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团丁中,有对“快枪马”技艺只是耳闻的,心里开始打鼓:“妈的,这种办法,岂不是将咱们围子的铁规,放在了一边,要用不怎么靠得住的什么比武,来顶政府和老团总的命令规矩?”
有对“快枪马”具备了十足信心的团丁,倒是有些担心地看对方几个猎户的脸,尤其是看那猎人小头儿的脸,心道:“这可是要哄猎户穷小子们上当,妈的,他们能上当才怪!”
不料,几个猎户听了,脸上都有些微的兴奋颜色,一起将目光投向那身形高大,面色沉稳的猎人头儿。
受过训练的猎人头儿面上掠过一丝喜色,立刻消失了。
他看看自己的同伴们,又仔细看看对面的几个团丁,尤其认真地看了看“快枪马”。
“快枪马”垂手而立。他的一对驳壳枪,一支插在腰间,一支装在枪匣里,挂在身体一侧。
这样的佩枪方式,本来就有些怪异。更怪的是,挂在身体一侧的那支枪匣,偏转了向后,到了屁股后面,稍稍撅起,好像枪背带被腰带勒住了不大顺溜似地。
猎人头儿微微松口气,谨慎地问道:“你说的算数?”
“快枪马”说:“当然算数!要是我说话不算数,你们各位直接拿枪开火就是!”
猎人头儿继续问道:“那么,你说,怎么比试?”
“快枪马”笑道:“看来,你兄弟还是懂得一些外面场面上比试的规矩方法。我看这样,咱们来个简单的——哦,咱们先各自指定出来比试的人。
我们这边,在下冒昧了——就是我来。”说着,他扫一眼自己身侧身后的伙伴。
几个团丁都把头点得像鸡啄米。
“你们这边呢?”“快枪马”问。
猎人头儿也扫一眼自己的同伴们。
几个猎人都点点头,有的说:“就是大哥你了,辛苦。”
猎人头儿说:“好的,就由在下这个,代表一下了。”
“快枪马”说:“我估猜,应该是你。好的,我看就这样比试吧——你拿长枪,我拿短枪,咱们分开五步站立。你的长枪在手里,我的短枪一在匣子里,另一把在腰间。你的长枪子弹不上膛,我的短枪子弹也不上膛。咱们双方各出一名数令的。数到一二三的三字,你出枪,子弹上膛,枪口对上我的脑门时候,我的准备动作还没完,便算是我们输了——按照前面定的规矩,我们不收你们的税款。
反之亦然。我的两支枪都在身上,数令到三,我开始拔枪子弹上膛,枪口先对准你的脑门时候,你的准备动作没完,你们便算是输了,今后缴纳费用,绝无拖欠。如何?”
“快枪马”这一说完,两拨人都有些愣神。
猎人那一拨,都是心下窃喜:“咱这大哥,拉栓开火,那叫一个快!好几次,看见了开始逃跑的野物,他从子弹上膛到举枪瞄准开火,野物都跑不出几十步去!这种快,哪里是这年家围子的团丁小头目能够想得到的?今天这一比试,只要大哥应承下来,这能把人勒逼死的鬼税款,就能免了。也许,只能免得一时,免得一时也好啊!这世道,说不准就什么时候变一下子,听大哥说,这年家围子,定然不会再一挺几十年-----”
猎人中竟无人想到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