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军督军任命诏,”楚亭君开始宣读皇帝诏书,“镇西军原督军辞职侍亲,督军之位空虚。镇东小将军楚亭君武技出众,屡立战功,不辞劳苦愿意接受朝廷征召,千里迢迢到镇西军任职,朕深感欣慰,特赐‘如朕亲临’之玉牌,许其在镇西军便宜行事。此诏!”
众人以头抵地,齐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钱起背脊汗涔涔。
原来皇上还亲赐“如朕亲临”的玉牌,赐予楚亭君在镇西军先斩后奏的权力。那,自己这两天一直对着干,能有什么好下场?
原以为先给楚亭君一个下马威,日后自己借资历仍能在军中横着走,谁知......
从诏令可以看出,楚亭君再三推辞,皇上又赐玉牌才说服他接受诏令。
“镇西军副督军任命诏。”楚亭君开始宣读第二份诏书。
钱起惊讶地抬头看向诏书,不相信自己耳朵。
“任命原镇东军军司马程志为镇西军副督军,原镇西军副督军钱起停职,由新督军安置。”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亭君朗声宣布:“原副督军钱起为一己之私,迟迟不肯集中骨干将领公布兵部军令,致使诏令不能及时宣读。其暂代督军期间,军纪不整,骚乱迭出,放纵军营私自养猴及谎报军情,违纪渎职,罪不容诛,即时关押,待审清罪状之后,押送兵部二审!”
程志一挥手,军法官立刻上前,将钱起五花大绑,押赴禁闭室。
钱起没想到膈应楚亭君,反遭反噬,登时双腿发软,死狗一样被拖走。
其余将领心中悚然,庆幸自己没有附和钱起。
原以为楚小将军只能以比赛及炫技服,哪知道他手中还有两份诏书, 不由心服口服,一起行礼致敬:“督军英明,督军威武!”
楚亭君就这样在镇西军站稳了脚跟,也为程志立了威。
此后,他将大部分军务交予程志处置,又渐渐打压原督军朱叔豪的人,将自己的旧部下及军中正义将士提拔上来,从而牢牢掌握了这支军队。
此为后话。
再说正月十二那天,漓豆在红枫亭送别楚亭君,回来的路上又针砭江云蕾,气走牧裕县主,和四舅母沿劳劳湖边走了半圈,就说:“舅母,我约了绾云见面。”
吴四夫人素来知道这外甥女极有主见,悄悄办了不少大事,又有赵曙和蝶羽、蝶风等人跟着,且赵绾云也是熟人,说声“去吧”,就放心地带着书棋等人回城了。
漓豆和青芽沿着湖边继续走,走到对岸。
眼前是一处园林,隐隐约约看得见几座小亭子,亭子之间用假山花树隔开,既有隐私性,也不影响观赏湖景。
主人将这几个小亭子分别出租,供有事约见的顾客相聚。
漓豆来到其中一个名叫“依依”的亭子,见绾云正踮起脚跟张望,就笑着说:“看把你心急的!陆公子刚刚送了楚小将军,须稍后才能到。”
赵绾云涨红了脸,连忙回身坐下。
漓豆也挨着她坐下,赵绾云就问一些送别楚小将军的情形。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一位少年公子从远处走来,一路拂开柳枝。
赵绾云的脸更红了。
见陆昭亮来到亭子,漓豆就起身说:“我这捧猪头的,只能为你们做到这了,你俩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开吧!”
赵绾云急忙扯住她的衣袖:“豆儿你别走啊!”
漓豆狡黠一笑:“我不走?我当你们的伴油灯吗?嘻嘻,你们接下来的话我可听不惯!”
赵绾云依然扯住她不放手:“你把我一个人撂在这算什么事?不,你就坐在旁边!”
陆昭亮见她羞赧如此,忍不住咧嘴笑。
漓豆坚持要走,赵绾云干脆拖着她的衣袖也要走,陆昭亮这才急了:“豆小姐……”
漓豆见赵绾云实在羞涩,想到这二人从未单独相处过,心一软,就说:“好吧,我就坐在那边的木排椅上,你俩可得打开天窗说亮话。绾云姐,陆公子明天就要动身去北疆,你可不要留遗憾!”
赵绾云这才放开她。
漓豆走到依依亭前面的木排椅处,从袖袋里拿出书来看。
也是她早有预备,估计自己免不了要做伴油灯,就袖了两本地方志来。
虽然如此,依依亭那边唏唏嘘嘘的软话还是有的没的传进耳里,漓豆不由耳热心跳,连忙叫青芽去打水来洗脸。
再说凉亭这边,赵绾云见漓豆在排椅坐下看书,这才转身坐下,低头捏着衣带。
“你总是这样羞涩,”陆昭亮低头看她,“要不是我送晟儿到你府上,难说一辈子也见不着了。”
这句话戳到了赵绾云的伤心处,几滴清泪就落了下来。
陆昭亮知道她家教甚严,定然不能自己做主,而赵大人对自己又退避三舍,觉得自己说话太过,连忙道歉:“原是我说错!我这辈子只认定你,等我从北疆回来,我就让母妃上门求亲。”
赵绾云眼泪更多了:“我母亲说,你为人是极好的,但我们踮起脚跟也仰望不到您府上……”
陆昭亮心里一紧,连忙在旁边坐下,递过手帕:“事在人为,我一定会争取的!”
赵绾云看着递到眼前的手帕,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有什么办法?你这几天来府,父亲都避而不见,还叫晟儿请了假,不再去练马场了。”
陆昭亮解释说:“楚小将军说豆小姐为我们定下今日相见,我想先听听你的心里话,这才没有再去府上。我会想办法和赵大人再见面的。只是去北疆时间又到,我会尽快打办好北疆的事情,立刻赶回来,到时肯定有办法说服赵大人。”
赵绾云点点头,重重复复叠着他的手帕。
“绾云,我心里只有你,除了你我谁也不娶。”
听到此话,赵绾云的泪又落下来。
陆昭亮有点手忙脚乱:“你、你不要哭了好不好?绾云,你心里怎么想的?”
赵绾云拼命止住眼泪,仰起头看着亭子外边的漓豆,说:“你只知道你心里有我,却不知道……”
“我心里也有你”几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不知道什么?云儿,你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