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解放初期,那会儿农村里山多树多,尤其在晚上走夜路,山林里一阵风吹过,那些野树的枝叶就稀里哗啦的作响,加上一些不知名的野兽怪叫声,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鬼怪之事。
这不刚好赶上一个寡妇走娘家,她娘家就在隔壁村,但途中有两座荒山,中间只有一条小道可过。
这天夜里刚好月黑星稀,她打着煤油灯就上路,一路上山虫怪鸟叫个不停,途中也没见到几户人家,加上那时候惜油如金,村民们早早的就吹了灯,该干嘛干嘛去,所以一眼看过去,哪里都是漆黑一片。
这寡妇胆子很大,根本不怎么害怕,一晃二悠的就走了大半的路程,路上倒也风平浪静。可就在她路过一块茅草地的时候,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吹的那寡妇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还没回过神来,就见眼前飘过了一个影子。
那寡妇也没往心里去,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把煤油灯举在前面看了看,发现没有异常之后就又开始赶路。
不过她刚走出去几米远,前边就又飘过一道黑影,而且以极快的速度,躲到了路旁的草丛里去了。这寡妇虽然胆子极大,可知道现在世道刚平,穷山恶水之地还有残匪出没,自己一个人出门,莫非让心怀不轨的人给盯上了?
想到这里,寡妇心里就虚了,这里荒山野岭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趁对方没有持刀杀到,还是早早逃跑的好。
想到这里,寡妇掉头撒开脚丫子就跑,可刚跑了几步远,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好像是个女人的呼唤声。
那时候人心都是热的,寡妇虽然不明白身后是谁在呼喊,却还是停了下来。
她回过头来,刚要看看是什么情况,迎面就对上一张苍白的女人脸,纵然寡妇胆大包天,这一下也被吓得不轻,下意识就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站稳后,寡妇定睛一看,面前站着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很是年轻,最多二十五六岁,长得也很标致,就是脸上白惨惨的,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感觉。
白衣女子臂弯上还勾着一个红包袱,里面鼓啷啷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寡妇估计,可能对方和自己一样,是去走人家的。
那白衣女子看寡妇过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厉色,也不说话,就是眼睛死死的盯着寡妇的肚子看。看了一会儿,那白衣女子阴森森的尖笑了一声,随后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这乌漆麻黑的她手里也没有个灯,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清路的。
那会儿破四旧,在太祖的带领下,大家认为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狗屁,是古代掌权者愚弄老百姓的手段,不足以为信。
正因为如此,那白衣女子虽然浑身透露着古怪,寡妇也就没往深处想,还以为碰上了一个脑袋不好使的大妹子,就好心的说了一句:“大妹子,这黑灯瞎火的,你咋不打个油灯呢?”
那白衣女子并不回答,还是保持之前那副模样,衣抉飘飘渐行走远,很快就消失在寡妇的视线里。
寡妇摇了摇头也没多想,就继续赶路。
到了自己娘家,正巧赶上老父打更去了,于是洗漱了一番,就和老娘上床一起睡觉。
到了三更半夜的时候,寡妇迷迷糊糊的总感觉脖子上有东西压着,心中奇怪的同时,就把手伸向旁边的床头柜,想拿火柴把煤油灯点亮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手在柜面上来来回回的摸了好几遍,火柴盒没摸到,却突然摸到......
说到这里,晃子故作神秘的对我们问道:“嘘!你们猜,那寡妇最后摸到了啥?”
这故事我以前听晃子讲过过,自然知道结局,所以没上他的套,反而是老蔡,这时候正听得入迷,却硬生生的断了,于是不耐烦的催道:“卖什么关子,赶紧接着说。”
晃子诡异的笑了一下,说道:“那寡妇啊——突然就摸到了一只冰凉的手,吓得她当时差点背过气去,可她喉咙里偏偏又发不出任何声音。急的她呀,赶紧就用脚去踢旁边睡得正香的老母亲,一连踢了好几脚,她老母亲总算是醒过来了。起身把灯点亮后,她老母亲就问她是怎么一回事?说来也奇怪,这灯一亮,寡妇就能出声说话了,于是赶紧把自己摸到鬼手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时的人并不怎么迷信,寡妇母亲自然也不例外,只以为她是做了噩梦,于是劝了好一阵,这事才算过去。
三天过后,寡妇肚子隐隐作痛,没出一日,肚子就隆起老大,就跟怀了孕似的,赤脚医生过来瞧了好久,也瞧不出半点毛病。当时就有人在传,寡妇在外面偷了人,把肚子搞大了,想偷偷摸摸回到娘家生孩子,一时间风言风语四起。
可寡妇和家里人都清楚,肚子是突然间大起来的,根本就不是怀孕那回事,联想起那晚摸到的鬼手,他们都觉得是撞邪了,于是连夜请来了一位远近闻名的木匠师傅。
可能有人就要问了,为什么请的不是道士而是木匠,这不是牛头不对马嘴嘛。
其实很简单,那时候的木匠都称鲁班传人,不仅会做家具建房子,更有一门画符捉鬼的秘术,轻易不示人。
那木匠师傅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就说寡妇那天晚上碰到的白衣女子压根就不是人,而是怨气很重的血王女鬼。
据说血王女鬼是生孩子惨死的孕妇所化,为了投胎转世,她们会寻找阴年阴阴月生的女子做母体,这样一生下来就是至阴之体,为日后修炼成妖打下基础。而且,他们生下来后,就克父克母克兄弟姐妹,就连左邻右舍也不放过,端的是邪气滔天。
告知完其中的厉害,木匠师傅在寡妇的房间里四处看了看,然后抡起伐木的斧子就是一通乱砍,不知情的人见了,准以为这人疯了。
用斧子在房间里劈砍了一阵,木匠师傅又化了一碗符水,然后顺着寡妇床边的土墙泼了过去。霎时间!就见土墙上起了一个海碗般大的泥团子,落地后就开始四处横冲直撞,似乎想逃离这个房间。
满脸煞气的木匠大声喝道:“汰!你这妖孽好大胆子,竟然作乱人间,今天定要让你灰飞烟灭。”
说完,他纵身向前一扑,就抓住了那个奇怪的泥团,并丢进事先准备好的一个火盆里。那泥团看着活蹦乱跳的,进入火盆后就立马老实了下来,而且不久之后就化为一摊黑血,却是臭气四溢。
也在这时候,那床上的寡妇突然惨叫了一声,竟然是生了。
“你们再猜猜,这寡妇生下来个啥玩意?”
晃子的眼睛扫向我们每一个人,面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十分诡异,这是他营造气氛的老把式,我以前见多了去。
老蔡就道:“你他娘的不来这招会死啊,快点讲。”
晃子站起身来,右手奇奇怪怪的比划了一下,然后突然指向老蔡的肚子,怪叫道:“啊!是一根脐带,好长一根脐带!”
老蔡正听得全神贯注,哪料到晃子会突然指着自己,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他,当即吓得失声大叫。
反应过来是晃子吓唬自己之后,老蔡笑骂道:“你个王八犊子,还挺能恺的啊!”
被晃子这么一搞,大家就都笑了起来,一时间气氛倒是轻松愉快了不少。
看晃子讲的好,老蔡一时间来了兴趣,就要他再讲一个,后者一点也不含糊,就又徐徐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