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绝对他者的恐惧
以泛灵化的神圣消弱本体的恐惧,或是以超验的方式神秘化他者的陌生,沦陷于恐怖氛围中,都不是糖乐于见到的过程,但也无法阻止,因为自己独立重塑时,都有经历过。
精神力培植是在诱发意识能量的加速堆积,不论用作谁的肥料,都只是存在的必然,要去阻止吗?糖将手罩在左肩。人性的爱的流转,不论是高尚还是低俗,其走向都将是撕裂,因为心壁的存在既给了独立性,也拿走了完整性。此时此刻的糖摸到了爱的边界。
祁允奚像个待哺的巨婴,以最丑陋的方式横陈仰卧。被暖阳紧紧覆盖,阳气升腾。却在此刻离体!不同于濒死体验的灵肉分离,仅是阴神(魄)漂移,将认知界面从肉身大脑切换到了精神体构建。看到了这个空间的主人,似是被闯入后的漠然使然,要让我退出去,我出现了蓝白色光影,是恐惧的形态,好在有所熟悉的出现,是透明的,我知道是糖,但又很不确定,最后那感觉出现在门的方位,我想知道那是谁,名字出现的那刻,我被带了出来。这名字是:勾陈。
被拉进了一段灰色中,刚刚是充沛的阳气,现在是瑟缩的冷气,但却自如一些。逐步的有一些粘滞的波动,我并没有动的趋势,简单停留;逐步感受到来自自体的韵律动,一起一伏,我并没能攀附到着力点,简单的随波逐流;逐步有了相对空间的靠近感,压缩舒张,有些扭动,我并不能释放出任何有利于自身的举动,简单的等待着;逐步的从周遭里稀释出了内容物般的形态,包括我自己也有类似的不可名状的流体稀出,我只能简单的放任自流。没有疑问,没有抗拒,没有丧失性的挣扎。就快化掉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助理的身影,没有言语,只有微笑,我的逻辑感瞬间甦醒,愤力,狂卷,摆脱,一层层的出离。直到睁眼。摸一摸额头的汗,不知是热汗还是虚汗。确认空间,一片暖阳和煦,只我一人,是糖的地方。坐起又躺下,想要回味。
但,再也进入不了,不管是最开始的,还是最后的,竟像是没有被我参与过一般,无从驶入。蓝白色的,我是怎么观察到的?看,都是向外投出。
可,留下了其他的感触。没有剧情的指向性展示,几种力量的相互冲撞,但我似乎又有现成的人际关系可以代入,而最终的此消彼长中留着不可忤逆的遗憾。看到这种,我的滋味很古怪,做不出反应,似是只要一想,有偏颇出现,但最后又会绕回原文本质,而且可能表现出来的情况更糟。总结来,一场假意的争夺,实际是探索内因的开端,破坏了就错失了。
祁允奚看到的不是空间主人,而是这个空间的缔造者和持有者留下的权属意识。祁允奚见到的不是特定的人,而是信任且期待的形象以及其惯性代入。祁允奚所处的是水象性质的虚拟态,在将阴神积攒的感知回传。祁允奚醒时回味的过程是在截取因果读取的短时性碎片,在今日就会显现。
我突然就懂得了我的捷径在哪。找糖!想是没用的,想了那么多章节内容,强留在场里那么多时间,都顶不过糖的一句随口胡诌来的意味深长和明确。
起身去找糖,到了糖身边,被糖发现瞬间似是有吓到糖。
糖:你怎么出来了?
祁允奚:我吓到你了?
糖:我独处放空时,容易出现神经衰弱
祁允奚:刚刚我在里面的时候,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糖:跟你一样休养充能,不会有什么的
祁允奚:你好些了?
糖:嗯,今天想出去吗?
祁允奚:星海音乐厅,我订好了票
糖:挺好的。
出发前,糖拉着我做了八段锦,我是有些外强中干,练习全过程认真对待,把想问的都暂时抛却了。现实生活更重要。不管承不承认,谈恋爱的过程是必须的。不管爱是什么,我觉得是了就行。
我把行程安排都交给了助理,在那晚外出用餐后站在会议室内定下的。特意制造二人氛围,出行、着装、用餐、旅宿都是勿扰模式。糖很配合。牵手了,贴肩了,腕臂了,搂腰了,拥抱了,索取了,满足了。现在是真恋爱了,以前都可以算作是暧昧,通通是隐晦模糊的温情迷恋,都是甜的。我不记得是听谁的专场,只记得首次发现音乐的奏鸣与空想是可以把人带上天的,在无尽的放大和夸大情绪的渲染,第一次发现能量波的实体化是真实不虚的,就在交融中,就在沉浸漫游中,头顶开启了一扇向上飞升的门。
满足于精神体验,跟糖漫步在城市花园,似是漫不经心的走向“陶然轩”。今晚月色真美,只是还不够圆。糖今天一次都没有问我安排了什么,只是随着我。20:00演出,21:30结束,预计21:40取餐,车就停在附近,22:00到家。
糖不喜欢身体接触,所以拥挤、排队、抢位都是躲开的,从大厅出来时零星的就几个人,我没急也没催,模糊的计划是为了心中有数,稍稍快步的走着是为了更接近一点日常的习惯,糖也按着自己的步调不紧不慢的跟着。眼见看到餐厅前的林肯了,突然一群酒气高涨的人簇拥而至,其间一名女子忽地与众人拉开了距离,作势就冲着我过来了。还没看清,糖已卡位到我身前,我似是被一股气劲包围,冷静下来。眼见糖一手拉着来人的手腕,一手推着肩头,硬生生扭了半圈,来人摇摆着低头说了句:帮我。
我听到了,气便来了。糖听到了,低沉开口:名字。
陈易玄。
糖确认了来人没有危险,松了力度,以防被靠上,手肘顶着对方的背,小臂横亘着随时发力。在对面人看来,是有些过分熟络的背贴怀中的体态。
陈易玄:来总,我朋友。
来总:这家打烊早,说好了换地,陈总是要爽约?
糖:阿易醉了,不方便
陈易玄说着就要晕倒,斜靠在糖肩头,含混的说了句什么,好像是个词:勾玄。
我看的就想把人扯下来。而糖的手势变了,放任身形贴合。
糖:进店,拿瓶水。
我脑子嗡的一声,想动手,陌生人的句式,就像从前,没有名字称呼的陌生态。糖回头看到了我的神情,确是笑了。我一个激灵想起了早上的预感,收手。走时放了句狠话:当心点!
阴影中,也不知我是瞪糖,还是瞪贴着的人,抑或是那群醉鬼。总之,是有攻击性的。
糖:来总,来日方长。
语气刚劲,不容反驳。我背后听着,浑身一凛,糖何时用过气劲,又何时用气场逼人。这群人铩羽而归。我没进店,就远远看着,拿到东西立马走向糖。这人还影影绰绰地贴着,唯一的差别是现在站直了,手很规矩。
糖:吐过?
陈易玄:嗯
糖直接把人扛起来。我算是明白了,什么是驾轻就熟。
祁允奚:扛她?
糖:吐不到身上
糖竟然还能腾出一只手牵着我。我拿出湿巾擦干净手。要不是虚扛不动,我真想从糖身上把这人拿掉扔草丛。正走神,苍天,吐了,颠的吧。一点都不想怜香惜玉。
祁允奚:开房?
糖:不
祁允奚:去我那?
糖:也不
祁允奚:派出所?
糖:倒是可以
到车跟前,我自觉开了后排车门。人被轻放下。我实在难以想象糖是怎么有这么多的多余力气,还无私的用出来。糖关了车门,开了系统,还放了首音乐。怎么就这么细心。我所感受过的,难道都是一视同仁的普通待遇?我准备上副驾,却被牵了下来。奇怪的是我闻到了来自糖体内的酒气。
糖:我们继续
恰好22:00。我准备借机约法三章,上次晚餐我不能及时出现,也不好无事生非,这次是新鲜热乎的。
糖:有点累,吃点先
这是示弱求和?我骨气不多。确实气饿了。席地而坐。
糖:手机给我
我看着糖设置了座椅加热,空调温度,锁了门窗,油路锁定,终了将音乐换成了《Alpha》,半小时无中断。
糖:你先?我先?
祁允奚:我
祁允奚:在外面你对我的内心也是事无巨细的感知得到吗?
糖:在里面也做不到
糖:我只是感受到意识体,进行了解读。不是原封不动的逐字吸收。
糖:说你吵,是意识杂乱,我也会困惑
祁允奚:那你感受到的,我现在在想什么
糖:刻意就不行了。大概是想让我做一个合格的伴侣
祁允奚:那你自己说
糖:这个人是你安排的吗?
惊呆了。我大脑迅速运转,这怎么回答。有这个意图,为了脱罪没参与任何策划和执行。意图里附带着那晚的嫉妒与算计。就算被猜测,一句“不知道”既不是撒谎也不是狡辩。但开局就掀了底牌,一点揣测的意味都不夹杂。太可怕了。
祁允奚:我不认识她
糖:她认识我
据我所知和费尽心机的过往,糖这人是查无此人。当初签名板上写的并不是“糖”。能找到糖公事合作,也不是因为找到了本人,仅仅是靠着蛛丝马迹做了大量的同类事情,博中了一定的相逢概率。
糖:我不断的超出你的认知,是否恐惧?
祁允奚:我选择相信
糖:陌生?
祁允奚:我确定我能感觉到你
糖:第一个议题,结束了;第二个也结束了。
祁允奚:第二个是什么?
糖:这个人你处理
祁允奚:好
祁允奚:第三个议题,为什么你有酒气
糖:我吸收了她的,她快清醒了。
祁允奚:第四个议题,与我同出同入就是你的官宣?
糖:所以你保护我,好吗?
祁允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