些什么?”高霍好奇地看着女儿,不知这丫头的葫芦里到底又卖了什么药。
高慕雪叹息一声,破罐子破摔般地回道:“算了,父皇还是自己看吧。”
高慕雪自影儿手中拿过一卷红绸,她亦步亦趋地走到大殿中央,犹豫半晌,才鼓足勇气将那红绸展开。
殿上众人无一不对高慕雪的礼物感到好奇,众人纷纷望去,这才发现,高慕雪所献之礼乃是一副万寿图,只不过那万寿图,实在是有些……丑。
高霍看着红绸上大大小小,歪歪扭扭的“寿”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高奕高岐等人也满脸憋笑,忍俊不禁。
“就说父皇不差儿臣这一个,看看你们一个个笑的?”高慕雪嘟起嘴,有些不悦地嘟囔道。
高霍见状,忙收了笑意,对高慕雪言道:“你这万寿图,父皇最喜欢,一看便是我儿亲手绣的。”
“那是自然,旁人想要绣成这样也是很难。”高岐憋着笑,却还是忍不住打趣道。
“六哥最是讨厌。”高慕雪狠狠白了高岐一眼,而后又委屈巴巴地看着高霍说道:“父皇不知,儿臣为了绣这万寿图,手指都要扎烂了。”
“哦?快来让父皇看看。”高霍对高慕雪招了招手,高慕雪便手拿万寿图走上前去。
看着高慕雪手上的伤,高霍忍不住心疼地埋怨道:“父皇知道我儿的心意了,日后可不许再绣了。”
“儿臣就是希望父皇长命百岁嘛。”
高霍宠溺地摸摸女儿的发丝,言道:“有你们这样孝顺的儿女,父皇自会长命百岁的。”
“嗯。”高慕雪展开笑颜,撒娇地依偎在高霍怀中。
“慕雪公主的礼物最得朕心,赏。”高霍朗声大笑,尽管这结果众人早已料到,可殿下的高慕雨却依然心中酸涩。
然而即便酸涩,又能如何呢?年年不都是如此,任凭众人如何准备,最终也还是抵不过高慕雪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高慕雨甚至觉得,即便高慕雪什么都不准备,她只要张口,便会得到父皇的那句:“慕雪公主最得朕心。”
在场的皇子和公主都一一献上自己的心意,而此时高珌却还迟迟未到。
高岐看向高奕,以眼神示意了一下,高奕顿时心中了然,他向高霍拱手施礼,而后言道:“父皇,老四此时还未到,别是出了什么事?不如儿臣派人去珌王府看看,父皇也好放心些。”
原本满脸笑意的高霍经此提醒,瞬间冷下脸来。他看了看殿门处,有些不悦地说道:“珌王如今守着北境,又兼有挟制镇北军之权,想来是贵人事忙,无心他事了。”
高琏虽然算不得聪慧,可高霍这旁敲侧击的恼怒之言,他却还是听得出的。
高琏深吸一口气,明知自己此时说话很可能会惹父皇不悦,但他还是鼓足勇气站了出来。
“父皇,四哥定是被什么要紧的事绊住了。”
“要紧的事?什么事能比父皇的生辰还要紧?”高岐见缝插针地挑拨道。
正此时,殿外忽然通传道:“珌王殿下到。”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辰光殿的殿门,高岐和高奕则是满脸的幸灾乐祸。
高珌大步迈入殿门,本以为他来的这么晚,总该是锦衣华服,以显尊重。可高珌偏偏只穿了一身青色的素布衣衫,与众皇子相比,可谓是寒酸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