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年家围子催逼税款中多次作恶中的一次。
这一次事件,还有后续。
没多久,年木耳的媳妇在准备带了两个孩子——她自己的儿子,以及年蘑菇夫妇的幼儿——离开之前一天,被发现摔死在了她常去砍柴的山崖下面。
此事疑点甚多。
没有哪个山民相信,这女子在马上就要离开这一带山区时候,到山上去砍柴——她住的石屋外面,柴禾还足够烧半个月。
年木耳已死,年蘑菇媳妇已死,现在年木耳媳妇又死,只剩年蘑菇在外漂泊,还不知到了哪里——
有心的山民百姓,都相信,年蘑菇是参加了赤党,或者早已经参加了红军,现在正在什么地方,和政府他们对着干呢!
年家两兄弟的两个孩子,被附近山民收留。
为防止孩子被害,收养这俩孩子的两家山民,绝不向孩子提说那次惨案,只指望孩子幼小的心灵中,那一重沉重的黑影,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次淡去----
也就是这一次惨案,年纪轻轻的小娇娘,出了大名。
这自然是恶名,十足的恶名。
人们骂道:“----你看她那一笑,那是要杀人的笑!什么‘小娇娘’?整个一头‘笑狡狼’!”
“笑狡狼”终于听到了这样的传闻。
她淡淡一笑:“姑奶奶终于有了能在江湖上叫得出去的名儿啦!”
至于那次收租税开头,她打自家年家围子团丁的事,她这样告诉其他人:“姑奶奶是个女的,那也是沾了主子的边儿,那位小弟兄出言不逊,算是家狗对自家主人叫,给两下,算是轻的。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直接一刀捅穿喉咙!谁要不信,尽管来试!”
没人再敢招惹她。
当然不仅仅是怕她,更怕的是,年老团总。那可是个可以一边对人笑一边将刀插进对方胸口的老头。
有人分析,这“笑狡狼”,在土匪窝子里长大——她的早早过世的父亲母亲,就是江湖上早年的江洋大盗,杀人不眨眼,终被仇人所杀——,成亲又没找对人,心思从小就变得乖戾古怪,小脑袋瓜里,点点积累长起来的都是冷酷无情——这就是一个女土匪!
“笑狡狼”自那次开了杀戒之后,以后短短一年多里,又曾经多次伤人杀人,并由年老团总亲自发话,成为年家围子最年轻的“铁卫”,排行第四。
“笑狡狼”她只二十出头,以她的面容,正是如花似玉的好时候,却因为她性格渐更凶残,出行办事,好似嗜人血肉不吐骨头的恶兽,慢慢脸上眼中,再无妩媚,倒是横肉生发,渐成具有七分凶气的模样。
正应了那句老话:相由心生。
半年之前,年老团总夫妇俩做主,将“笑狡狼”配给了驻扎在八十里之外的保安第二团团总。
保安第二团团总也就二十五岁,姓康,乃是继承自己父亲当了团总。
老康原在邻县的“笑嘴崖”上当山大王,找到招安机会,应承民国政府,下山当地方军官。
因他当土匪的年间,杀戮重,名声臭,不宜在那县当保安团军官。两县长恰好是拜把子兄弟,商议之下,这边也有一个杀戮重的土匪头子受招安,便交换了当保安团团总,稍避百姓之骂。
老康带了夫人儿子喽啰,来到本县,驻扎在离年家围子八十里地的小烟镇。
那小烟镇,原本是附近一座山上另一家土匪的势力范围,镇上财主和土匪有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