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九章
“昨天晚上，你和我们讲的那些……那些关于你的祖先以及友明村的事，都是假的？”
“不，那些都是真的。”面对彭雪的质问，李浩低着头，小声回应道，“只不过……我隐瞒了一部分事实。”
“让我猜猜，比如隐瞒了这座上其实是我们九离世代守卫着的魔山那一部分。”面具女吊着眉毛，言辞间依旧满是蔑视与敌意，“又比如你们其实都是活了一千多岁的老怪物那一部分？”
李浩默默地看了面具女一眼，然后又将视线转向彭雪：“她说的没错，之前的故事里隐去的全是对我们不利的部分，当年我们远离中原，流落至此，受野兽与疫病困扰，几近灭族之际，是幽冥神显灵，指引我们到了这里，在山中建造了神祠与友明……”
“是幽冥村！”面具女无情地“更正”道，“你们这群为虎作伥的东西，受邪神的蛊惑而闯入魔山，残忍杀害了守护封印的族人，释放出了邪恶的力量，用这千百年来，被你们骗来献祭的无辜之人，还有我们九离勇士的尸骨，建成了一座恐怖的死亡祭坛！”
“你们是世间之恶，是九离的敌人！”
“这就是千百年来，你们和他们战斗不息的原因？”从九离女战士的言辞中感受到了一种信念与传承，不知何时，彭雪的眼窝中已经噙满了泪。
“已经没有‘我们’了。”面具女的身子微微一颤，“阿爹前年去世后，我就是九离最后的战士。”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勾起了她伤心事的彭雪小声道歉。
“该道歉的不是你。”九离女战士拍了拍彭雪伸过来的手，然后怒视着与九离有着血海深仇的不死怪物，“该道歉的是他们！而且，这也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仇恨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消弭的，不过……现在就有一个了结这一切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不是么？”
“哼！”面具女不屑地哼了一声，“三百年前，我的先祖们就是因为信了你说的这个所谓的‘机会’，才让九离变成了如今这副惨象，你觉得这次就能行了？”
“但你还是跟着我来了，所以你还是保有一丝希望的，我说得对吧？”
“啧！”
“所以，你们在争执的这件事，能先解释一下给我听么？”不想再听她们两个互打哑谜的彭雪插嘴道。
“那一次，也和现在的情况差不多。”面具女最先开口，“这些不死怪物中的一个，爱上了他们抓来的祭品，于是那个家伙就暗中联系了九离，希望与我的先祖们合作，救下那个可怜祭品的同时，也顺便破坏那一次的祭典。但是……他与祭品暗生情愫的事情很快就败露了，随即他便出卖了帮助他的九离。”
“如果你有幸见识过我们的拷问方式，就不会用‘出卖’这个形容。”李浩一边辩解，一边补充道，“那是连不死者都为之胆寒的刑罚。”
“我只知道因为他的背叛，才使得九离的先祖们在三百年前的那场屠杀中几乎死伤殆尽！”
“这我并不否认。”李浩别过头，不去与盛怒中的女战士对视，“如果我跟你说，他所受的刑罚直到现在都没有结束，能让你感觉好些么？”
“只会让我更加厌憎你们这些怪物。”面具女咬牙怒骂。
“我想也是。”李浩苦笑一声，“这次如果也失败了，我应该也会……”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彭雪忍不住追问道。
“你还不明白么？”他望着彭雪，深情的目光追逐着她四处躲避的眼睛，“以前我一直都不理解他为了区区一个祭品而背叛大家的原因，但在遇到了你之后……”
“够了……”明白了原因的彭雪打断了李浩的话，她现在有太多的信息要去理解、去消化。
“我也听够了！”面具女同样没好气地骂了一句，然后身子朝右边一倒，“既然你说你已经有了牺牲的觉悟，那就先守前半夜吧。”
“如果他敢靠近一步，就立刻叫醒我。”说罢，一直都未曾好好休息过的女战士便靠着彭雪的身子，睡下了。
