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撞到人了吗？
相较于林清河的大喊大叫，源家还很错愕。
“哇啊啊，停下，停下啊！”
虽然用余光可以看到林清河在挥舞双手，然后握着拳看向自己。
但耳鸣声中，包括声音在内的一切，好像的模糊了。
咕——咚——
油门没有松。
汽车继续滑行了一会后，才停了下来。
凭感觉，源家觉得刚才轮胎已经碾过了那女人的身体。
“完了完了！毕业证不会拿不到了吧！”
“喂喂，源家…这件事可和我没关啊！刚才是你开的车！”
林清河急于撇清关系的样子，让他觉得有点好笑。
才刚停稳，林清河就慌慌张张，连说着“惨了惨了”跳了下去，之后好像是发现了受害人，更是怕的全身发抖。
但很奇怪。
源家“啪”的一声甩上车门，本想以“懦夫”对林清河嘲弄一通。
但从他脸上，自己却并没有看出怯懦。
反倒像是一种…渐渐恢复的“平静”？
搞不懂。
等自己走到何静旁边时，林清河的情绪好像已稳定了一点。源家盯着地上腹部被碾压而过、两腿都骨折的吓人且血肉模糊的尸体，心里出乎意外的冷漠。
奇怪。
好像也没有什么杀人或伤害人的实感。
——只是像那些无处不在的…因为“平庸”，而注定要被自己踩在脚下的蚂蚁一样。
人踩死了蚂蚁，当然不会心生悔意的吧？
源家俯下身，探了探女人的鼻息。
虽然还有气，但这样的伤，在注定不会去叫的救护车面前，几乎已经等同于死亡。
源家抬头，问林清河：“你该不会打算叫救护车吧？”
“……”
林清河沉默了一会，然后也小声摇头说：
“怎么会。”
源家笑了。
大概，他也知道这女人活不成了吧。
——罪恶的分割线——
……
往后，两人都给家里人打了电话。
当然是先给臭骂了一顿。
但后来一听在市郊，两人的亲属都说先不要动，马上就会派人来处理和善后。
“没有摄像头？这样就好办了。”
“对了！你们也别闲着，不要怕，赶快把尸体挪到后备箱里！”
“注意要快，不然就来不及了！现在的每一秒都很宝贵！”
“虽然那里很偏，但也不能保证没人经过…要想脱罪的话，就不要让别人看到尸体，并把汽油倒在路上掩盖血迹！”
“嗯？没什么可是的…现在就给我去做！”
父亲几乎是用怒吼催促着林清河和源家的动作。
两人面面相觑，过了会后，还是苦涩地点点头，相互别去的眼神里却出现了无法被看见的兴奋与闪光。
不是什么让人垂怜的女人。
林清河还在犹豫的时候，源家就上前站到了女人身后。
抬起双肩后，两手便从腋下穿过，几乎是将她整个上半身抬了起来。
“诶？”林清河舔了舔嘴唇。
“还愣着干什么？刚才你爸也说了，不要浪费时间的吧！”
“淦！”
林清河脸色一变，但还是咬咬牙，一跺脚上来抬起了女人的双腿。
血液滴答滴答地从空中坠下，两人都尽量小心地不让其沾上自己的衣袖。
源家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看清了女人的全貌。
嗯…
虽然长得不好看，但丰满还是挺丰满的。
手臂上的感觉不错。
但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咳！”
然而忽然间，两人都感到怀中的躯体一阵颤抖，随即重重咳嗽了一声。
他们往下看，发现女人居然睁开了双眼！暴露出一丝恳求，以及那恳求深处隐藏的一丝报复和怨恨。
“哇啊啊！”
林清河大叫起来，两手一松，女人的双腿直接砸到了他的脚背上，一阵龇牙咧嘴的疼。
不过万幸，她的骨头和肌肉好像都在刚才的冲击中损坏了。
——也就是说，即便双腿自由，也不可能逃跑。
况且…
源家微微一笑，神情不变。
——我还控制着她的上半身呢。
“救…救命…”
林清河已经吓傻了。
而因为凑的很近，也只有源家听到了女人的呼救声。
他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听到她遗言的人吧。
源家深吸一口气，品味入口的血香，在此时是如此迷人。
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有这样的“兴趣”。
源家五指颤抖了一下，然后从怀里取出手套。
那是参加某医学讲座时偶然得到的，万没想到会用在这里。
“喂，你要干什么…”
林清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匆忙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但源家的手，却更快一步上前扼死了女人的喉咙。她全身迅速挣扎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咽气声，但源家只觉得在指尖消逝的生命格外动听。
咳嗽和呼吸总算是止住了，女人两眼发白，再也没有睁开眼的力量与勇气。
“源家，你这混账！”林清河终于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指着源家。
“哦？”源家横移眼神，很冷漠地说：
“那不然呢？把她救下来，然后毁掉我们的前程？”
“这…”林清河瞳孔里满是动摇。
“没什么这那的了…你刚刚有意让自己爬不起来，其实心里不也在默许这种事吗？”
“还有——”
源家脱下手套，将之放入汽车后座深处，指了指那团黑暗说：
“因为没有留下指纹，所以根本无从判断，掐死她的是我还是你。”
“与其这样…不如我们一起让尸体彻底消失吧？”
源家笑眯眯地盯着林清河。
而林清河，除脊背升上来的一股凉意外，也的确感到认同无比。
他感觉眼前的黑暗中，包括源家在内的什么深深地闪了一下。
……
每个人都希望罪恶会得到惩治，
但现实是，只要凶案发生在合适的地点，只要嫌疑人头顶有一方无穷的大网，那很可能最终什么也不会发生。
没有犯人会被惩治。
就连“死者”，恐怕亲属都不能确定死了与否。
源家与林清河委托的善后人员很快到场。
不仅用大卡车将因为事故、而存有撞击痕迹的汽车运走，还用便于蒸发的化学试剂洗走了地上的血污和汽油。
至于尸体。
则被丢到汽油桶里，填上水泥，等待风干后就会沉入大海。
源家和林清河“砰”的一声关上门，坐在车里一言不发。
源家瞥过后视镜，作为事故现场的地面潮湿无比，那些液体到了午夜就会被全数蒸发。
就连蛋糕的残渣，都连一点都没剩下，嘿。
——还好，不算是那么难摆平的事情。
林清河父亲的那句话，至今仍回旋在他的耳边。
是啊。
只要握有钱和权势，在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这样的话…
他勾勒起嘴角。
——可必须好好抵达权力巅峰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