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虽淋了雨,但是沐浴的及时,又喝了驱寒的姜汤,我和玉舒并没得风寒。
心里惦记着刘贵华的事情,昨夜也没有睡得太好。
故早晨贪睡了一些,起来时日头已升得老高。如今爹不在家,家里的规矩便松散些,我也不常到饭厅用膳,起得晚时便让玉舒把饭从饭厅拿回来。此时玉舒并不再屋内,想必是又去饭厅拿早膳了。
我懒懒得从床上起了,净了把面然后坐在铜镜前对镜化着峨眉,正在这时只听玉舒乐颠颠地喊道:“小姐!!”
“拿个早饭也用高兴成这样,难道今日厨房做了新鲜玩意。”
“不是!是有人来了,您猜是谁来了?”
有人来了?谁来了?除了阿勰就是金富,还能有谁?阿勰有些日子没来了,即便来了玉舒也不会高兴成这样。金富自打被困再尚书院也一直没来过,再说昨个猜见过,今个岂会来?即便会来,玉舒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
算算日子,邺北和西褚之战已胜利一月了,难道是爹和二哥回来了,想到此,我兴奋得忽地起身道:“是爹回来了!”
“不是!是周小姐!”
我所相熟的周小姐只有旧识的玩伴周凌一人。
上次回宿迁还是一年之前,我俩平日只能靠书信互通有无,仔细算来已有一年未见了。
一想到是周凌来了,我激动的心情不亚于我爹和二哥回来了,便忙迎着出去,果然在月亮门口见到了周凌。
她粉面圆脸,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身量比去岁见面时又长高了许多。今日穿着一件月白色芳华裙配着一件浅绿色披肩,看上去极其清丽又初尘不染。
我激动地抓住凌儿的手问道:“没成想真的是你,什么时候到京的?”
“昨个便倒了,谁知一临进翼京城就下起了大雨,不然我昨个就来见你了。云姐姐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说话间,我已拉着凌儿的手进了屋。
“云姐姐比去岁更好看了!”周凌赞叹道。
“你今年长高了不少,你今日的这番打扮可好看。”凌儿被我夸得微微低下了头,恰巧瞥到了窗下桌案上的请柬,然后问道:“姐姐也收到了这个?”
“听你的意思,你也收到了?”
凌儿点了点头,道:“昨日收到时我心里还一阵慌张,这京中贵女我除了姐姐并不认识旁人。我若独处于那群人中,还真是不自在,得知能与姐姐同去真是太好了!”
我于是语噎,因为我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去,凌儿比我心思还细腻,更善于察言观色,见我面色微变,忙问道:“姐姐可是因为六殿下的缘故,不打算去?”
“你知道我和六殿下的事?”我一时错愕,我和凌儿虽是闺中密友,但我并没 有对她提起我和阿勰之事。
凌儿是个心气极高的人,她爹之前只是个八品武将,若按当时的家世来找,她能嫁给个六品官员家的公子已然算是高攀了。她本就心高,我又何必惹她不快?
因而虽偶然已提起阿勰,但是也只是以表哥的身份。凌儿冰雪聪明,虽也曾猜测我二人的关系不仅仅是表兄妹那般简单,但也只是猜测而已。
今日她这话说得甚笃,显然是有了确凿证据,于是我才有此一问。
凌儿噗嗤一笑道:“我一进翼京城就听到了云姐姐的风流韵事,自然也知道云姐姐和六殿下两情相悦的事。”
我知她的笑并没有嘲讽之意,只是新奇。便说道:“那些混人口中的风流韵事你也信?”
凌儿收起脸上的浅浅笑意,严肃道:“凌儿自小与云姐姐相熟,姐姐是何等为人,凌儿再清楚不过,怎么会信那些混人说得混账话呢,只是云姐姐和六殿下的事穿得言之凿凿,凌儿不得不信。”
我见凌儿认真起来,不免为曾经瞒她有些自责,忙解释道:“凌儿,我不是有心瞒你。”
凌儿忙捂住我的嘴,抢白道:“我知晓云姐姐都是为了凌儿,为了凌儿那脆弱的自尊。”
我见她又对自己的身世自怨自艾起来,忙劝慰道:“如今周叔叔已升至从六品厉威将军,又在京中赐了宅院。如今西褚频频挑衅,周叔叔身为武将不怕没有出头之日!”
凌儿点了点头,眸光闪烁,我知晓她心中也存在一分期冀,但转而哀叹道:“我比姐姐只晚几个月,姐姐今年冬天就及笄了,我明年夏至就及笄了,想来过不了一年半载就会嫁出去,也不知晓等我爹战场立功还来不来得及?”
我眸光一亮道:“哪还用得着等周叔叔战场立功,眼下不就是一个机会吗?”
凌儿冰雪之智,十分聪明,虽刚刚来到翼京城中,但我微微一点,她大抵已明了我话中之意,便问道:“你的意思是刘贵嫔此次是为了给五殿下选妃?”
我点了点头,目光肯定。
凌儿的脸上忽地泛起了一阵红晕道:“云姐姐知晓凌儿素来心高,可是凌儿即便心再高,却是从未奢望过成为皇室中人,更何况我爹只是个从六品的厉威将军。”
“自古英雄不问出身,美人亦是个这个道理。自古以来从贫民之女坐上太后之位的都比比皆是,更何况你堂堂六品武将之女只是想做个王妃而已!”
我的话显然起了作用,凌儿似乎有了些信心。
我见此连忙说道:“五殿下精通诗画,颇有情趣,又人品贵中,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即便当不上五王妃,做了良娣也是好的。倒时你嫁给五殿下,我嫁给阿勰,我们还能做妯娌!”
“云姐姐!”凌儿低呼了一句,脸上泛起了一团红晕,“姐姐怎竟说这没羞没臊的话,简直是臊死人了!八字没一撇的事,云姐姐可别乱说!”
凌儿这一说,我也觉得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说这些有些过格了,但这些为凌儿筹谋的话又不能不说,脸色激动地微微泛红道:“我跟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你却来嘲笑我!”
凌儿见我脸色微红,有羞有气,忙说道:“凌儿不是这个意思,若是直面五殿下,我或许还有些信心,可是要面对可是五殿下的母妃。”
我见凌儿已经动了心,又道:“刘贵嫔虽为贵嫔,但为人随和的很,你的性格脾气十有八九能投她的脾气。”
我话音刚落,玉舒又兴匆匆的喊了句:“六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